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双手很是有力地握住我的手,抽了出來。
“你中了媚药了。”
我拼命地点头,想着我确实是中了,能不能先别管过程了,先解毒不是要紧的吗。
“不要在意那些枝叶末节的,快,先帮我解毒,你不是一直都想的吗。”
真丫的让人生气。平时该正经的时候,总是做些阴暗的事不正经。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理所应当的不正经,他却又装起正经來了。
“我是一直想。”他又把我的手拿开,说着:“但我不想以这种方式。”
丫的,真是磨死人了,难道在看我的极限吗。
“你丫的有完沒完。装什么正经啊你,又不是沒做过。”我气的有些混乱,推了他一下,他竟然吃惊地瞪着我,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我什么时候做过了。”
到这个时候不承认。算了,不承认就不承认吧,关键是现在,能不能别磨叽了,我觉得自己越來越不好了。
“封钰,你别闹了。”整个人趴进他怀里,感受着他冰凉的体温,让自己舒服很多。如果这个身子可以不这么僵硬。
我用力地抱紧他,喜欢极了他身上的这种冰凉感。头顶却传來呆木的声音,“封钰是谁。”
这个时候,他到有了兴致。他问这个是怎么个意思。我想了想,可能是他的体温让我脑洞大开,竟然可以很明确的找到他问这句的意图,于是撒娇地说:“我错了,我不该把你推给别人……”我想了想,又说:“封钰是你,你是我夫君,所以,相公大人能办事了吗。”
话毕,又开始撕扯他的衣服。他的衣服,今天居然是青色的。还从沒有见他穿过这个颜色。而且,他这件衣服,真的太难脱了,怎么扯也扯不掉。
我觉得,还是让他自己脱。可是他现在明摆着耍我,看我笑话,让他自己脱,就得先去诱惑他,
☆、相逢
于是我踮起脚,去找他的唇。好容易找到了,亲上的却硬邦邦的,是他的手背。
“断柯,我不是封钰。你这药性挺大,我带你回去找蛇娘子。”
话音刚落,脚底腾空,被他抱了起來。眼皮沉重,竟然睡了过去。
闭上眼的最后一刻,突然就看清了他。果然不是封钰,是……卒青。
那条二娘手底的小巴蛇卒青。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脑袋混沌不清,却一直听到耳边有人说话,但说的什么,一个字也沒听清,当然,即使听得清,我醒來的时候也沒有记得。只是睁开眼的时候,床前坐着一个陌生女子。
我一度觉得,这个世界,论起最美的,是我的大娘狐媚娘。说起最冷艳的,是曼珠。她们是我见过最出挑的两个女子。但见到床前的这个人,我觉得我又见到了一个很是出挑的女子,是最清丽的那种。
青丝在头上挽的松散凌乱,这种发型简单,即使放在我生前的年代,也很普遍。清秀的面容里,玉质肤色光鲜,眼波似水通透,粉嫩唇畔清纯。见我醒來,微微勾起,月色般温和。
这样的相貌,让我想起了清高的荷花,洁白的云朵。
“断柯姑娘醒了,云裳这就去找娘子。”
她说她叫云裳,如此轻缈清素的名字,怕是只有她这样的面容,这样的声调才配的上。
云裳腿脚很快,开始我是这么想的。但后來得知,其实她所谓的“娘子”就住在隔壁,我才明白其实她很快的把“娘子”叫來,和她的腿脚沒什么关系。
娘子……我看着门口走进一个女子,一身青绿色罗衫裙,身姿摆弄比春日里刚发芽的柳枝还要柔然,只是就要走到我床前,也不知是这个底板不太好用,还是她又左脚绊了右脚,或者是右脚绊了左脚,反正就是趴在了我的床上。
“好久不见,二娘。”
见到水蛇娘子我并沒有惊讶,因为混睡前我见到了卒青,自然明白他会把我带來给水蛇娘子。倒是水蛇娘子,见到我饱含感情地对着我泪流满面。
“断柯,你这一去这么久,可是想死为娘的了。”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我不由自主地想了她带给我的信,上面个一个“伪娘”让我着实较真的一番。现在想起,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一笑在水蛇娘子如此深情款款地思念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所以我赶紧收回,解释:“二娘,见到应该高兴,不要哭了。”
这个“解释”解释的,我觉得自己的智商上升了不少。
看水蛇娘子擦掉泪,对我笑了笑。
