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跑来榣山上玩儿的时候遇到阿衡放牛,他很会抓蟋蟀,我给他在树上摘果子,他便教过我斗蟋蟀,自从婆婆去后再没见过他,听闻凡界的人寿命一般很短,不像仙妖一般长久却也孤独寂寞,想来他早已垂暮又或者早已轮回一道了吧,慢慢的时日长久我也逐渐忘记了那孩子的长相却还记得斗蟋蟀这件事,总算不负年轻过一回,我撩起袖子蹑手蹑脚去抓这几只蟋蟀,身后一个好奇的声音传来“你在干什么?”
我吓一跳差点摔到墙根,我扶着墙角慢慢转头,样貌生的清秀稚嫩,大约是哪个师弟,我问道:“你是谁?”
他弯腰前倾看着我摔在墙根,向我身后看了看道:“我叫风曲,我从前没见过你,你应该就是九黎吧,你应该叫我小师兄。”
我上下看了看他,若不是我长得老了便是这里的人伙食好不显老,很明显方才吃的饭并不是属于后一条,他这小样让我叫师兄着实有些难以开口并损我威严。
我起身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小朋友,你还这么年轻,叫你师兄太显老了,所以你还是叫我师姐吧。”
他一脸正色严肃道:“不行,师兄们说那个是辈分,我是你师兄。”
一番话说的正经又正经,颇有师父的端庄严肃,我屈腿蹲在地上“你刚才吓跑了我的蟋蟀,你得想办法还我。”
这个小师兄还是有些本事的,抬手捏了个诀草丛里便跳出几只蟋蟀,又在掌中化出一个罐子将蟋蟀收于罐中,我蹲下身看着罐中的蟋蟀有些怀念那个教我玩蟋蟀的凡界孩子,我抬头看着风曲:“你会不会斗蟋蟀?”
风曲挠挠头头颇显孩子气“不会。”
我顺手拔了根草逗弄罐里的蟋蟀一边与他道“你蹲下来我教你。”
风曲面对着我蹲下来,我让他挑一只和我的那一只相斗,赢得那个人要叫师姐或者师兄,不得反悔。
风曲倒是个直性子,听闻这么说一口答应,起初他的蟋蟀势头颇猛,看得他跟着蟋蟀一块翘着尾巴般骄傲,逐渐他的那只蟋蟀慢慢有些不敌,他脸色变得有些惊慌,我觉得风曲比蟋蟀有趣得多,看来这段时间除了三位师兄的严格教导监督外我还是可以有乐趣的,真是苍天保佑。
“小师弟,叫我师姐,我赢了。”
我起身拍拍裙子上的泥看着风曲道“愿赌服输哟。”
风曲有些难以启齿,百般不愿的看着我,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其实没什么丢人的,做人最重要的就是敢作敢当,尤其你还是个男人就更应该敢作敢当,况且你本来就没我大,叫我一句师姐没什么的,听话啊。”
风曲看向我身后,有些慌乱“师….师。”
我将手中的草叶丢到一边摸摸他的头道:“没什么害臊的,快叫吧。”
风曲向后退一步甚是惊恐恭敬的道:“师尊。”
我连忙转身行礼“师……师父”空出一只脚将蟋蟀罐子往里踢了踢。
师父显然不吃这一套,“风曲,你先下去吧,往后不许陪着师妹胡闹。”
风曲看看我又看看师父:“是,师尊。”
“明明是师姐。”我刚刚才赢了风曲做师姐,师父一句话就给我又降下了辈分。
他扫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罐子说“你说什么?”
我低头认错“我错了”
师父嗯了一声又道:“自我认知还算不错,说说错在哪儿了”
我壮了壮胆子试探说:“我不该带着小师弟,哦不小师兄一起玩儿蟋蟀。”
师父的眉目极好看,不似二师兄的随和阴柔,也不似三师兄的冷峻,自有一股沉静温和的气质,我总是不大能分得清师父的怒意发生在哪个点子上,他走在前头声调极平静:“还有呢?”
我低头磨着鞋尖 “还有不该被您发现。”
师父轻笑了一声,继而淡淡道:“认错意识很明确,一会来书斋找我。” 走了几步转身疑惑道:“你吓成这样,我面相生的十分吓人?”
我连忙摇头“师父您长得的风流俊美玉树刮风迷倒天上地下万千神女宫娥,是我眼睛长歪了。”
他看了看我“去把释典抄一百遍,我随时抽考检查。”
我想我大约是今天出门烧错香了诸事不顺,我应该等他走了以后再玩儿的才对,如今这样被抓个正着,恐怕小师弟也不会陪我玩儿了,可见接下来的日子如何枯燥难熬,我小心的开口道:“师父,五十遍……行不行?”
“再讨价还价并加一百,去洗一洗脸把衣服换了之后来书斋找我”
我仰头默默感叹,做神仙的真是规矩多,抄个释典还要斋戒沐浴么?白坠还告诉我没什么规矩束缚人,着实欺骗我幼小纯净的心灵,正巧白坠从旁路过,我叫住她“白坠,那个……你们这儿抄释典还要斋戒沐浴啊?”
