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蠢。
去了意大利之后,他按照老king原本的安排蛰伏了起来,一心专攻医药,没有跟天龙会的任何人联系。也就是这段时间,他开始在所有的空闲时间享受快餐恋情,见面熟,快速滚到一起,彼此满足之后毫不留恋地离开。老king很是满意他的伪装和成功转型,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没有女人在身边混淆视听的空闲是多么痛苦到让他难以忍受。
一直到几年后毕业,又获得了学校老师的资质,他才带着难以言说的心情,鼓起勇气回到离岛。
他想到过无数场景,就是没想到离岛竟然是人去屋空。
那一刻,他的灵魂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
很多年后,他才在提米老师的那些笔记中慢慢回魂。
原来老师的死不是因为自己。原来老师离开之前早就暗示过师母一定要继续幸福。原来老师曾在离岛上为师母专门造了一条制蛊炼蛊的密道。原来师母是来自苗疆,曾经也是那样痴情而热烈的女子。原来苗疆还有一种叫做活死人的蛊毒,能让人不腐不坏完全断绝生机,体内所有蛊毒渐渐死去,人体却能在特定的条件下解蛊复活。
有没有可能,老师服下了蛊毒才能和师母在一起,而老师也因蛊毒发作而死。有没有可能,师母对阿青的抛弃和冷淡其实是不愿儿子沾染她无法祛除的蛊毒。有没有可能,师母说“不用你”,意思其实是真正需要做什么才能在一起的那个人是她。
他按捺不住这种疯狂的设想,开始一寸一寸地在离岛上寻找那个密道。对外,他堂而皇之的理由是要把离岛建设成为他最重要的医药基地。
他成长于这里,隔壁的合岛又有天龙会的护佑,他的借口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整个离岛医药基地建了起来,监控系统由他亲自掌控,离岛的每一分地皮都被他分析了一遍。整个离岛已经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在这期间,他按照笔记上的记述,又找到了老师研制的一盒可以一定期限内隔离普通蛊毒的药丸。
最终他找到了密道,看到了容颜不毁却生机尽失的师母。
那一刻,他忽然放弃了所有贪心的猜测,放下了所有的忐忑不安和痛苦伤怀。他痴痴地守在她的石床前,只要她不醒,他不说,这一生一世,她都会在这里,只属于他一个人!
那一刻他任何事任何人都不想再去理会,说他自私也好,说他背叛也罢,他要独享这个秘密,独占她,即使是阿青,也不告诉!
从此,他在外还是那个妖娆绝代的胡佳衣,只有在独属于他的离岛,独属于他的睡美人面前,他还是那个痴情而单纯的少年。
他算过了,那一盒药丸,他省着点,还可以用很多年。
可是离合岛突然遭到毁灭式的轰炸,打乱了他的计划。所有的人生死同行,不可能让他独自去察看她的安好。而他也不能看着大家死亡。他带所有人进了密道,那一盒药丸,所剩无几。
离合岛被敌对势力发现,天龙会放弃了它,从此不再是重点保护的基地,他的药丸也不能再支撑下去。他不能放她在不安全的地方,更不能忍受从此不能见她。所以挣扎了很久之后,他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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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沉睡的奇女子
衣小虫的脸色已经臭到不能再臭,如果不是胡佳衣这会儿才从死神那里逛了一圈回来,真有一拳揍到他扁掉半个猪头的可能!蓝草心无语劝解,找不到自己此时的立场。从旁观者的角度,她真心祝福胡佳衣能得偿所愿,可是无量寿佛,她老师痴恋的人是她未来婆婆!如果胡佳衣真成功了,衣小虫最好的这个好兄弟,就会变成后爹!
衣小虫的拳头攥得嘎嘣响,浑身寒气凌烈,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瞒得我好!”
胡佳衣坦然无奈地笑了笑,柔软直视衣小虫强烈的目光:“小时候我就很多次告诉你,师母不可能一点也不爱你的。是你自己不信,总以为我是安慰你。我又不能解释太多,因为师母她不希望。”
“我是说,她就在那里!就在离我不远的地底,你却瞒了我那么久!”衣小虫的眼睛几乎要喷火。
胡佳衣终于垂下眼眸:“对不起。不过,我不后悔。小蓝的心在你身上,你体会不到我的感受。”
话题至此戛然而止,没有办法再讨论下去。还能说什么,当着一个儿子说我就是要独霸你的母亲?
蓝草心适时地开口转换话题:“那个……衣阿姨真的还活着吗?可是连我都感觉不到她的气息。老师,你确定她是中了蛊毒?”