以往她的声音我听着刺耳,她的笑容我觉得刺眼。但是此情此景,突然觉得心酸。我真的好久沒有见到她了。
抱住她,我说:“二娘,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哭过笑过,痛过伤过,也爱过,恨过。尤其是,见到你,我想起了大娘。
但是这些话我都沒有说出來,只是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我好想你。
正沉浸在和自己娘亲的重逢之中,门外忽然传來一声召唤声。
“娘子,李员外來了。”
耳边突然一声如刀子磨过玻璃的声音,尖锐娇媚得刺伤了我的耳膜。
“我來了。”
然后,我的感情和胳膊都停留在前一刻,而我抱住的人,却已经扭着她名副其实的水蛇妖跳出门去……
她背影消失的拐角,站着一个青衣男子,爽朗的模样,爽朗的笑容。
我对着他也笑了笑,示意他进來。
在两极山,早就习惯了在一起玩耍。因为他看上去比我还小,我也习惯了把他当弟弟。只是,再见他,他的模样成熟了不少,个子也长高了不少。
“卒青,过來让姐姐摸摸。”
我对蛇这种生物一直很畏惧。但有了二娘百般的磨练,我已经有些免疫。却仍旧对二娘的原身不由得发冷。可是卒青不一样。他一直在二娘手底下像个玩具,我也很受影响地觉得这是弱者。
“我已经说过,我比你大出两百岁。”
“不要在意那些枝叶末节的。”
我打断他,对他招招手。虽然否认,可他还是很乖地坐到我床边。
但是他像是不敢看我,一直低着头。而且这个头,越低就越低。最后,低得我几乎都可以看到他整个后脑勺,倒挂着。
“我很可怕吗,”我问。
那个后脑勺摇了摇。
“那你给我抬起头來。”
他慢慢抬起來,然后,越抬越高。
我也是醉了,卒青怎么怪怪的。我记得我离开两极山的时候,他倒是送我,但却是以原身的形象送我的。后來我离开的那一刻,他才现了人形。追溯回去,离开之前的那段时间,他都一直躲着我。
这个现象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却已经记不清了。好像是从狐媚娘发现我的桃木簪开始。但是,她是怎么发现的,我想了想,是我那次着了日头,她救了我发现的。我又想了想,我是怎么着的日头,是因为卒青这家伙把我原來的那把身形衰弱的桃花伞给瓦解了,所以我才着了日头。
啊,我发现记忆这个东西,其实也不是这么难翻。卒青现在不敢看我,是因为自责。
这真的是不太有必要的事。毕竟我后來沒事了,而且我还因祸得福,拿到了一把好的桃花伞……
“卒青,你不用自责。”我安慰他,他终于正视着我,只是面色有些疑问。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你真的不用为那次毁了我的那把破伞而自责。”
他疑惑的模样又深了深,我觉得我的话说的很明显了。这不是我的问題,看來是卒青不能够听懂人话。
“断柯……”他叫了我,却好像有什么话噎在嘴里,噎了半天也沒说出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说,忽然意识到,蛇有屁可放吗,好在这个问題不是重要的,沒有值得我去问他,也沒值得他來告诉我。
“我就是想问,那个,”他低下头,“封钰是谁,”
我怔住,沒有想到他问我的竟然是这个。封钰,他怎么会知道封钰。难道封钰也來这了。
我赶紧四下张望,掀了被子跑到门口,对着外面看了看,也沒有看到封钰的身影,反倒是楼道里左拥右抱的男人,和楼下大堂熙熙攘攘的人群,蜂拥蝶舞,好不热闹。我恍然,这便是水蛇娘子的“绕指柔”,妓院。
如此情景,让我忍不住赞叹一声“哇唔,我断柯活了这么多年,竟然看到了传说中的妓院。”
“如果你不是这么想看妓院什么样子,就不会被别人下了药了。”
卒青忽然从我身后说。记忆飘回了不久前,我好像是被人下了药,然后是卒青救了我。这样说來,果然是缘分。要不是卒青恰好经过,我岂不是找个男人就睡了。
“这样说來,果然是无巧不成书啊。你怎么正好遇到我呢。”
卒青的眼角似乎抽了一下,漠然道:“我是特意去找你的。”
“特意找我,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仿佛又看到卒青的眼角抽了一下,欲哭无泪道:“你满大街找妓院,还是我们这家妓院,我认为,我想不知道也很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