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琉音顿时心虚了,这样说起来,怎么觉得她好没心没肺呢?于是正了正神色:“我,我只是想知道二哥会不会谎报年龄。”
空气似乎凝顿了一下,叶秋墨挑眉:“这么说阿音还是知道二哥的年龄的?好吧,二哥今年一千五百岁。”
叶琉音也不知道怎么了,听到这个数字顿时舒了一口气,她竟然隐隐的不想将二哥与“三千年”这三个字联系在一起。
叶秋墨凑到她面前,问道:“阿音知不知道你如今多大?”
叶琉音一愣,想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年龄,然后刚想开口,却发现了一个事实——日子过得太舒坦,她好像真的忘了她多大……
“阿音如今九百二十六岁。”叶秋墨缓缓吐出一个数字,最后拍了拍叶琉音的脸颊,挑眉说道:“琉音连自己的年龄都记不清,还能清楚的记得二哥的年龄,二哥真的倍感欣慰啊。”
叶琉音突然觉得心里虚虚的,慢慢的挪动身子,“二,二哥!我先走了!”
叶秋墨看着她像兔子一样跑出去的身影,笑意渐渐淡下来。三千年了,似乎该有个了结。
*
能去天界花宴之人,不是位高权重的掌权者,便是身份斐然的上神与上仙,再不济的也是帝君手下的官员。
怎么会轮到叶琉音这几人呢……
这是叶琉音怎么都想不通的问题。
白沉带着他们在天界畅通无阻,守卫或是路过的仙人,在见到他们一行人之时,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叶琉音神色凝重地看着白沉——莫非这狐狸深藏不露?他的身份是天界的某某上仙?
为什么叶琉音不怀疑他是某某上神呢?因为叶琉音也听说过,唯一的上神司墨,在三千年前擅用禁术企图复活他故去的妻子,而被降为下仙,并且夺取战神定王的身份三千余年。
咦?叶琉音歪着脑袋想着:三千年?如今就是三千年了?莫不是司墨上神,要回来了?
☆、第4章 这颗心,是时候取回了
叶琉音踏着层层叠叠的落花,将花踩到簌簌作响,叶秋墨无奈的牵住她乱动的手说道:“阿音,安静些。”
叶琉音的脑袋还在不停的乱转,她用另一只手扯了扯白沉,“他们怎么都这样看我们?”
白沉脚步一顿,尴尬地看着那只扯住他袖子的手,默念着叶秋墨没看到叶秋墨没看到,瞄了瞄神色淡定如初的墨袍男子,“问你二哥!”
咦?为什么问二哥?莫非自己猜错了?白沉不是什么上仙,二哥才是?
于是叶琉音转头看着叶秋墨。
叶秋墨抿唇一笑,不答反而轻声问道:“阿音喜欢这里?”
“喜欢。”她点点头,拂去叶秋墨黑色长袍上的白梨花,“二哥,这里是花宴的地方?”
叶秋墨点头,带着她进了一间屋子。白沉跟着跨出了一步,便被叶秋墨随手一挥退出了三步外,白沉“喂”了一声,扑到门上,“叶秋墨,那我去哪!”
叶秋墨淡淡的声音传来,“哪里凉快哪里待着。”那语气威严无比,听的叶琉音猛地一颤。
然后叶秋墨的右手搭上叶琉音的肩,回答道:“花宴要在几天后,这些日子,阿音便与二哥住在此处。”
叶琉音随手拿起一株摆在桌上的柳枝,抬头露出不解,“二哥,这是哪?”
一草一木,一桌一椅,竟然有点熟悉的感觉。
叶秋墨的眼神眸下:“是帝君安排给我们的房间,琉音如今不必想其他,安静的等着花宴便好了。”
叶琉音还没找到自己的房间,便听到了还未走远的白沉愤怒的声音:“你来干什么!还嫌把他害得不够惨!?”
叶秋墨听着声音皱眉,转身对叶琉音说道:“阿音,你先在屋里待着,二哥马上回来。”
接着叶琉音听到了那女人的声音,婉转好听,但这一刻却尖锐无比:“我害的他?明明是阮烟那个践人将他害至万劫不复之地!”
阮烟?
叶琉音心里紧了一下,阮烟是谁?
然后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似乎是白沉将什么打落在地:“她的心,你用的可好?午夜梦回,有没有见到她向你索命!?”
叶琉音听的一愣一愣的,白沉再说什么?她的心?是指什么?
“白沉!”叶秋墨的声音淡淡传来,叶琉音似乎都能想象到他皱眉的模样。
当下便忍不住爬到桌子上,将窗户推开一个小缝向外瞄去——蓝衣女子捂着脸,指缝里微微露出青黑色:“她将我害成这样!还不够吗?还不够吗!”
