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这样一副我如何对不住他的模样,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扶栾,我与你说的很清楚,我来你这里并不是我对你有你对我一样的心思,我明白告诉你我只拿你做朋友,你自己也明白,不是吗?”
扶栾一把拉住我:“对不起,阿黎我只是…….”我背对着他道:“若是…….你自己好生想想罢,我先回去了。”
上天就是这样,你想要什么就偏不给你什么,扶栾想迎娶我但是他父亲却给他物色了个样貌娇俏家世良好的女仙,值得一提的是据说是模样娇俏家世良好女仙也喜欢这位扬名四海的病弱美貌公子,我想若是两人能结成个美满良缘,如花美眷身旁长伴也没什么遗憾,我与扶栾相处的也不算很久,即便扶栾对我有感情也大约深不到哪里去,早断早解脱。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前的少年多年后的白衣琴师
我与扶栾终究没有那个仙缘,即便以后我能喜欢上他,他的父亲也难以从我教唆他儿子玩乐之事对我改观,与其费心与他整日周旋倒不如想个法子让扶栾自己对我死了心,只是这样对扶栾实在有些残忍,我有些于心不忍,才一直拖着这许久。
我换个姿势趴在石头上问杜衡:“你嫂子现在对你好不好?”
杜衡点点头没说话,还是这么个性子即便旁人都算计他对他不好还是个不愿怪罪人的性子,相比较而言我更觉得我对扶栾有些狠心。我试着转移话题,便伸手摸了摸琴案道“你怎么想起来学弹琴,你嫂子可不像是个将你送给琴师学琴的人啊。
他还未来得及答话便听呼啦一阵巨大的水声掀起十余丈高的浪头,扶栾站在浪头中央看着我,眼神冷然紧抿的唇泛着白,我惊愕道“你怎么来了,不是今日生辰么?”
扶栾沉着脸厉声道:“我若不来怎知你与旁人在一起逍遥自在,难怪这些时候你不肯见我,原来…..”
扶栾从未忤逆过父亲是海内皆知,连个叛逆的荒唐事也从未做过,老将军也以为这回不会忤逆便先将这门婚事定下来了才告诉扶栾,不曾想这回叛逆的十分彻底,宁死不屈绝食绝药都来了一回,但老将军蒲姜是几经生死的人,也不是这么简单妥协的主,亲自来我的洞里找了我,恰巧千碧出去了我也生怕她在了不好说话,我开了门将蒲姜请进门,他四处看了看,一边看一边摇头,我抬手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蒲姜顺了顺一把漆黑的胡子道“九黎,你婆婆去后这些日子过的还好吧,往后若是有什么人胆敢欺负你们姐俩,尽管告诉我,我帮你们做主。”
我看着门口开门见山道“将军来访想必你我心知肚明,何必拐弯抹角,有什么事儿开门见山说吧,我这个洞府着实小了点也不如将军府宽敞,说完了也好早些回去吃晚饭。”
蒲姜的脸色骤然有些尴尬,干笑道:“九黎,你知道扶栾的身子一直不大好,不宜与你一起整日玩乐,我希望能给他娶个相夫教子的夫人持家,希望你能理解。”
我冷笑道:“您这话就说的严重了,整日玩乐那也是您的儿子请了我去陪他玩乐,我其实十分不想玩乐。”我转头定定的盯着他看了许久才道“你怎知我不能相夫教子。”
这种时候一般都是要恼羞成怒的,蒲姜果真没叫我失望,恼羞成怒的十分到位,用力一拍桌子道:“我不管你如何牙尖嘴利,总之这个家门只要我在一日便不会允你进门。”
拍桌子大约显得底气比较大些,我也就着桌子用力拍下去,底气不知道手心却实打实的疼“将军多虑了,扶栾愿意娶谁便娶谁与我什么相干,你不愿意?还要问我愿意不愿意嫁进你们家去,若无事吩咐,将军请吧。”
扶栾这时候大约是正喜欢我的时候,他父亲逼迫他与我分开娶那位女仙就把绝食绝药做了全套,若是知道了他父亲来找我让我劝他娶旁人只怕一条命要去掉一多半,可见蒲姜果然是十分不待见我。
被蒲姜如此一闹我也无半点心思去修炼,便化了凡人的模样去找婆婆还未去之前认识的放牛的一个凡间的小孩,据那小孩家里说家里很穷,爹娘都死了,幸而有个哥嫂,嫂子虽说对他不大好但总还是没有将他赶出门,他说想看书但家里没有银子买不起,自然也看不了。我走时答应他给他带些钱去让他有钱读书,后来恰逢婆婆去,我伤心难受便忘了这桩重要事儿,我寻思海里的珊瑚看着模样好看大约能换些钱,便挑着模样好看的折了几株给他带上去,只是晚了许多时候,不知道那个孩子可还需要。
上岸时正是日头正中时候,树影疏疏微微挡住些刺眼的日头,一阵风刮来带的一旁半人高的草丛子簌簌的响,我抬手在眉骨处遮了遮日光四处寻着那少年的身影,望了好些时候也未见人影,隐约听见一阵琴声,不想那少年已经从放牛郎成了闲情逸致的琴师了么,我暗暗捏个隐身诀打算上前去吓一吓他。
我小心避过前头的草丛,正前方的一块巨石上有个白衣背影背对着我,袅袅琴音贯耳不绝,我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果然是海子里头和这凡世的年岁不一般长短,我那里不过几月,看着背影他已然一副已经成年的模样,我十分小心的挪着步子靠近,尽管我尽力挪,还是挪出了一点儿声音,这样挪了几步那白衣琴师身后丈余处琴音嘎然而止,他没有转身,声音清冷淡漠“何人?”
