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那些光点慢慢上前,一群狼的身影映在颤抖的火光中,却不曾往前。
秦少隐转过身,拿着火把冲着它们,那群狼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下,我猛然间想起,动物大多数都是怕火的!
可是,兴许这林子鲜有人来,即便是冒着火 ,它们也舍不得离开,对着秦少隐龇牙,似要将秦少隐撕成碎片!
秦少隐也是在血泊里打滚的,冷毅的面容露出一丝嘲笑,眼神却异常兴奋精神。
“这么几只畜生,也想要我秦少隐的命!”
我想,秦少隐着实不是一个谦让和被动的人。眼前那群狼虽然想撕了他,却不曾有向前的动作。反倒是他,区区一人之力,竟然向狼群跑去,没有一丝犹豫。
只听哀嚎遍地,血腥味扑鼻而来,分不出是狼的血还是秦少隐的血。
我分不出,不代表狼分不出。如果秦少隐身上带了伤,那血腥味会刺激到狼,别说是火把,就算是刀子它们也会吞了!
我虽然埋怨秦少隐对狐媚娘的冷漠,但也实在不想他死!便推了封钰一把。
“上!”
封钰回过头看着我,“上哪去?”
“去帮秦少隐啊!”
“我为什么帮他?”
“你为什么不帮他!”
封钰的问题问的实在没道理,他们不是朋友吗,他居然这么狠心!
封钰没有去帮秦少隐,反倒念叨着:“我怕狼。”
我呆住,封钰又不是人,居然怕狼!难道他是兔子精?可一想也不对,兔子精为什么不怕狐媚娘,难道他道行不够,还没有看出狐媚娘是一只狐狸?
这样一想,认为封钰真的是一个道行不够高的兔子精,那次,他也没有看出我是鬼,还是我亲自告诉他的!
所以,确实不能让封钰去帮秦少隐。不过想来,秦少隐充其量也就是重伤,不至于死掉,否则,哪里来的后来那些故事。
“你怎么不去?”
封钰突然又问我,我摇摇头,“我才不去!”
笑话,他怕狼我也怕死啊!
故事总是到处都是巧合的人准备的。我们都没有去帮秦少隐,却正巧狐媚娘赶了过来。
只是,狐媚娘赶来的时候,秦少隐满上是血,额头上的血滴在地上,跟满地的尸首融为一体。空气里弥漫着血腥,不是秦少隐的。
狐媚娘震惊地站在一旁,我此刻不知为何又感觉不到她的想法,只是看到她写满恐惧的脸上,一双愕然的眼睛瞪得大大地对上秦少隐因嗜血而发红的眸子,映着火光,均是那么明亮!
秦少隐上前对着狐媚娘伸出淌着鲜血手,想摸一摸她惨白的脸颊,却不想狐媚娘往后退了两步,双唇不停地颤抖,手里刚刚抓来的一只灰色兔子掉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撒腿跑开。
秦少隐眸子有些黑沉,手扔在半空中没哟抽回,仿佛定格一般,只有手腕低下的血证明时间在继续。良久,狐媚娘颤抖的声音传来,透过寒寂的夜显得沙哑凄凉。
“你......没事吧!”
我一直纠结狐媚娘这句话应该在看到秦少隐第一眼的时候便该问出来,可是,却等到了现在。封钰却觉得,这都是我的错。我实在想不出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没有刺激秦少隐,他不会去树林子里找狐媚娘,那也就不会遇到狼群,不会因为杀了那么多狼而让狐媚娘觉得可怕。”
封钰点醒了我。想来,狐狸跟狼算是近亲,狐媚娘见那么多亲戚似在秦少隐手下,对秦少隐产生了畏惧这真的说的过去。不过,即使这样,她还是关心秦少隐是不是受伤了。
可是,这是秦少隐和狐媚娘的故事,即使没有我,这些也会发生,着实不能把责任推给我。
“你怎知道没有你这些事也会发生?”封钰似乎有点生气,想法设法的要不责任往我身上揽。
“你怎知道没有我这些事就不会发生!”
我也有些生气,封钰真的不能这样冤枉我。
“哼,”他看着我,冷笑一声,“如果没有你,狐媚娘会安全的回来,然后把刚刚逃跑的那只兔子养大,跟秦少隐一起把那些野鸡烤来吃。”
我错愕地看着封钰,他十分笃定地说,让我不得不信。可是,我又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对的!
