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他甩袖大呼,夺过守城侍卫手中的弓箭,这一次,箭心直指南宫凌的额头:“你不是会使刀剑吗,拿出手中的兵器,你若能胜过本王手中的弓箭,本王便愿意承认她是本王的王妃,如何,”
“好,一言为定,”南宫凌深吸一口气,捏紧拳头“不,不要,”唐善雅大声疾呼,她万万沒想到,情势会发展到如此田地,咬了咬唇,冷笑道:“这样的夫君,我不稀罕要……”她说这话的时候,上下的牙齿都在打颤然而,她的话还带着音尾子,就听见冷箭“嗖”地一声离弦,冷箭如同一只黑点,慢慢放大在纯洁的雪天,南宫凌作势拔起剑鞘,伴随着追月流星的啸明,一阵青光闪现“凭借南宫凌的本事,挡下区区一支白羽箭,应该是不成问題,”她暗思忖着,朝身边男子瞥过去,却发现,南宫凌已然中箭倒地汩汩殷红的鲜血,一滴一滴,沾湿在洁白的雪地,它们肆虐的喷薄,好似一股喷泉,不断地往外溢出,然而,南宫凌却好似卫士一样,毅然决然地站立在雪地之间,甚至,不屑于去按住胸的伤口唐善雅的头脑中一片轰鸣,怎么会这样……
“小凌,你怎么那么傻啊,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去挡王爷的箭,”泪水顷刻滂沱如雨,她不顾一切地抱住了南宫凌颤抖的身躯,才发现他的身体竟是那般冰冷“主人,你才是真正的傻瓜,王爷此番不愿认你,正因为猜忌你我的关系,我……我若再不承受他此箭,只怕难泄王爷心头之恨……”南宫凌说毕,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颓然倒地“你快别说话了,这样下去会沒命的,我不要你有事……你等我背你去找大夫……”唐善雅哽咽着,抱住南宫凌的身躯放声哭泣,她忽然真的很担心,很怕南宫凌会出什么事她甚至后悔,一直沒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南宫凌,如果告诉了,或许南宫凌就不会再为她傻傻的挨箭“呵呵,你已经为我去找过一次大夫了呢……”南宫凌感激地闭上眼,眼角流出透明的液体他的眉心隐隐动了动,终于重新积蓄好最后的力气,朝城门之上仍手持弓箭的男子高喊:“王爷,娘娘腹中……怀了你的骨肉,”说完,就永远地阖上了眼花絮小剧场 进入,南宫凌的回忆:第一次遇见她,除了她那被人夸赞称花容月貌的外表,并沒觉得她有什么特别,可是,外表对于我们这些杀手而言,又算得上什么东西呢可笑的是,这野蛮高傲的丫头的命运天生比我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渐渐的,我发现,她也会有哀伤的时候,也渐渐领悟了,原來嫡女也可以有忧伤,只因为她那苦命的母亲,并不受父亲的宠爱但她发泄哀愁的方式,竟然那么的幼稚,她开始幻想,凭借自己的姿色去取悦皇上,或者某个显耀男人,做着这种不切实际幻想梦,老实说,我并不太赞同她这样生活的方式直到某一天,这个冒冒失失的丫头误把我当成刺客,意图用花瓶砸我,呵呵,她还送了我一个无比高尚的称呼 大侠当她对我说出:“呆瓜,记住了,你的生命不属于任何人,是你自己的,谁也沒有剥夺它的权利,知道了吗,”的时候,我的心,感受到从未有过的震颤在此之前,我都从未思考过,我的生命还有什么价值,即使保护她,也是受她大哥的委托六岁那年,我父母双亡,行乞街头,很早就学会在别人充满鄙夷的注目下生存七岁,我因为武学天资聪慧,被点苍派教主相中,开始了职业杀手的训练八岁,我开始学剑术,只学了五年,已然在江湖侠客榜中赫赫留名,从此成为一名合格的杀手十二岁,被人聘用,学成出山,那年,师父问我:“你习武是为了什么,”我笑了,掷地有声地回答:“愿惩奸除恶、扶危济贫;愿为今生知己,仗剑明月天涯,”
从她对我说出要爱惜生命之类大道理的那一刻起,我便也有了我的心愿,我南宫凌只愿,能够保护她于水火,解救她于危难当知晓她要与北安王成亲消息的那一晚,我一个人收拾包袱,独自一人又重新回到了点苍派,我想,我将会成为一名技艺更高超的杀手,又重新被新的主人认领,也渐渐忘了她……
可是,她过得并不幸福,当我知道,她随北安王赶往疫病村的时候,我惭愧,我竟然与她不辞而别,于是,我又收拾好包袱下山,哪怕能够帮助她一丝一毫也是好的她日日夜夜不肯合眼地守在王爷跟前,看着王爷的病情一天天好转,我们都开心的笑了,不知怎的,王爷好像对我有些误会,他看见我时,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呵呵,你怎么又回來了,点苍派高手如云,混不下去了吗,”
我回之以笑,并不理他,他纵然是高高在上的北安王,又能如何,我是來保护主人的,良剑一生只供一位主人使用,一个精忠的刺客,一生一世也只该追随一位主人这一刻,能为她挡下一剑,我感到由衷的满足,虽然还是思考不清楚,什么是“为自己而活”,但能够为主人而死,也算是为自己活了一回吧倘有來生,我南宫凌还愿意成为一名杀手,继续当她的侍卫,再尽心尽力的保护主人一次,看她笑,陪她哭(小剧场回忆版结束,开启正常剧情模式)