我收了口诀走到他身边,蹲在他身旁,一双莹白如玉的手在灼灼日光下仿佛连指骨都是透明的要闪出几点光华来,我暗暗将袖子里头收着的几株珊瑚并着扶栾送我的小东西往里藏了藏,他并未抬头也未说话,我咳了咳打破诡异的宁静,指着山下两间孚草搭的房子小声道:“阿衡,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九黎姐。住在那边山下的,你小的时候我还给你带了小虫子。”
那两间房子我多年未住,远远看去旁边有排垂柳斜弯着垂向水里搅起波晕一圈圈闪着日光乱了宁静,没想到过了这许多年还未垮塌,我暗暗夸了夸自己的好手艺。
“不认得。”阿衡声音依旧淡漠,清冷低沉的嗓音就像他的琴声一样低回悠长,我在他身旁坐下来,靠着块石头寻了舒服的姿势下巴搁在手臂上趴在上头,定定将他的脸瞧个仔细“你小的时候我就说长大了也定是个遗祸人间的主儿,你还不信我。”
他那双手在琴弦上头并未因我的话有任何触动,想必是这种奉承话听得多了罢,从前放牛羊的少年如今极清俊的一张脸,微敛着的一双眼中一派沉然的墨色,高挺的鼻梁下头一方凉薄的唇抿着,往下看去只到美好的下颚便被严丝合缝儿的衣裳包了个严实恨不得要将脖子也要包住,月华色的长衫纤尘不染水泻一般散在身后,如冷冷月华青光水色,泼墨一般的长发只一根青玉的簪子松松挽住却不见半丝凌乱,面上一派温和沉静,寡言疏离。
我叹口气转头瞧着前方,才发现我们在的这个地方并不是山坳子,而是一块突出来的石头,背后是个极高大的树,树干耸直枝叶细密重叠低垂遮住日头半丝儿都没投下来,上头结了满满白中隐隐泛着紫色的花序像是烛台一般,时有阴凉的微风细细刮过带着几朵花随着叶子落下来,四片淡白色的小花瓣,花芯内七个橘红色的花蕊向外,花瓣上泛起淡淡黄色的粉膜,我拿出帕子放在石头上捡了好些方才吹落的花瓣,包起来回去给千碧瞧瞧,想必小丫头定会喜欢。
这个石头正好在突出的一块在海子上头,海子里的沉烟漫上来沁的石头有些冷,坐在上面可以看见很远很远的地方,因日头半落已有多半隐在层峦的山后头,一缕缕寒烟层叠缠在半山,隐约像是细纱交织的水袖细细缠绕在山腰,看不清是什么树长在寒烟里头只冒出个头,血红缠绵的余晖给上头攒出的几点晚露着了色,偶有风刮过来搅着薄烟飘摇,有些像海子里那些舞姬们手里的水袖松舞,常听海里的上过天的将军们说的天上仙族住的地方都是暮霭蒸蒸仙气缭绕的,我想大约就是眼前这副光景罢。
凡世讲究先成家后立业,他已长成这副模样即便家里穷了些不受嫂子待见了些,来替姑娘求亲的媒人应当也少不得要踏平几道他们家的门槛。“阿衡,你已经娶亲了么?”
他半天才接过话,只有两个字“还未。”
我想想还是掏出袖子里方才折的几株珊瑚递到他面前“你说人生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最后两件喜事儿不晓得我还有没有机会碰的上,第二条这个我也算得你从前的故知,这个送与你,若是能卖了换点银子就拿来娶亲用,若是不值什么钱就做个念想。”
他皱了皱眉伸手接过去,大约是怪我许久不来看他或是将约定忘了之事,我将婆婆去的事情跟他说了个大概,若是他不能原谅我也没什么法子,讲了许久想他也未听得很懂便住了口转身趴在刚才的石头上道“有个人,他说喜欢我,他的父亲却十分讨厌我,要给他娶个有身份的姑娘做夫人。”
他顿了顿,转头看了看我,半天才道:“你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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