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什么缘由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好像说是两人关系闹翻了吧……”温子楚双眉微蹙,似乎是很反感,“这朝廷里的恩恩怨怨,哪个说得明白,反正还是别搀和进去的为好。”
“哦。”她一个女子,对此不甚明白,但却多少想起一些往事来。幼年父亲也是做官的,虽不能说锦衣玉食,可好歹衣食无忧,一家人和和睦睦,幸福有加,怎奈何天不从人愿,最后竟也落得个被抄家的下场。
凤家上下这许多人,也就老弱病残逃过此劫活了下来,说庆幸也好幸运也罢,一个小娃娃,独自在天地间流浪,如今想一想还是挺让人心寒的。
倘使她小时候没有遇上师父,而是被抓了卖到青楼去,或者别的什么人家里,眼下的自己又该是怎么一副光景?亦或者被豺狼虎豹叼走,过不了冬而饿死冻死在街头……每每如此假设,她都能吓出一身冷汗来。
“找到了。”
正出神间,忽听得穆信淡淡道了一句。
初然和温子楚皆凑了过去,就看得那一页大致写的是有关当年贪污案的事情。
“曽查良,钱英等人之所以能被保释,原来是找到了替罪羊。”温子楚冷笑了几声,“怪不得说当初冤死的人都比太祖时候战死的将士还多了。”
初然轻轻皱眉,伸手指了指几行字,“这是什么意思?说他们没有罪,不过是被冤枉的,有罪的反而是旁的不相干的官儿?”
穆信缓缓摇了一下头,“这是当时官场里的旧规矩了,据闻那个时候不少有钱有势的如若被查出和贪污案有关,皆找了上头的一人帮忙保释,而将其罪名强加至另一人身上。”
初然惊愣愣的看着他道:“这样?这样也行么?!那些当官儿的都是傻子不成!”
“丫头,你没听过有句话,叫做‘官官相护’?”温子楚面无表情地端起酒杯,放在唇边却似乎没有要饮的意思。
穆信垂眸又翻了一页,他神色淡淡的,就这么看着,不知心里是怎么想。
“在这里……”他提笔往纸上一勾,道:“当年洛阳贪污案涉及钱英的那几个官员。”
鲜红的朱砂画出的那一个名字,初然同温子楚瞧得是明明白白,一时脸色都有些难看。
温子楚伸手拧着眉,不欲相信的叹道:
“是、是他……
“真的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估计应该都知道凶手是谁了吧?
=v=
☆、【前因后果】
更声敲过两回,汴梁城内又回复到一片寂静里,客栈和酒店的小二正在将门外的棋子打好,收拾整齐,熄了两盏灯笼,方才回到店里。
远远的,回荡了几声犬吠,连最后一批巡街的捕快都已经走了,除了守于城门附近的守卫,别的地方几乎没有什么人。徐徐的微风,将街上彩色的布幔吹得纷纷扬扬,肆无忌惮地抖动,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滚落,明月泻了一地的流银,平坦的大道上竟也反射出些许朦胧的光辉来。
城西南杨柳巷深处,着落一栋宅子,门上写了“刘府”二字,方圆占地十数顷,乍一看去似乎宏大非常,奢华而不可言,但仔细观之,倒觉得其中摆设甚是简朴素雅,清寒单调,并不显铺张浪费,反而有几分亲切之意。
那院中种了不少杨柳,正值夏季时候,绿叶葱葱,虫鸣声声,清凉入脾,倒是开怀不已。
见得这露水渐渐染满了枝条,轻轻低落几滴在地上,树下就积了点点的水渍……
寂静中,猛然间有一人黑靴踏迅速了过来,他身形矫捷,脚步轻快,显然武功不弱。
忽的在前面空地里停下,左右环顾了一圈,确信无人发现自己的行踪,黑衣人一个翻身就跃到了墙的那一面。他方向感甚强,几乎没有走弯路,说明对着府里的构造是十分熟悉的,若非之前来这里看过数次……那么,还能是什么人,别有用心?
