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干嘛。虽然我砸了盘子赔不起钱,我也不卖身的。”
厨师长的嘴角一抽,忽然扬起一个邪魅狷狂的笑,一张俊秀的脸突然逼近,我下意识把把嘴闭紧,他却在我脸前停下,眉眼眯着,都是戏虐。
“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那些盘子是定制的,我就放过你。”
阿勒……就为的这个。
“你……你先放开我……”我用力推了他一下,本以为会费很大力气,可一推他就离开了,嘴里嘟囔着“知道讲条件了。”我沒有太在意,看着他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医药箱,然后打开。
“把手伸出來。”
他在茶几上扑了一张白色绣有桃花的手帕示意我。
我乖乖的把手伸过去,脑子却在想着,这个年代,竟然有人用这么有古风特色的手帕,还是个男人。这个男人,要么有洁癖,要么是个受。
手上嘶啦一阵疼痛,我一个哆嗦,他却紧紧地把我的手摁住。嘴里念叨着。
“你前天的伤沒事,今天的这道口子要深一些,必须上药。回去之后先别洗碗了……也不要碰水了……干脆直接休息,别去后厨了。”
他说着,好像自说自话一样。我也沒有理会,看着他小心翼翼地上好药,有轻手轻脚地给我的手缠上了绷带。缠好之后他才又问了我一遍,“现在能告诉我,你怎么知道那是盘子是定制的了吗。”
他忽然转口疑问,我呆呆地眨着眼睛。
皇家定制的瓷器,我再熟悉不过,因为我已经用了近二十年了。
但是我不能说,我若说我用过,那不是证明我也是有身份的人。如果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会不会通知沈炎。或者我不告诉他们沈炎的事,他们也一定觉得我不简单,兴许还会想我是什么大家小姐离家出走什么的……
那样可就太麻烦了。
和大家在一起短短两天时间,我觉得过的很惬意,虽然问題总会有,但是沒有人把我和沈炎联系在一起,更沒有人会为了沈炎而奉承我。好容易摆脱了那种虚假的人生,我怎么能再进去呢。
“我猜的……那些盘子看上去好漂亮,别的地方沒有看到过。我听人说,只能在一个地方看到的东西就叫定制,不是吗。”
张口编瞎话的本事自觉涨了不少,厨师长瞧着我,好像在想什么,我却捉摸不透。
这个厨师长,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后厨,可是基本沒见他管过什么事。而且,一个厨师长竟然还有这么高级的办公室,也是够了。
这办公室,说是办公室,根本就是厅室齐全的小窝。
我虽然对餐厅管理不懂,但身为厨师长,应该是后厨里的大厨。但这个人我从沒见他碰过锅勺,更谈何做菜。
他盯了我好大一会,才微微笑了出來。
“你长大了。”
我毫无空间去想他这句话的意思,因为他对我用了美男计。他那个笑暖暖的,突然就让我觉得浑身舒畅,禁不住觉得他身上竟然透着些贵族气息。
贵族的优雅,贵族的绅士风度,还有贵族有礼温和的微笑。
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只是离开厨师长办公室的时候,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沒有问出答案來,于是赶紧转身去推办公室的门,结果动作太快,用力太猛,在关门的厨师长毫无预料的情况下。。
“呃。。”
他闷哼一声,我瞧着他摸着鼻子,因吃痛而扭曲的模样,瞬间把他从贵族的行列踢了出來。
我不好意思的去掰开他的手,结果发现嫣红的血从鼻孔里流了出來,触目惊心啊。
“老大,你沒事吧。”
☆、扫地出门
“你让我撞一下试试。”他平淡的嗓音,却带着愠怒道,我觉得也挺委屈,嘟囔着,“我也不是故意的。”
他瞥了我一眼,然后去办公桌前从纸抽里抽了几下,用纸捂住鼻子,我看着纸上的血,好像觉得自己的鼻梁骨断了一样。
“你又回來什么事。”
我赶紧回过神來,回答:“哦,我想问你,我摔了那么多盘子,老板也沒來找我索赔,是不是你替我赔了。”
厨师长看我的眼神带着些惊讶,半晌才退了下去,问了我一句,“如果我说是,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报答……
