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哥,咱们还是早早出门吧,省得呆会太阳毒辣。”
“恩,我也没东西收拾,就一个编织袋,剩下的全不要了。”
柳毅估量着空间里的地方有限,就不占便宜,收拾破烂了:“那我学张哥挑着带点,大热天,背着几个大袋子挤火车,不方便啊。”
“是啊,现在才五点来钟,外面快四十度了,今儿,地表温度得上到五十度。”
“天气预报说,今儿四十六度。”
“不管了,早点回去,到家才踏实。”老张愁眉苦脸地说道:“你快点,我出去买点茶叶蛋路上垫垫。”
柳毅巴不得屋里就剩一人,好方便行动,连忙保证,立马妥当。
旧棉被,毛毯这些东西,他是舍不得扔的,虽然这个天气,看见它们都嫌热得慌,但是有了随身收纳盒,一点也不麻烦的。
电饭煲,热水壶收着,衣服鞋袜也收着,像课本杂志啥的,就不留着占地方了。
要按柳毅的性格,假使时间充裕,这些保准全送到废品站去。
多年的苦工生涯,深刻领悟了赚钱不容易的真谛,能省则省啊。
将屋里翻得一团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柳毅满意地看看自己的杰作,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还抽空下楼,将停在铁皮棚里的小卡,收进空间。
拍拍双手,满意地四处巡视,浑身的毛孔都透出舒坦。
等老张回来的时候,柳毅已经拎着一个蛇皮袋,等候在楼下。
见他如此轻车简行,稍微有些错愕,随即了然地笑道:“没想到还有比我省事的。连我的行李都帮着拎下来了,行啊,走吧。”
“张哥,要不要跟老板娘打个招呼?”
“免了,她儿子感冒,忙得团团转,也腾不出手招呼咱们,谁心里都有素呢。”
柳毅回头看看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心中涌现出一股不舍,再想故地重游,还不知得猴年马月呢。
“小柳,跟你奶奶透过气吗?”
“没呢,想给她个惊喜来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等到火车站的时候,柳毅彻底愣住了。
在他的印象里,火车站,飞机场这些交通要道,什么时候都是人流如织的,特别是逢年过节,更是人山人海,哪像现在,整个大厅,也就小猫两三只。
看来,形势比他想得还要糟糕啊,无来由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出门的人少了,车次也就相应减少,不能叮叮当当地来回空车烧油玩啊。
柳毅他们的票是十点半的,还有几个小时呢,几个等车的,就聚到一块闲聊,打发时间。
“你们这是走亲戚还是旅游啊?”边上有人问道。
“天气热,回老家。”柳毅笑着道。
“哦?我们也是啊,你们是哪疙瘩的?”
“四川。”
“也不近啊,我是江西的。”那人自说自话道。
“好像都没人出门啊,这么长时间,就咱哥几个。”柳毅环顾四周道。
“嘿嘿,专车接送不好吗?”那人咧着大黄牙说道:“城里人都娇贵,离了空调就活不下去,哪像咱皮糙肉厚的,赤个大膊在街上遛,照样舒坦。”
“现在学校都停课了,听说,马上上班时间都会调整呢。”
“全窝在家避暑吧。”
“瞎折腾,回了老家清净。城里简直不让人活,空调乌拉乌拉的,烦死个人。”
“这气温太反常了,你们说是不是传说中的世界末日到了?”