四下沉寂,叶琉音觉得浑身发冷,右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感受到了心脏的跳动才缓缓放下手,接着传来叶秋墨带着肃杀而凄凉的声音:
“够?你觉得,这样就够了?”
叶秋墨轻轻抬手,那女子的手便不受控制的落下,叶琉音一惊——女子右边的脸颊全都腐烂,从烂肉里长出了丝丝绿色的东西。蜿蜒交错在发黑的烂肉上,又从上颚往下,开出了一朵颜色墨绿,诡异无比的花。
叶秋墨走进,盯着那一片烂肉,然后视线缓缓下落,停在她的胸口,语气苍凉危险:“这颗心,是时候取回了。”
☆、第5章 她在说,司墨
叶琉音浑身一颤,她二哥的话语带着残忍的味道,那样的二哥,是她不曾见过的。
女子一听叶秋墨的话,踉跄退后两步,满脸的不敢相信:“她都死了,她都死了!”
叶琉音虽然没搞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也大致了解了与那名叫阮烟的女子有关。
只是阮烟是谁,从不曾听二哥提过。她定了定神,再次踮脚向外看去,却忽然不小心一滑,整个人啪叽一下摔倒了地上。
……果然叶琉音的智商可能或许真的是负数。
“……”叶琉音咽下一口气,人家都说年纪大了才会站不稳,自己明明一千岁都没到,一定是这些年跟着二哥在秋水崖待了太久,心理年龄已经无人能及了。
于是默默的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灰尘,抬眼就见到叶秋墨站在她眼前,叶琉音颤颤巍巍的喊了句:“二,二哥……”
见叶秋墨皱眉,她一紧张:“二哥!我、我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真的我一句话都没听到!”
叶秋墨看着她手背上的乌青,缓缓的渡过法力:“小心些。”
于是叶琉音很乖巧的点头。
两人一时间无话,方才他们三人在外边的谈话一直盘绕在叶琉音的心头,总觉得有点莫名的心痛,又忍不住摸了摸小心脏。
哦还好还好,还在还在。
叶琉音舒了一口气,如往常一般黏着二哥,神经放松下来:“二哥,门外的人是谁啊,说话奇奇怪怪的,是你的认识的人吗?”
问完一想这不是废话么。
“琉音不是一句话都没听到吗?”叶秋墨挑眉,薄唇抿着。
叶琉音心里咯噔一下,抽了抽嘴角:“我……”
一个“我”噎在了喉咙里,叶琉音便接不下去了,于是呵呵的干笑两声。
叶秋墨听着她假的不行的笑声问道:“琉音想说什么?”
“我……那个你……”
还没想好解说词,便被外面女子的声音打断:“她死了三千年!你如今这般念念不忘是做什么!司墨,司——”
“哐当!”似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白沉甩了甩手:“废话多。”
估计是那女子被白沉打晕了跌倒在地,叶琉音猛的一缩脖子,白沉下手真是太狠了,太狠了。
叶秋墨看到她的动作,于是笑容更深,“琉音听见了?不是说听不见的吗?”
叶琉音欲哭无泪——我擦她非要说的这么大声,想听不见都难!
然后抓住了一个关键词:“她刚刚在叫谁?司墨?”
司墨不是那什么上神嘛?
叶秋墨揉着她脑袋的手一顿,然后抬起重重一拍:“没什么,琉音听错了。”
叶琉音明显不信,刚刚开口,叶秋墨的手就猛的落了下来,一句话顿时被拍了回去。当然,被拍回去的还有一口老血。
“二,二哥。”叶琉音见二哥丝毫没有把手拿下去的样子,于是又一次出声,“我,我饿了!我滚了!”
远远的还传来“你大人有大量英勇无比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和我计较……”
叶秋墨挑眉听着这前后不搭的话语,看着叶琉音一溜烟的跑走,然后抿紧了唇。白沉已经将院子打扫干净,不留一丝一毫方才的痕迹。
叶琉音跑出二哥的视线后才猛的吐出一口气,脑袋却在不停的转动着——自己没有听错,那名女子喊的就是司墨!二哥为什么不承认呢?
还有,阮烟……到底是谁?名字竟然是莫名的熟悉。
叶琉音一手撑在石桌上,一手拍着胸口,方才跑的太急,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憋死,低头看着手臂上淡淡的荷叶花纹,看了许久终于放下心来。
自己就是一荷叶啊,想这么多没用的干嘛呢!
☆、第6章 白衣深深几许
叶琉音从白沉口中得知,花宴原本不是在这紫荆小筑举行的,只因为今年,由于某个人的归来,而将花宴的地方从落英仙坛移到了紫荆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