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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痴情司》作者:煎饼果儿
文案
不知道我名字的凡人一直唤我“司命仙君”
因习得一手能够更改命格的天命诀,我以他们的一生为媒,从而替人断阴阳,听人问姻缘,给人说命数;
而他们亦感谢我了却了他们的这一生穷途夙愿、爱恨情仇。
我以为这天底下的命数情缘,皆在我一念之间。
殊不知缘生缘灭,皆在那纸醉金迷地凡界皇宫。我爱惨了一个人,却终究害惨了他。
这一世,
他无心,我帮他找,他不懂情,我给他温情;他寻觅前世良人,我便陪他一起,祝他有情人终成眷属。
最后的最后,
灰飞烟灭之际,我对他说:“长离,下一个三世轮回,再请你等我。”
001章 :帝城雪(一)
人生在世颠沛流离,偶尔也要回头瞻望一下往事。
而等我领悟到这个道理为时已晚,身遭火光冲天,黑烟浓雾铺天卷地将人吞噬。在窒息的前一秒前尘往事却尽数涌上心头,细数一番,却是哭也不得、笑也不得。
与其说是往事,我却觉得用故事这个词比较恰当一些。我的一生,可以用一句话总结:一个身残志坚的老男人的故事。
我有个特别倒霉的爹,六十来岁了膝下却无一个可以继承大统的皇子,倒是娇香女儿成群。千盼万盼,好不容易后宫传来好消息,李淑妃怀孕了。
这可把我爹高兴的,心想这么多回了这次总该是个皇子了吧?不但亲手挑了织锦为即将出世的儿子缝制肚兜,还命人将东宫修建的金碧辉煌,是能将人眼睛亮瞎的那种。----呃,以至于太子妃,都给选好了。
很多年后嘉嘉通过宫中老宫人的八卦消息、伏在我耳边幸灾乐祸地告诉我这些时,我一边忍住将她灭口的冲动,一边为我父皇的办事效率抚掌惊叹。
顺带一提,这个舒嘉嘉是自打我一出生便跟在我身边伺候的乳母的女儿,年纪与我一般大,从小便被抱在宫里放养着。许氏乳母因生病回乡后,嘉嘉便继承其母业,整天整日的跟在我身后装孙子。她时常感叹的一句话便是:你看那谁谁谁都快要成亲了,怎么就连一个如意郎君的影子都没来找我呢?
我默默看了眼她身上挂满着的红色、绿色服饰和首饰,皮笑肉不笑的做出定论:“呵,像你这种极品----可不好找。”
那个时候她便会抡起她的肉拳来捶我,还不忘带一句娇羞无比的“讨厌”,且每次都能将我成功捶趴下。
回归正题,之前说道我爹特别特别的倒霉。年纪大了卧病在床,撑着最后一口气就为了等待消息。月落乌啼,一声啼哭划破天际,是淑妃终于生下了孩子。
嘉嘉声形并茂手舞足蹈,我仿佛能从她浮夸的演技中看见多年前我爹闭着眼、颤颤巍巍从奶娘手里接过那一团小小的襁褓、鼓足了勇气睁眼一看,却登时傻了的场景。
因为,那是一个细眉杏眼的女孩子。
嗯,那就是我。
我爹面色一白。
我爹泪如雨下。
身为爹亲闺女的我来说,即使在很久以后才得知我一出生时亲爹竟是这种反应,还是忍不住西湖的水我的泪般心碎憔悴起来。
玄帝驾崩在即,又无兄弟子嗣继承,天下危在旦夕。心一狠,竟愣是命人敲钟昭告天下,紫极殿已得龙子,立为东宫继承大业。
我爹了不得,他瞒着朝廷众臣,瞒着天下苍生,将最后一个明明是女儿身的子嗣立为了东宫太子,待自己驾崩之后,登基为皇。
于是顺理成章的,我在天下人眼里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将来要继承大统的男子汉。
至此,我是时候该解释一下为何才一开始事先说明这是一个“身残志坚的老男人”的故事。
我作为一个皇帝,一出生那起跑线就几乎高到天上去了,底下同龄辈仰望得脖子酸痛。可他们不知道,我的左眼生来有疾,是看不见的,唯一的那只右眼视力也极差,把遥遥走来的內监认作姿态妩媚的美女这是常有的事,似乎在随时随地准备着失明。
简而言之,我就是个瞎子。
此为身残。
我虽脑子不大灵光,却依旧揣着一颗治国安邦的宏伟目标,并为之艰苦奋斗着。此为志坚。
呃,至于后头老男人那三个字,可以主动加个引号。
有个倒霉的爹,自然有个倒霉的我。我爹这一生,活得实在不大光景,生死之交仅有一位从小相识的老宰相。他便将我托付给了宰相一家照顾,临死前再三嘱咐一定要将这个‘男娃娃’扶上王位,一统天下。宰相老泪纵横的答应下来,说是一切交与他便好,如此,我爹这才安心去了。