“拉倒吧,净造谣,蛊惑人心。”边上有人接茬道:“之前那个什么2012,炒得多火啊,沸沸扬扬的,怎么着,到头来,还不是天下太平。”
柳毅听着这些人无意识的聊天,感觉突然拨云见日似的,迷雾一扫而空。
末日?还真有可能,近来的反常,连空间都出现了,末世好像也不是遥不可及。
“那个咋能一样,都是商家炒作的。”那人辩解道:“再看看如今是什么鬼样子,反正啊,我回去会多买些米粮存着。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边上有人闻言,也赞同地点点头:“我看可以,也费不了几个钱,全当扔水里了。”
“嗤,扔水里还能落个响呢。”说话的人一脸等着看笑话的表情。
柳毅暗自嘀咕,他要不要也来个有备无患?家里奶奶都七老八十了,绝对经不起折腾。
算了,回头将空间利用上,再买点米油,用不上皆大欢喜,留着慢慢吃。
希望是雷声大雨点小吧,他宁愿浪费,也不愿意遭罪,与天挣命。
☆、第5章
火车一路飞驰,沿途也没几个人上车,就这样,十来个小时后,将柳毅带回了阳明县。
老张早在上一站高合下车了,两人约定好,以后常电话联系。
虽然颠簸了那么长时间的车,但柳毅的精神依然十分亢奋。
如今全国各地都在轰轰烈烈地搞改革,实施城镇化,阳明县也不例外,处处在搞拆迁,聚拢农村集体土地,将百姓赶到多层高层建筑,集中居住。
被扒掉的房子,随处可见。
断裂的房梁、破碎的砖瓦,偶尔还能看见一些破破烂烂的衣物、玩具,为这个炎热的夏天,凭空增添几分烦闷与破败。
柳毅打算先四处逛逛,这么久没归家,总不至于两手空空吧。
找了一家规模较大的超市,跟大城市截然相反的是,这里聚集了相当多的人,有的拎着一袋面包;有的拎一把青菜;有的则干脆袖着手当大爷。
这些蹭空调的,还算脸皮薄,好歹也消费了,算是上帝。
有些境界高深的,还会随手带副牌,张罗哥几个一块儿升级斗地主呢。
柳毅先去替奶奶买了一些维他命,蜂蜜,然后就推着推车,一路扫荡油盐酱醋,干货之类的。
在他的观感里,加上末世小说的洗礼,盐是大家一致公认的最宝贵的物资之一,有这个机会,当然要多多存货了。
结账时,总共花了八百来块,心疼得直抽抽,赚钱不易,花钱却如流水啊。
在路边找了个公厕,除了补品拎手上外,其余的全收进空间去了。
柳家村村口有一株巨大伞状的柳树,据说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柳家村也因此而得名。
大树,就是天然的空调,此时的树下,聚集了不少留守老人在闲聊纳凉,知了不知疲倦地‘知了’‘知了’的催眠着,让人昏昏欲睡。
见远处小路上的来人,有眼光清明的,当时就认出来了,惊喜地对一位头发花白,穿着的确良衬衫的老妪说道:“老姐姐,快看,是不是你家小柳子回来了?”
柳毅是何等的耳聪目明啊,听了嘴角直抽抽,对这个伴随了二十多年的小名,颇有无可奈何之感。
他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不是那缺零件的太监好不好?
柳子就柳子吧,还小柳子,他的柳子哪里小了,掏出来可要吓所有人一大跳的。
不过,柳子宝贵着呢,一般不示人于眼前的,连公共浴室都很少去,开玩笑,那可是他安身立命的第二大本钱。
要是被一帮短小得如细牙签的男人见到,非得酸酸得,成为他们的公敌不可,做人还是低调点好,何必犯众怒呢。
老妪叫马秀兰,正是将柳毅,一把屎一把尿抚养长大的嫡亲奶奶,祖孙俩间的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她虽然有点老花眼,只觉得远处有人影晃荡,但凭着血脉的牵引,还是一眼认出,自己朝思暮想的乖孙回来了。
柳毅小跑步地上前,搀扶住激动不已的柳奶奶:“奶奶,柳子回来了。”
“好,好,回来就好。”老人家泣不成声。
“奶奶,你摸摸看,可成瘦了?身板结实着呢。”柳毅可是知道老人家最忌大喜大悲,情绪起伏的,连忙出言安慰道。
“家去,家去,奶奶给你做好吃的。”见乖孙确实没糊弄她,心就踏实一半了。
柳奶奶小时候缠过脚,走路颤颤巍巍的,柳毅连忙上前一路小心扶着。
见到两人远去的背影,有人开始啧啧地感叹起来:“老姐姐这辈子,少时失父,中时丧夫,唯一的儿子还不在跟前。女人最凄惨的遭遇,是一样没落下。没料到,年老了,还能享上孙子的福,也算有造化了。”
“是啊,小柳子不错,可惜家里没适龄的孙女。”
其中一位似是想起什么:“咦,二媳妇,你家燕子不是跟小柳子一般大吗?我就倚老卖老,做回媒人,讨杯酒吃,怎么样?”
柳家村以大柳树一分为二,分为前柳村和后柳村,刚被点到名媳妇,就是前柳村的。
她如针扎到屁股般地跳起来:“她五奶奶,按理说,你老人家开口了,我这做晚辈的,说什么也得给点面子。”
“可你瞧瞧,都说的什么人啊?柳毅那是什么人家,大家都心知肚明吧?”
“说得难听点,整个一其貌不扬的穷酸土鳖。”二媳妇边说还边‘是吧’‘是吧’的,在一干人中寻求支持:“不是我势利眼啊,现在都提倡优生优育,就为了下一代考虑,也不能挑这么个武大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