阿瑶啐了一口,奋力坐起来,“你若再这样,我可不随你回宫了!”
“哎哟,你人是我的,我去哪儿,你还能不跟着?”话音未落,皇帝的手又握住她雪脯,似乎不这般下作,便不能发出声响。“我想你这么些时日,一朝得了你,哪能轻易让你逃掉?往后的恩爱日子,还长着呢。我呀,天天让你快活,让你笑。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除了王位,我都得会想着你。”
“说来说去,还是把我当成个人偶。”阿瑶垂下眼帘,盯着床上七零八落的梅花发起怔。
皇帝心中一动,正色道:“既然睡不着,不如出去走走?瞧你髻鬟都散了,让人再梳梳。”他温柔地替她拢紧敞开的前襟,率先下了床。
须臾,宫娥们鱼贯入内,伺候阿瑶梳妆打扮。
皇帝靠在床头,饶有兴致地旁观,待到阿瑶的髻鬟重新挽起,他从花瓶中折了一支花苞初绽的梅花枝,小心翼翼地插入阿瑶的鬓边,一同观赏镜中的彼此。
阿瑶不言语,皇帝也不言语,不知是赏花着了魔,还是为美人入了痴。
不一会儿,殿外有人轻唤,皇帝方如梦初醒,拉起同样晃神的阿瑶前去花园的暖阁。那里刚布置停当,乐师业已围坐舞台两侧。还有七八名身形壮实、身着胡衫的男舞者半蹲在舞台中央,蓄势待发。
皇帝甫一露面,领舞者独自踩着舞步,连续跳跃后,长袖一甩,暖阁顿时鼓瑟吹笙,热闹非凡。紧接着,余下男舞者纷纷戴上面具,配合领舞者的舞步,在抑扬顿挫的乐曲声中,翻腾跳跃;如出水蛟龙,又似猎鹰冲天。
阿瑶看得入了神,蓦然想起皇帝,回身一看,却不见他的踪影。她焦急地喊了声皇上,转瞬便被乐器声吞没。正是困惑,一名戴着面具的男舞者忽然拽她进入舞台,所有男舞者围着她边转圈边舞蹈,让她既害怕又新奇。
一曲终了,男舞者整齐地向后退散,只留下一名戴面具的男子。
阿瑶已猜出*分,果然他面具一揭,正是皇帝。
此刻他发髻上换了一枚金簪,且尺寸稍长,只听他口哨声响,台下的男舞者立刻打开暗中准备的鸟笼,数十只短如食指貌似凤凰的桐花鸟便振臂高飞,在暖阁盘旋一圈之后,竟会乖巧地停驻在众宫娥的珠钗上。其中有只胆大妄为的桐花鸟,居然驻足在皇帝的金簪上。
阿瑶噗嗤笑了一声,作势要帮他挥赶雀儿,却被皇帝柔声劝阻。
“十二姐,你的心思我明白,你不过怕随我入宫后,便如笼中之鸟,没了自由。是这样吗?”
阿瑶没吱声,点了点头:“原来皇上听见我与宫娥的谈话,所以才抓这些鸟儿来提醒我?其实这事皇上早已拿定主意,我的心思,又有什么紧要。”
皇帝板着脸:“如何不重要?我让人预备这场胡腾舞,让人花重金在雪天寻来桐花鸟,只为了羞辱你吗?”
阿瑶自知理亏,脸憋得更红了。
皇帝说:“我寻桐花鸟,因为此鸟性情温顺,羽毛艳丽,每每喜爱在妇人珠钗上停留,又极易驯服。便如你,一贯逆来顺受,何曾有过自己的打算?所以我才疼你,怜你,即便深宫内院是你口中的牢笼,而你这种桐花鸟却能停在天子的簪上,见证我如何统御江山,收服佞臣。我的天下有多大,属于你的安身之所便有多辽阔。”
阿瑶为之一震,动容道:“皇上莫忘记,我的旧主毕竟是唐相,难道皇上今后果真不计较?”
皇帝认真地端详她:“我可以不计较,只是你还不肯。想你追随唐相多年,必定也托付过真心。可他意气风发青春正茂之时,并不曾有过你的影子。如今他权倾朝野,情渐少,利为重,你终究能换到的,也不过是个影子。而我的初心,便只有一个你,为何你偏偏不肯走进来?宁可沦为她人的影子,也不肯做我心底的那个人?”