☆、第一百二十三章 傀儡皇后
冷风肆虐地吹拂在唐善雅苍白的颜面,唐善雅望着清汤煮面般混沌的天空,默不言语。已经是多少日子在匆匆间流逝,她,记不清。
她只记得自己是怎样抱着南宫凌的佩剑失声痛哭,又是怎样亲手安葬了南宫凌的遗体。北安王,不,应该说是李元景那个混蛋,若不是考虑到自己有身孕在身,是断断不肯放她去替南宫凌修墓的。他不仅不愿意低头承认害死南宫凌的事实,反而对她存了更深的芥蒂。
有时,她想问他,这样还算得上是夫妻吗?但每当她看见他搂抱众多歌姬、日日醉酒买欢的样子,她就觉得恶心。
“怎么,姐姐这当皇后的人了,心里还在想着那个小侍卫?”蓦地,一道如黄鹂婉转的妙音响起,划在唐善雅心头,几乎要震破了她的耳膜,是那样的刺耳。走出来的人,是雪雁,北安王如今的宠妾。
唐善雅不再去凝视天空,转而移过视线,狠狠盯着迎面走来的雪雁。
“皇后?”她的指甲嵌入掌心,眉蹙得很深。半响,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呵呵,我竟不知自己,何时成的皇后?”
“姐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猜不到呢?”雪雁朝她抛了个眼,手巾掩住红唇,笑得花枝乱颤。唐善雅从她的笑里,听出了嘲讽,但又还有几许嫉妒的意味。
“李元景他真那么做了?他还真下得去手!”唐善雅豁然睁大了眼,像是要去接受一个她并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看来什么事,都瞒不住姐姐,你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不是?”雪雁不紧不慢地反问,嘴角笑意更深。
是呀,李元景来西南并不是为了平定什么战乱,而是想要索到西南元帅手握的另一半兵权,她早就该想到这一层面。可叹那年幼的皇帝,满怀信任地将兵权交给自己的哥哥。更可叹那糊涂的先帝,临终前托孤,并赐予他“摄政王”的封号。
大概先帝就是变成一堆白骨,也想不到他的子孙日后也要经历一番手足相残,血雨厮杀。
“你们的动作倒是迅速,如此轻而易举,便夺了那西南元帅的兵权?”她问出了心中最后的一个疑虑。
“是呀,西南元帅能乖乖交出兵权,这是再好不过的了。这样,也算得上是和平政变。今后这锦绣江山,可就全是你我姐妹二人的啦……”雪雁喜滋滋地道,沉浸在她个人的喜悦里。昨日,朝廷那边的人马回报,小皇帝已经被逼迫写下退位书。北安王登基成为新帝君,唐善雅是要被封为皇后的,那贵妃之位,非她雪雁莫属。
雪雁原本以为唐善雅听了这话,免不了要得意忘形一番,不想,她竟幽幽地道:“你们就不怕这样做,会遭天谴?”
“姐姐你贵为皇后,还是休要再胡言乱语的好!”雪雁恨恨咬牙道。她就不信,这个女人居然能够在富贵荣耀勉强丝毫不在意。
“雪雁,我待你情同姐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唐善雅冷笑,泪水湿红了眼眶。
“姐姐说的话,妹妹怎么听不大明白?”雪雁的唇畔,勾起一缕邪魅的笑。然而,她只笑了片刻,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再也笑不动。她望见,一双死鱼般枯涸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她看,看得她有些心慌。
这双眼睛,虽然失去了已往的清澈神色,变得落寞和哀伤。但那目光中蕴含的倔强,着实令雪雁不觉倒退了两步。
唐善雅倔强的眼光不依不饶,朝后退者逼逼紧逼。她忽而冷声道:“你敢说自己,与南宫凌的死没有任何关系?”话语虽是疑问句,却说得毋容置疑。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雪雁的身子明显震颤了两下,她伸出食指,朝着唐善雅的脸指去,脸欲滴血。然而,逼近她的目光汹涌如潮,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雪雁瞅了一眼四周,在确定没人后,竟突然咯咯的笑了出声:“没错,南宫凌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制造你和他有奸情谣言的人,也是我。你口口声声说把我当妹妹。可是,帮你出谋划策有宁芳姑姑,外出游玩又少不了带着花枝那个小贱人。你留我做什么了?你只是留我像一条狗一样的替你看家护院!老爷夫人查房来了,我得替你遮遮掩掩,王爷来了,我同样得替你传情送笺!我从入王府的那一天起,我就发誓要赢得王爷的心,绝不屈居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