记忆有些飘忽,我的世界里,对于报答的办法似乎只有一个,但那是小时候的想法,现在我长大了,总不能真的对每个帮助我的人都用这个办法吧。
“那我就给你刷一辈子碗。”我想着还有苦力可以还债的说法,便赶紧说,厨师长听了嘴角一抽,轻笑一声,“那估计我更赔了。”
我……倍受打击。
这个话題是在厨师长一句“等我想好怎么让你偿还再找你”之后告终。而那之后,一向常來后厨的厨师长竟然一连两天沒有出现,厨房里的事都是另外一个孟青安排。
我觉得这个孟青到有几分厨师长的派头,那种轻车熟路的驾驭感不是盖的。看了两次,竟然就迷上了他炒菜的模样。
“孟厨,看你做菜贼丫的享受。”
孟青正在掂勺,听到我说,结果一个勺沒掂好,蹦出了两颗莲子……
“我说丫头,你饶了我吧,这要让老大听到,我今年的年终奖就沒了。”
咦,这和老大有什么关系。
“孟厨,你说老大这几天怎么沒來后厨啊。”
孟青把菜装进摆好的盘子里,然后有小工來洗锅,他把手冲洗了一下转过身來跟我说,“他不來就对了,他要是天天來这里才奇怪。”
然后他打量了一下我,意味深长地接着说,“不过这两天沒有來,确实是不太正常了。”继而,又颇具涵养地勾着嘴角笑了两下。
我已经完全呈现了蒙头状。看到孟青的视线看着我身后,啧啧两声叹息,“啧啧……真是不经说,比曹操还快。”然后转身去忙了。
我呆蒙地转过身,结果吓了一跳,我们那位厨师长正站在我身后,一脸邪魅地笑对着我。
“想我了。”
我依旧呆蒙地点点头,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赶紧用力的摇头。厨师长脸上满意的笑闪了一下,又冷却了下去。
我见机连忙又点点头……
沒办法,欠人情,是要拿命还的,更何况是违心说几句人家爱听的话。
“老大,我对你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说完又觉得不对,我为什么要对他如隔三秋啊。
身后传來一片哄吵口哨声,厨师长对着我身后使了个眼色,让大家该干嘛干嘛去。
我觉得这个氛围好极了。这么几天我也明白,大家习惯了互相开玩笑,却绝对沒有我开始以为的那种背后说人坏话的事件发生。
所谓哥们,可能就是这样的吧。
正想着,厨师长忽然拿起我的两只手,在他温暖的大手掌里仔细查看了一下,然后满意道,“都好了。”
我嗯了一声,这些天大家都不让我洗碗碰水了。我在后厨,其实就是一个闲人,顶多给别人拿个东西啥的。我都觉得过意不去了。
“小丫头以后是不是可以洗碗了。”
突然打杂的愣头窜出來,吓了我一跳。
他这一声又引了两个人过來。
“那以后我们又可以看到小丫头摔碗以后的表情了。”
“好期待。”
我……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老大,你还准备让小丫头洗碗吗。”
孟青突然也跑过來,厨师长低头看着我笑了笑,说,“再让她洗下去,咱们这饭庄就要倒闭了。”
我……
难道要辞退我。
我尽量用无辜可怜迫切的眼神看了大家一遍,想通过眼神告诉他们,大家在一起是缘分,不要这么不讲情面。大不了让我干点别的,择菜我也可以啊。
对择菜。这个肯定摔不碎。
“丫头,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愣头哥哥说。
“丫头这个眼神,比先前的可有趣多了,嗯呵,,”美人哥哥说。
我直接忽略他们的话,直奔主題,“老大,求您让我留下,我可以择菜洗菜,我可以打扫屋子……”我要求只是管吃管住就好,不要赶我走啦。
“让你择菜……我会累死的。”
因为菜都进了垃圾桶吗。我鄙视愣头。
“嗯呵……那样也不错,我们可以休息了。”
美人哥哥你……
我把希望寄托给孟青,他却瞥过头撇清了。我和他这两日朝夕相对,他都不在乎了。
实在沒有办法,把哀求的目标转向了厨师长。他依旧微微笑着低头看着我。
我又努力让自己的哀求显得更真切一点,厨师长终于说话了。
“你很想留下來。”
我成了点头娃娃生怕一个延误就被人扫地出门一样。
“很好。”厨师长的笑彻底绽放,从容道:“那你跟我來吧。”
哈利路亚,这是同意我留下來的意思吗。
我高兴鞠了一躬,喊了出來,“谢谢厨师长。”
我直起身子,笑着看着大家,突然发现大家的表情僵硬地和石头一样,都被石化。发生了什么吗。事先慢慢移到厨师长身上,他不愠不怒却让人看着毛骨悚然的那个笑……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