“你兴许觉得自己一生总为男人利用,强颜欢笑多。所以我叫上这帮男人为你起舞,为你高歌。无他,只因你是我心尖上的人——当今天子发簪上唯一的桐花鸟,十二姐。”
番外1
我已经很有一段时日睡不好觉。
常常会整夜整夜睡不着,睁着眼一直到天明。也有睡着的时候,却总是噩梦连连。
梦里我又爬上了秦放歌的床。
他的被子裹得很紧,我花了些功夫才钻进去。
我趴在他胸口上,竭力紧贴住他,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微抬起头冷冷看着我。我大着胆子去解他的衣带,然而手抖得厉害,许久都不能解开一个带子。
这一段时光漫长而难熬,我觉得热,额头上的汗一把一把地往下掉,像下雨一样,顺着头发丝就那么掉下去。掉在他衣襟上,只一瞬就晕开,湿了的衣服变得透明,透出里面的肉色,那是他贲起的结实的胸肌。我下意识去看他脸色,抬头时汗水便滑进眼睛里,又涩又疼,泪意霎时漫上来,眼前一片模糊。
浑身都是汗,湿透的里衣紧贴住背,湿漉漉潮糊糊。
可我必须得解开那衣带,实在没空去理会这些。
他很不耐烦,我知道,可我没办法。事已至此,不管有多难堪多失脸面,我也得把它做下去。
我的孤注一掷并不能如愿。
他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阻止我再继续下去。
“你要做什么?”他的声音仍旧冷冷的,在明知故问。
“你救了我,我要报……报答你。”我本该媚眼如丝,把这句话说得风情万种,但我是那么没出息,居然战战兢兢地结巴起来。
他无声地笑了笑:“报答我?好……”蓦地翻身,将我重重压住。
他动手撕扯我的衣服,一边责问:“为什么不脱光了再来?还要我给你脱!”
“太……太冷……”我越发抖得厉害,牙齿咯咯打战。
他到底是男人,不是圣人,我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体上的变化,整个人登时僵住。
“这样还冷?嗯?冷不冷?”他宽大的手掌在我身上肆意游走,掌心温度灼烫如烙铁,烫得我几乎惊跳而起。可我不能逃,我需要用更大的热情讨好他,逢迎他,无论怎样都不能退缩。
我张臂反抱住他,然而不知是哪里出错,却被他一把推开。
他直起身,甚至还往后退了退,不再与我有任何身体的接触,眼神冷厉,如冰刀一般:“抖成这样,也敢来勾引我。”
“我……”
“出去……滚——”
我望着他,好一阵子无法思考,脑子里回荡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声音:“滚,滚得远远的,别让我再看见你。”
滚得远远的——
别让我再看见你——
梦就此戛然而止。
而我总会在此刻惊醒,窒息般大口大口喘气。
这不是个好兆头。
我知道。
从那日看到城墙上那张布告起,我就知道,我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第73章 惊窥秘(1)
皇帝自上了车辇就没说过话。
华成在一旁小心伺候着。皇帝安安静静坐着,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很平静,一双眼却是阴沉。以华成这么多年来对皇帝的了解,他知道此刻皇帝其实已恼恨到了极点,这憋了一肚子的火,总归是要寻个由头发作出来,只不知着落在谁身上。华成觑眼瞧皇帝的脸色,心想这回不知是谁会触这个霉头。
估摸着桌上的茶可能凉了,便上前另换了一杯热的。
却不妨皇帝猛地抬起眼皮来,乜他一眼,斥道:“下去!”
华成心里一抖,忙道:“是!”叩了头正要出去,却听皇帝又道:“等等!”便忙顿住,跪在那里等皇帝示下。
皇帝却又没了声,低眉摸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反反复复地把弄,沉了一阵才道:“知道他们往哪儿去了吗?”
华成道:“他们往西城门那边去了,恐是要出城。”他服侍皇帝这许多年,惯会揣摩圣意,就知皇帝对那位叶美人正在新鲜头上,哪能真就放得下?且今日又在这许多人面前失却颜面,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又岂会叫那两人跑了?
皇帝闻言,一拳砸在桌上。
华成这心里七上八下,见皇帝咬着腮帮子,额上青筋爆出,只怕他即刻发作起来,忙又道,“不过皇上请放心,我已经让江斋主随后跟着了。”
皇帝看了他眼,忽一脚将他踹倒,怒骂道:“狗奴才,谁准你自作主张的?”
华成吓得不轻,暗想这马屁怎么又拍在马腿上了?闹半天皇上这口气还是着落在了他头上。只是皇帝这一脚踹的并不重,看来恼得不是他办错了事,而是恼他看破了自个的心事。当下爬起身来啪啪就给自己给了几个耳光,连声道:“奴才该死!”
皇帝红着眼瞪住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过了会他总算是喘匀了,端起茶盅呷了口,道:“行了——”停了停,接着又道,“去,让秦放歌送他们出城!”
华成连忙刹住手,却由不住愣了一会,送他们出城?竟然不是追他们回来……
皇帝道:“磨蹭什么?还不赶快去。”
回到宫里,上朝的大臣们多已散去各司其职,只剩少数几个有事要禀的还留在内殿中听候宣召。奏事官将各部事宜一一禀报与皇帝。皇帝一面翻看呈上来的奏本,一面问道:“鲁隐可还在?宣他上殿。”
相似小说推荐
-
相公是只狐狸精 (千行) 言情金榜红文2015/08/26完结抠门的菜场西施姜紫穿越到秦朝农村,种田修仙养娃。醒时一只快死的狐狸趴在她身上...
-
判官说 (许姑娘) 2015-08-29完结崔钰活着的时候,是青天大老爷徐清明的小跟班,给他当牛做马不说,还为他断了两条腿。 后来,崔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