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我出了一年的粮食,照你们丧事的办法,不谈柳明柱一个,就是多来几个,也是能办下来的。”
“你咒谁呢?”柳根将破烂的帽子往地上一摔,厉声说道。
“谁接说谁,怎么着,想动手?”柳毅将手关节捏得噼啪响。
王丽萍连忙上前道:“你弟弟跟你闹着玩的呢。”
“滚一边去,这没你说话的份。”一个连继母都不是的玩意,还想在中间挑拨事儿呢。
“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管你们现在是什么打算,都请离我远点。”
柳毅冷声道:“老头子去了,名不正言不顺,我更没有扶养你们的义务,好自为之,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哼,还想动粗,真是自己不认识自己了。瞧瞧那风都能吹倒的豆芽菜,对付他,用得着一根手指吗?
“难道你忘记了柱子哥的临终遗言?”
“对。”柳根眼神一亮,接着话茬道:“爸去世前,可是让你好好照顾我们的。”
“拿着鸡毛当令箭,谁答应啦?”柳毅撇撇嘴不屑地说道:“就是你柱子哥、柱子爸,现在显灵或者从棺材里爬出来,都没得商量,更何况。。。?”
真是笨得无可救药了,靠山都不会找。
“狠犊子,怪不得柱子哥那么不待见你呢。”王丽萍恨恨地说道:“根儿啊,咱回去,找绳子吊死在他家门口,看他能不能寐着良心见死不救?”
“爱咋咋的吧,反正我不会帮忙收尸的。”整天要死要活的,一般也就剩张嘴了。
威胁谁呢,现如今没有比死更容易的了。
“这是最后一次开院门跟你们掰扯道理,别不知好歹,心里都掂量掂量吧。”他可没那么多时间来应付一干榆木脑袋。
“走啦?”柳奶奶帮孙儿掸掉身上的积雪道。
“应该走了。”柳毅跺跺脚道:“也不晓得哪来的精神头,天寒地冻的,也不消停。”
“人走茶凉,是想趁茶没凉时,尽量多讨便宜呢。”
“我看也是,剩下的粮食肯定想攒着,留着以防万一。”柳毅换位思考道:“看来也有我不会继续救济的心理准备。”
“肯定有啊,你的态度早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呢,连亲爹都不管的狠角色,会管他们?”
“嘿嘿,奶,只要你一句话,孙儿就是再苦再累,也会帮着养活他们的。”柳毅试探着说道。
“鬼精灵,别卖乖了,奶可舍不得你为他们拼死拼活。”
自那后,柳根几人又不死心地来了几次,直到大雪铺天盖地,实在没办法出行才罢休。
这种大雪,在记忆中,还是十几年前有过那么一次。
到处都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是道路哪是河流,下面的早被冻得结结实实,想扫雪都来不及了。
那时候,少年不识愁滋味,在积雪上,撒点小米,弄根木棍支个筛子来套麻雀,一玩就是一整天,欢呼雀跃的。
现在就是想重温旧梦,也找不到当时的无忧无虑的心境了。
更何况,哪来的麻雀?一个高温下来,蛇虫鼠蚁还存活多少,谁也说不清。
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白色。就是一开始再新鲜,时间长了也难免审美疲劳,止不住的压抑和烦闷。
收拾好纷繁杂乱的思绪,将注意力全集中到空间上。
稻子、小麦全成熟了,得找个时间收获。
收割庄稼,不要想,也知道要耗费大量的精神力,估计一天还干不完,他得提前跟奶打好招呼,否则在家死不死活不活地睡几天,估计会吓得她魂飞魄散。
“柳毅,柳毅。”
“叫魂呢。”安排好的计划表,因三人帮的到来而被打乱,他哪来的好脾气?
“嘿嘿,怕你在家闷,特意来陪你打牌呢。”柳志笑笑道:“怎样,哥几个讲义气吧?”
“还不知道谁陪睡呢。”柳志拉开院门:“都进来吧。”
三人都一样的装扮,破门板加拐杖,简易的雪橇,是时下村里最流行的出行工具。
对于柳毅口气的不善,三人全一致地选择忽视了。
要不是有人家带着搜集物资,估计没饿死前,全家会先被冻死,活命之恩啊,哪能不满心眼感激呢。
他们也是悲催,要不是城里回乡下,行李不多的,要不就是败家子,旧东西全扔垃圾堆的典型,老棉袄,老棉被根本没几条。
扒扒算算,一人还分配不到一条呢。
搜集来的各种杂物可谓是及时雨,解了燃眉之急,帮了大忙啦。
哎,其实柳毅也是瞎猫碰着死耗子,他又不是神算,哪晓得后面暴雪当道呢,错有错着罢了。
☆、第72章
柳方才一坐下,屁股就跟生了钉子似的,左摇右晃,还一脸的欲言又止,有话就说呗,见他憋成这样,柳毅都替他觉得难受。
“坏消息还是好消息?”