衣小虫忽然瞧了蓝草心一眼。蓝草心尴尬地没有回看他。她知道他是介意她对衣彩凤的称呼。可是无量寿佛,当着胡佳衣,她还能怎么称呼?拜托,要是从胡佳衣这边算,理论上她还该叫师婆或者有可能以后叫师母哦!
胡佳衣这一番坦白,把三人的关系真是搞得太吐血了!
难怪胡佳衣前一次收了一个美貌的女徒弟,竟然会因为女徒弟违反诺言反扑自己而直接发怒狠心地把她化为了一滩黄水。那时衣小虫看到的他的落寞,原来不是因为女徒弟,而是因为自己真正心系却无法得到的人,衣小虫的亲娘……
呃呃,想远了想远了。思绪拉回对衣彩凤目前的状况上,胡佳衣正说起关于衣彩凤的情况。
据他判断,不管是什么原因,衣彩凤一定是服下了活死人蛊。因为他花了很多时间连埃及木乃伊的防腐术都研究过,真的没有任何一种情况是像衣彩凤现在这样可以身体完全不腐烂的。他所纠结的是这种蛊要不要解,能不能带衣彩凤到苗疆来解,怕一个行差踏错,害得衣彩凤连现在的完好身体都保存不了。
而在蓝草心他们来之前,他之所以会在木绿花手里受尽折磨还不屈服,也是因为他坚持要木绿花先帮他解了一个女子所中的活死人蛊,他才答应木绿花的要求。而木绿花坚决不肯,一定要他只管把那女子带来放在这里,胡佳衣先心甘情愿地服下痴情蛊,她才肯出手救人。两人谁都不放弃,他才会如此吃苦。
找到木绿花之前他已经打听清楚这种蛊的确只有圣女能解,而木绿花又这样说,他至少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痴情蛊有解。
衣小虫听到这里,一言不发地起身。胡佳衣着急地叫:“你不要冲动!那个女人很固执,当心她发了脾气对你用蛊!”
衣小虫脚步顿了顿,微微回头斜睨着他:“真蠢!”拂袖而去。胡佳衣气结,却又忍不住担心,急急看向蓝草心。蓝草心这才把前前后后的情况告诉胡佳衣,听的胡佳衣又惊又喜:“这么说来,阿青有可能能直接命令木绿花为师母解蛊了?”
蓝草心揣摩着摇头:“他应该不会这么做。衣阿姨是苗疆叛出的圣女,而木绿花的确是个固执的姑娘,对苗疆的利益和传统看得极重,命令不会有效,反而会激起不必要的麻烦。我猜,他会用别的办法。”
胡佳衣问:“什么办法?”
蓝草心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傍晚,衣小虫才回来。胡佳衣从他一进门就一脸希冀和紧张地看着他,可他偏偏无视他,只走到悠闲在桌边喝茶的蓝草心身边,也不坐,轻轻地覆了手在蓝草心的手上,黑漆漆的眼神锁着她,眼睛里浓浓内疚。
蓝草心莞尔一笑,拉了他在身边坐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都谈好了?”
衣小虫点点头,幽深的眸子里歉意更深。蓝草心嗔怪地瞪他一眼:“你送给我师门那么多的宝贝,我有跟你见外吗?要不要现在我给你补个借条?”
衣小虫眼中顿时有明亮的光芒闪过,重新双手握住蓝草心的小手攥紧:“那么重要的东西,我甚至都忘了先跟你商量一声,你真的不生我的气?”
“原本就是苗疆巫蛊的圣物,本来就该让它回到故里,更何况是救治你的母亲,我生什么气?”蓝草心温柔地任他握着,自自然然地看着他的眼睛,低声轻诉,“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你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
“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到底怎么样了?”胡佳衣实在忍不住了,拜托有个人理睬他一下好不好?他貌似比他们两个你侬我侬的家伙还心急如焚的好不好?
蓝草心眨眨眼看向衣小虫。她只猜得到衣小虫必定是去郑重与苗疆圣女和长老们摊牌,用巫鼎换衣彩凤的一条命。因为在胡佳衣还没醒来的时候两人就再三地讨论过,不敢用对胡佳衣的办法,用巫鼎直接炼化衣彩凤身体里的蛊。怕万一正是因为那蛊的存在才让衣彩凤身体不腐,炼化了蛊,反而导致衣彩凤的直接死亡。最好的办法,还是按照正常的方法解除蛊毒。
既然料定木绿花不会接受命令,那么用更大的传承和利益来换,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衣小虫根本不理胡佳衣,收到蓝草心求解的表情才温柔地道:“圣女和长老们都很高兴地答应了,说只要把材料集齐,随时都可以给母亲解蛊。解蛊之后,正常睡眠时间之后人就可以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