远处篝火旁,三只野鸡躺在那里,狐媚娘抱着腿坐在一边,眼睛盯着火苗,映出了不断跳跃的火苗,可是,却丝毫的灵气不显。从回来她便一直这样,眼神对着篝火,从未移开过。
也许,封钰是对的,但若他是对的,他一定知道狐媚娘和秦少隐故事的全部。他不会是这个故事的另一个当事人,因为,当事人不可能知道没有发生的事。我想不出除了狐媚娘,世上还有谁能够这么清晰这个故事。我也想不出,他为什么现在这么生气!
“封钰,你到底是谁?”
☆、劝解
我屏住气,不知道封钰会给我一个怎样的答案。他是谁,他是在帮我,还是有他自己要做的事?我希望他可以快点告诉我,然而好一会,只有我自己在执着这个问题,甚至在那件事发生之后,这个问题也被我不了了之。
那是秦少隐把一直发愣的狐媚娘拉了起来。
封钰的眼睛在狐媚娘身上没有移开过,而我是被狐媚娘的哭声带过去。
她的手被秦少隐紧紧地抓着,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秦少隐,难以掩饰的害怕。泪珠儿潸潸而落,划过她惨白却被火光映黄的面颊,让人不胜怜爱。
秦少隐许是没有料到她会哭,冷毅高傲的眉眼有些松动,稍许,他松开抓着狐媚娘的手说,“今晚你去马车里吧!”
他走开,而狐媚娘仍旧刚刚那副低沉恐惧的模样,却颤抖地说,“我......还是在外面吧......”
秦少隐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幽深宁静的夜里,篝火噼啪作响,趁着皎洁清冷的月色,让人又想起刚刚的狼群。空气中,似乎涌出一股骇人的血腥味。
良久,秦少隐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轻微,却带着不可否决的坚定。
“让你去你就去!”
我以为秦少隐终是良心发现,晓得去顾及狐媚娘的感受,证明他懂得自己是个男人,应该照顾女人了,这着实是件好事。可是,我以为的事太多了,好像这不是我生存的年代,注定所有的事都不是我以为出来的。
那晚,狐媚娘睡在了秦少隐的马车里,而秦少隐选择和封钰挤在一辆马车里,把我一个人留在了马车外面!
当然,不近不远的地方,还有他带来的几个随从,但实在不能交流。
次日天微亮,狐媚娘从马车里走出来,神采奕奕,绝然没有昨天晚上的惊吓模样。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忽然觉得,也许她正在掩饰内心的恐惧,就像两极山那二十年,她一直嘻嘻哈哈地掩饰那段悲惨的爱情一样。
“断柯姑娘,早啊!”
她越是开心,我越觉得难受。于是走过去对她说:“其实你要是难受,就说出来。”
我甚至认为如果没有秦少隐,狐媚娘一定会过的很好,索性脱口而出,“你这么委曲求全,他秦少隐又不知道,要是你觉得难受,或者害怕,干脆离开他,这样,也免得你越陷越深,以后为他伤情......”
狐媚娘突然抬头看着我身后,我停下来也回过头,秦少隐正离我几公分处,阴沉着眸子盯着我,吓得我往后退了一步,倒在狐媚娘怀里。
再往后,封钰坐在马车外面,双手抱胸,也同样低沉着眸子盯着我,我有些错然,觉得封钰和秦少隐的眼神简直是一个模板上刻下来的。
我觉得虽然我的话题跟秦少隐有关系,但我又没说他坏话,他实在没有这样看我的道理。
不过路上,我再给封钰赶马的时候,封钰冷冷地对我说:“昨晚跟你说过些什么,你忘了吗?”
我开始搜索自己的记忆,我昨晚问封钰他到底是谁,他压根就没告诉我。
再说了,想着他好端端问这个干嘛!
“是你忘了吧,我昨天问你是谁,你都还没告诉我!要说忘,也是这个!”
我极不情愿的说着,想着封钰要是在不告诉我答案,我就不理他了!
“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说什么?”
话一问出来,又想起刚刚才发誓不理他,觉得自己很是没出息。
马车里传来叹气的声音,然后说:“我昨晚不是告诉你,不要在管狐媚娘和秦少隐的事了吗!”
我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件事来着,那么封钰现在提起来,是指我早上劝狐媚娘离开秦少隐的事吗?
可本来来这里就是为了他们俩的事,封钰这小子难道不知道?怎么可能让我别管了呢!
我没有做声,封钰许是不能等的不耐烦了,问:“说话啊!”
“我没办法答应你的事还说什么!”
这是真的,既然没有办法答应,难道还要跟他解释一顿我为什么不能答应。再说了,封钰那么神通广大,肯定知道。
马车里又传来一声叹息,又过了很久,他才说话。
“你知道早上秦少隐跟我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