“啊?”随即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问他呢。
不由得晒然一笑,也是,迟疑什么,对方多聪明的人,哪能看不出?
根本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庸人自扰之罢了。
“都不是,知道我昨儿瞧见什么西洋景了吗?说出来吓死你们。”柳方也不是那种容易钻牛角尖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敢情是八卦憋得难受,出来找人倾诉了。
“瞧你那样,八成跟我有关?说吧,再大的打击也能撑得住。”柳毅笑笑道。
“牛。”柳方竖了竖大拇指:“你那便宜弟妹昨儿跟人在柴火堆里颠龙倒凤呢,啧啧,那个浪荡样儿,吓死个人。”
“这个时候?”对于叫婉莹的偷人一事,他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虽然他没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恨情仇,但自诩看人方面,还是有那么一两分心得。
那女的别看低眉顺眼,一脸的柔顺老实相,但偶尔瞟人的眼神都跟带了勾子似的,哪是个安分的主啊?
亏得那傻小子平时还把她当个宝,好吃好喝的供着。
“这种天气打野战,不要命啦?”
外面天寒地冻,就脸□□片刻,都能冻僵,这种气候下做那种事,得需要多大的气魄啊?
“谁知道呢,可能是觉得刺激吧。”柳方不置可否:“那叫声,要多□□就有多□□,我这偷听的,都感觉邪火上涌呢,回去跟老婆泄了几次,才算完事。”
柳毅自动忽视了对方后面没脸没皮的话,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阴险一笑:“享受个屁,装模作样。难不成便宜弟弟不能满足她,所以饥渴得不行?”
“咦,你弟妹不是说怀孕了吗?”柳志疑惑地插嘴道。
对啊,怎么忘记这茬。
“不可能,你们是没瞧见她昨天的疯狂样儿,怀孕的女人,行房事的时候会没点顾忌?”柳方想也不想的反驳道:“两人裤子都没脱,直接上阵,轻车熟路的,可见不是一次两次了。”
柳毅心里闪过各种可能性,瞬间脑补出一出狗血大戏。
难不成是为了得到额外优厚待遇,故意假装怀了身孕?
不会,不会,没那么可怕吧。
但仔细深想,还真有这种可能,哎,这女人心机不是一般的深啊,能装模作样这么长时间而不被拆穿,手段着实了得。
“怀孕四个月左右,肚子会大吧?”得利于之前信息的爆炸,没尝过女人滋味的他,也能了解一些基本常识。
“是啊,怀没怀,马上不就见分晓了嘛。”三人脸上如出一辙的兴奋光芒,显然已经判了那女的死刑。
柳毅也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好吧,他承认自己确实有些幸灾乐祸,巴不得柳根倒霉。
让他能,能什么呀?
老婆在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出轨都一无所知,悲哀。
真的很难想象,事情爆发出来时,会是怎样的曲折离奇,惊心动魄,柳毅恶意地想到。
不过,他也不是多事,会自找麻烦的。
说到底,那也是别人家的事儿,是苦是甜,都是自己吞,别人帮不上忙。
反正,早晚有一天,会欣赏到那趣味横生的戏码。
再说,就算上门提醒,人家领不领情还两说,说不定,还以为他恶意中伤呢。
脑残的人绝对伤不起。
“奸夫是谁?”
“外面人,柳三麻子新讨小寡妇的弟弟。”
“方子,以后抽时间尽量盯着,等他们再约会时,就乘机大喊,闹得人尽皆知,让全村人都晓得。”柳毅一点也不介意做催化剂,加点油添点醋啥的:“一定要让那对狗男女人无所遁形,人赃并获。”
想到便宜弟弟一旦亲眼目睹整件事,那打击,啧啧。。。
真是同情啊,才刚刚经历丧父之‘痛’,老婆又红杏出墙,一般人,不死也疯啊。
“放心放心。”就柳毅这身上的纠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能间接帮着兄弟出口恶气,柳方也是摩拳擦掌,其实开始就存了这个心思,否则也不会在亲眼目睹后,就第一时间伙同另外两人,冒着大风雪到柳毅这儿了。
送走几人后,柳毅让奶不要喊她吃饭,就一头倒在床上,精神连接空间,开始收割起来。
稻谷、麦粒全收进箩筐,等吃的时候,直接脱粒就行,麦秆、稻杆全是烧火的好材料,再不济,喂羊也行,全一捆一捆的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