白坠看着我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指了指我裙子“君上叫你洗的怕是你脸上的泥土还有裙子上的草屑吧。”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藕荷色裙子果真色彩斑斓,大约是我刚才跪在地上的原因。
我一直想给师父一个好些的印象,让他觉得我这第二个女徒弟不会给他失了面子,却不想每一次见面都是这么尴尬的场景,我有些忧愁“白坠,师父平时对徒弟们怎么样?”
白坠偏着头想了一会:“听说如果犯了大错,要到知训堂受刑,听说从那里出来的人轻的都要休养大半年。”
表面看着温和沉静的师父生气起来却是这么严重的事情,果真不负上古大神的名号,赏罚还是有自己一套雷霆手段的,白坠见我许久不说话,在我面前挥挥手轻笑道:“我骗你的,君上对徒弟们很好,很少惩罚徒弟只有他们犯了大错才会去知训堂,而且我还没见谁去过,快去换衣服吧,倘若君上等久了说不定便要罚你去知训堂了。”
我点点头往回走即便白坠路指的很详细我半路还是迷了两回路,走错了一座凉亭,千辛万苦到了平时师父最多在的书斋,我深吸一口气抬手轻敲门,他在里面应了声“进来”
他坐在书桌后,手边放着一本叫做论道的书,花梨木的桌椅琴案,整齐的的摆在书斋里,看来我的这位师父是个很规矩的人,撇开罚我抄释典外所幸师父的规矩里没有要求我和他一样规矩的这条规矩,这让我觉得很庆幸。
师父将比放进笔洗里抬头看着我“你和你那些师兄们不同,他们只在我这里学一段日子,总还是要回自己的族氏里去担一些担子,倘若你将来愿意离开榣山,为师也不会强留与你,一切以你意愿。”
我低头用脚尖搓着地面画圈“我没有地方可去,我就一辈子呆在榣山上,我这样没有规矩,师父若有一日嫌我烦了赶我出去我也是没什么话说的。”
师父转身从背后花梨木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淡青瓷瓶子:“你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雨后梨花二师兄
清江院里满目的淡青已将我白坠都照青了,师父从袖中拿出一个淡青的瓷瓶子,我有些晕,稳了稳镇定的走到桌案前,伸手接过手里:“这是什么?”
师父端起手边沉沉的冒着茶烟的茶杯,轻吹了吹却未就口,只悠悠道:“这个是谷酝露,仙妖散修为要比凡人虚弱许多倍,你这段时间每天吃一粒直到你跟师兄们把妙灵禅修到第三层我便教你一些心法口诀。”
我依言将瓷瓶子收进袖子里,师父又道:“我这几日不在山上你跟着师兄们好好练习,不许再跟着师兄胡闹。”
放下手中的茶杯,伸手握着手边一本厚厚的书递给我,我接过来感觉一下子就万里无云一般的晴天霹雳,我小心道:“师父,我是一个有骨气的人,释典我要抄五十遍。”
师父收回去的手顿了顿,轻笑道:“好。”
一般人经历晴天霹雳这种难以接受的事情都会潜意识里产生一种这种事情没有发生过或是有个比较好接受的解决方法,比如幻觉。
我觉得我就是后一种,我摇摇头又用力掏了掏耳朵,冷静的问了一次:“师父你是不是说了好?”
他端起茶杯就口喝了一口,轻缓的道了句:“嗯,我方才是开玩笑的,你愿意抄五十遍,为师只好允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听白坠说我以为此番还有更严厉的惩罚,好比几日不许吃饭,砍几日的柴,我想师父还是比较善良慈爱的,只是我自己挖坑的五十遍释典着实有些让人不能淡然接受,心中百般复杂不知滋味。
第二日师父早已前往西天梵境与佛祖论佛道,我翻身睡了半日更觉筋骨绵软,散修为的后劲果真难以承受,我从枕头下摸出昨日师父给的谷酝露倒出一颗吞下去,苦的让人恨不得咬了舌头。
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冲了冲才慢慢挪步院子里,用力伸了几个懒腰觉得有些力气,碰巧白坠打水洗我昨日弄脏的衣服,我觉得无聊就走过去打算和她聊聊天顺便了解一下这榣山上的人事以及生活习性之类的,免得时常丢师父的脸或者时常闯祸被师父罚更不好,比如抄释典。
白坠搬了两个凳子让我坐着,一个自己坐着浆洗衣裳,甚是贴心的端了些核桃花生瓜子让我打发时间:“我们这里仙娥仙童不是很多,除了守山门的两个仙童宫内便只有十二个人。我原是榣山上的一棵祝余仙草,因为常听得君上琴曲便早早修成了人形。后来君上问我可愿再修仙,因我不想去天上去便求了君上让我留在这长珏宫里,做个洗衣打扫的婢女。后来或匀大人分了我到这无人来的地方来,一来我觉得这处幽静无人来,再者这么美的地方叫那些君上的徒弟们糟蹋了也心疼,所以你那日摘花我口气有些不好,阿黎你可不许记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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