东院子里,挨着书房的位置便是刘大人刘景的卧房,他的夫人早些年前就过世了,独子尚在扬州任刺史,如今府中只他一人居住,难免显得冷清。
风高月明,寂寂无声。
床前的帐幔微微动了一动,桌上的蜡烛早已灭掉,茶壶里的水也凉透。这时候紧闭的房门突然发出一声轻轻的脆响,只见得门闩被人小心翼翼自外面推了开来,这下手极其的谨慎,不多久,一根细小的竹管便从门缝里伸了进来。
缭绕的白烟从那管口悠悠吐出,很快就在屋子里散尽了,铺上的人微不可见地抽了抽,呼吸仍旧均匀。
约摸隔了半晌,门“吱呀”一下开了,依旧是那双黑靴映入眼帘。此人立在房中,静静注视着床上的刘大人,待肯定了他已然昏睡过去之后,才款步往里面走。
左侧的立柜上零零散散摆了些许装饰的花瓶古玩,他环顾了一周,最后还是往柜子这边行来,伸手在上面翻了翻,终于寻到了一处满意的地方。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本蓝色的册子,未及多想,就把书册偷偷塞进一叠经文之下……
几乎是在同时,屋内的一瞬亮起灯来,黑衣人双目不适,只觉刺疼,忙抬起手肘遮挡,耳畔闻得不少脚步声,他心下惊慌,又是震撼又是害怕,此时对面的屏风之后几人才慢慢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那人亦是一身黑衣劲装,挺拔身姿,朗目若星,神情沉静而淡然,手里的长剑于灯下发出浅浅的银色光芒。见他步步逼近,语气却是清浅得有些寒意:
“你这本账册,应当就是曽管家偷来的那一本罢。”
黑衣人听得他此言,将挡在脸边的手放了下来,露出一张清秀斯文的脸。此时似乎也平静了许多,渐渐挺直了背脊,已然是恢复了以往的表情。
跟在穆信背后的初然正满脸担忧地看着他,瞧得他不过风轻云淡的微笑,终究还是叹着气别过头,而那另一侧的温子楚……他亦不愿看清他是何眼神,只略略一扫,就移开了目光。
初然咬了咬下唇,心疼地望着他:“你有什么事,不能同大家商量么?作甚么要……”言语间她悄悄瞄了一眼温子楚,看他不过是深拧着眉头,一句话也不说,心里就愈发替他难受起来。
“哎……”
不甚明亮的灯光下,乐时瞧着他们众人,微有些苍白的嘴唇轻轻动了一下,竟笑了笑,好似无所谓的模样。
“我不曾想到,来捉拿我的居然是你们……”
他回身把适才放进书堆里的那本账册取了来,扔到桌上,蓦地想起了什么,自嘲地摇头。
“是了,原来之前那番话是说与我听的。倒是我太掉以轻心,最后一步却露出了马脚,令这精心策划数月的计策功亏一篑。这册子恐怕也是你们提前放好,就等我偷来的罢?”
几天前,在温王府内,初然以不太高明的手段糊弄得他对他二人怀疑刘景一事信以为真,便想借账册将罪名推脱给刘景,此后便可高枕无忧,哪里知道会有人在这里守株待兔。
“你这话就错了。”初然不以为意地凝眉看过来,却也并不尴尬地在他对面大大方方地坐下,“其实在最初我发现梅花酒和菜里的解药毒药时候就觉得你不对劲,不过是后来一直在忙别的事情将这些都忘记了,直到那日穆大人和我在河边落水,正巧碰见了你,我就更加觉得你有猫腻。”
“哦?那么早你便怀疑我了?”乐时不甚惊讶,随即莞尔笑道,“我却是记不得自己哪里有差错。”
“在我欲备检查菜里的毒时,你特特提醒我,千万莫要沾水。”初然又轻轻叹了一声,“你是大夫,对于医药的研究自是比我高明许多,可这毒药偏生正好是得碰水后方能现形,我那时就觉得奇怪……到底我大宋的医官无能到何种地步,连这个也不知晓。”
“这样啊……”乐时无力的耸耸肩,却不作任何解释,“看样子,是我着实太放心你了,只顾着把注意力放在穆大人身上,没想到你这个丫头不是省油的灯。”
他随意拉了椅子坐下,穆信此回带的人不多,别的捕快都由他命令在屋外听候差遣,如今站在这里的只有他们四个,熟识得不能再熟识,他也不多客气。
“说说后来吧,在汴河河畔之处,我几时有过失误么?”
穆信淡淡抬眸看他,“是你的话。”
“我的话?”他不解其意。
初然点点头,“你那时候亲口这般说——
‘适才出门替人诊治,路过河边就听见你们这儿吵吵嚷嚷的。’
你道是出门诊治,却连药箱也不带,两手空空,行色匆匆,只衣兜里放着施针用的小包,这样的东西作为大夫,随身携带想来不是难事。我后来同穆大人说了这一点,他也觉得古怪,于是,我们便一致认为你当时定然在作甚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结合那时我们正巧在小林子里偷听钱英他们两人对话,所以就大胆猜想……当时,你定也在那里,或者可以说,从他们出了潘楼你就一直尾随在后。”
穆信不置可否地颔了颔首,“你的轻功不差,是出自盘云山的‘绝行仙人步’,虽只学得皮毛,但已经受用了,如我这般的人也不会轻易觉察出来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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