抱着尚在襁褓中的我登基的是宰相家的嫡子,名为李约。
002章 :帝城雪(二)
说实话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时候到底谁想出的这么个变态想法,人李约也不过八岁,到底还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哪见过这么大的排场。新皇登基,天下多少双眼睛盯着,看给人吓得,走路都在哆嗦。他一步步拾级而上,我就随之抖啊抖,总感觉下一秒他就会身形一晃脚下一软,然后把我以一民间天文数学家定义下的完美弧度抛出去。
然而让人欣慰的是他还算可靠,顶多就是人在发抖,手心中沁出了紧张的汗水,将之尽数抹在了我的衣服上,算是聊以慰藉。
我也十分紧张,一不小心就打了个喷嚏,连鼻涕带口水一起喷到了男孩深紫色的锦袍上。
头顶上方李约轻啧了一声,似乎是皱着眉头说的,语气很是嫌弃。
我并不受影响,在他将我放上龙椅的那隙间,我却鬼使神差的挥出小拳头一把揪住了他的袖子,首先入目的却是袖口处绣着的一朵紫薇花。这朵花做工精致,栩栩如生。
我莫名便呆住了,死死拽着不肯松手。最终还是他小心地将我的手拿开,叹了一口气:“陛下,听话。”
李约是个正经寡言的人,且从小便正经寡言。他模样生的干净,一副眉眼淡淡的,带着清雅纯粹的味道,看谁目光都很平静。
他总是对我称作陛下,叫的比谁都勤。我搁下案上奏折,换了种霸气侧漏的坐姿,居高临下对他强调:“陛下这个称呼太难听了,往后私下爱卿就叫朕阿雪吧。”
“阿雪?”他的眼神终于有了些微妙的变化,顿了顿,还是道:“好的陛下。”
我险些倒地不起。
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既然是讲故事,那我也暂且卖个关子。先不说往后我那些励精图治的千秋霸业史,故事的渊源,总是由一些陈年旧事开始。
七岁之前我一直被养在宰相府,名义上虽是一国之君,朝廷政务却跟我不大相干,一般都由我爹生前钦点的几个朝廷重臣来治理,偶尔我也会进宫打个酱油,多少学些治国之道。
可大部分在宰相府的时间,我除了游手好闲,便是游手好闲。
相反,整日里李约就好像没有休息的时间,恨不得一天有十三个时辰来读书练字,每次我闯进他屋子里,都会被他赶苍蝇一样地撵出去。如此逆臣贼子,令朕感到很心塞。
我挑了个月黑风高杀人夜,手握了一卷书册兴冲冲的推了他的门。房屋里光线很暗,唯有几缕月光透过虚掩的窗,毫不吝啬地落在少年清亮眼眸里,他的瞳孔晶莹而又纯粹。
我呆住了。
因为此时,李约正解着身上最后一件里衣。
幸好当他看见自己后便没有继续脱下去,上半身却仍是赤裸的。
他如天下人一般以为我是男子,便不顾及什么大防,神情平静的就朝我走来:“这么晚了陛下还在?”
虽然我知道他年纪也还小不必忌讳太多,可还是有些尴尬,愣在原地:“对。”沮丧道:“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困惑,所以睡不着。”
他挑了眉头,“说。”
其实我在看到李约的那一刻,便早将先前准备的大问题给忘光了。抖了抖握在身后的书页,多少加点噪音来掩盖自己的不安。胡扯:“书上说,国家之乱,大多皆因为朝中臣子过于看重腥臊名利,明争暗斗不断,搅得朝廷不得安宁,以至于倾覆。”
我的这番话大抵让李约以为是在告诫警示他自己,脸上表情凝重了几分:“确实有这个说法。”
我觉得他的这个神色十分好玩,决定继续逗他。直接跳到他跟前,仰头看着他的眼睛,脱口而出:“腥臊名利,你贪不贪?”
他怔住了,目光变得复杂起来。我不懂这个目光,已忍不住笑出来:“你当然不贪那些,你只是个正经寡言的呆子。”
笑声还没收尾,他却先一步逼近过来,眼眸漆黑紧盯着我:“你说我是……呆子?”
我连忙解释:“我说的这个呆子其实有很多意思,比如形容废寝忘食、刻苦认真的那种人……爱卿切勿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