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狂没理由相信她,因为女人都是不可信的。但是,他却缓缓站起身来,“好!”
魂鸢又是一惊,较之先前认真了许多:“你不怕我骗你?”
夜狂未语,他曾经便吃过她的亏。此生最大的谎言,他都承受了,这又算什么。
对于台上的场面,台下的众妖开始躁动起来。左右商量,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魂鸢尚且沉浸在震惊之中,夜狂深刻明白,妖王之位于她而言是多么重要。只是,就这么将妖王之位让给她,想必也不能让台下的众妖心服口服。
“接着来!”那人淡漠一句,已经将衣襟敛起,别在腰间。
魂鸢回神,看着他的目光闪烁了几下,手中的银鞭消逝,打算赤手空拳迎战。
两道身影一掠而起,黑白交错在半空之中,忽上忽下,身影恍惚,将台下众人的目光拉紧。魂鸢的招式依旧凌厉,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而夜狂,看似全力相迎,实则他的每一掌都只是华而不实。稍稍用些劲道,却也能险险的擦过魂鸢的身体,以保她的安全。
他们二人的戏码,场下能看出蹊跷的不过伊燎,逍银,还有敖冽罢了。三人的目光同时一闪,尔后浮起疑惑。谁都不知道,夜狂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唯一能够肯定的便是,魂鸢的王位是坐定了。
这一场比试,一直从上午到傍晚,白天到黑夜。台下的众妖已经看得精疲力尽,而台上的两人总算有罢手的趋势了。
夜狂肩上挨了一掌,身体只夜空中滑落,重重的摔在擂台之上。自此,便再没站起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见那天际,白衣孑然的女子缓缓落下。脚尖轻灵沾地,一头银发绕在脖颈上,面上湿润,全是汗水。
薄唇微微张着,魂鸢喘着粗气,目光复杂的看向仰躺在地上喘气的男子。她尽了全力,而夜狂在未使出全力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坚持到现在。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妖王之位,确然是他让给自己的。
魂鸢提步,在众目睽睽之下,向那躺在擂台上的男子走去。
她的脚步声极轻,却是惊动了那人。
眼帘轻启,眯出一条细缝看去,视线沿着那女子的白色长靴往上,最终停留在那张香汗淋漓的玉面上。
他扬唇,疲惫的一笑,“你还真是手下不留情!”他都已经说了,妖王的位置是她的。完全没必要这么拼命的比这一场,可是魂鸢却似是铁了心想要一较高下似的,招招狠厉,分毫不让。
那人在他身边站定,垂眸看去,衣袖轻挥,蹲下身去,“我得验证一下,答应你那三个条件值不值得!”她的嗓音清冷,说得理所应当,没有一丝起伏。
夜狂扬唇,合上眼帘,“那妖王殿下可验证好了?值是不值?”
他对她的称谓,改变了。现在他已经输了,那么妖王之位理所应当该由魂鸢来坐,那么,这一声“妖王殿下”便让他来唤吧!
魂鸢的眸中闪过一丝惊愕,片刻功夫,台下一阵惊呼。狐族的子民甚是高兴,毕竟魂鸢是狐族的王,如今竟然坐上了妖王之位,便是光耀了狐族的门楣。
也有人失望,毕竟夜狂在他们心中的位置,已经无人能够取代了。再者便是因为魂鸢是一名女子,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半妖。不过,一切的异议,都改变不了魂鸢即将继承妖王之位的事实。
“那么,你将来该如何?”她沉默了片刻,问道。
夜狂偏头,单手撑着身体坐起,“自然是回自己的领地,做本族的王。”
“你的本族?”
“怎么?难道本王就没有本族吗?”男子戏谑的道,饶是他现在已经不是妖王了,但是依旧是妖龙一族的王。这自称“本王”的习惯一旦养成,便很难改掉,就像方才。
魂鸢也不介意,只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站起身去。抬脚,在那人腿上踹了一下,“那么,明日就滚回你的领地去吧!”最好再也不要来汴京。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是她太小看夜狂了,还是说她现在已经被他影响了,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关心他的。
夜狂吃痛,蹙了蹙眉,却是含笑:“是是是,明日本王便离开!将这汴京挪给你!”
汴京是妖界的王城,屹立万年不变,妖王宫自然也不会改变。改变的,只有历届的妖王而已。
换而言之,这汴京与妖王宫,不知见证了多少妖王的兴衰,如今,这一切不过是暂时属于魂鸢罢了。
三百年的时间,足够魂鸢完成她的心愿。
天色逐渐沉下,历经三日的妖王竞赛,总算是结束了。
夜色笼罩着汴京,妖王宫中灯盏齐明,将整个王宫照得通亮。王宫之中正举行着宴会,专属妖精的宴会。
然而,作为宴会的主角,魂鸢却只拎了一坛酒,独坐在高高的屋檐之上。
明月当空,月华轻轻笼罩着女子的银发,璀璨夺目,清冷异常。魂鸢手中执了一只青铜高脚酒盏,单膝弓起,一手环着膝盖。她依旧穿着那袭白色的劲装,银发依旧挽起,尚未沐浴。
夜风拂过,浓浓的酒香被吹散,魂鸢的眼帘低了低,目光闪了闪。
她总算是坐上了妖王之位,那么接下来——
微微抬目,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她的双目深邃,似是陷入了沉思。就连身边何时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夜狂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便顺着她的目光向上看去。
“怎么?你很想回到神界去?”
淡漠的男音,拉回了魂鸢的神思。她的眸中闪过一丝愕然,回头对上那人的双目,柳眉微蹙:“你怎么来了?”
夜狂冷着俊脸,他也着了一袭白衣,身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墨发湿漉漉的,看样子是刚刚沐浴完。
月色下的男子,衣襟半敞,露出白皙光洁的胸膛,看得魂鸢心神一荡。更何况,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单纯。
微微沉眸,魂鸢移开了目光,“听起来,你对我的事情很了解?”第一次见面,他便戳穿了她的身份。
“算不上了解!”那人悠然道,没有多说什么。他从未彻底了解过魂鸢,若是真的了解,那么也不会含恨至今了。也是两千多年前,他才知道了她的身份。
上古大帝的独女,神界的上神,而他自己,又是谁呢?
“既然你明天就要走了!要不要喝一杯?”女子侧目,举了举手里的酒盏,问道。
男子低了低眼帘,未等那人收回手,便就着她的酒盏,尝了一口。
浅尝一口,迅速退开,没有给魂鸢任何反对的机会,他扬了扬眉赞道:“好酒!”
这就是逍银亲手酿的,自然是好酒。魂鸢只白了他一眼,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酒杯,拎起酒坛又满上。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只是并肩而坐,于繁星之下,于月华之中。
半晌,酒意上了头,夜狂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隐隐浮荡着女子的体香。他受不住诱惑,靠近些许,将脑袋倚在她肩上。
魂鸢浑身一震,正欲闪身避开,怎知手臂便被人握住了,扣得紧紧的,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
“别动,就让我靠一会儿!”夜狂说道,眼帘合起。
这话听着耳熟,魂鸢记得,当初自己在狐王宫中也曾对千面说过同样的话。她也是靠在千面的怀里,格外的心安。
“夜狂?”许久过去,那人不再吭声,魂鸢生怕他就这么睡着了,不由得轻唤一声。
没人应答,男子浅浅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颈,魂鸢只觉耳根微微有些发热。
她犹记得夜狂曾带给她的快感,那是让人沉沦的感觉,似是毒药,她不敢再次尝试,怕自己会对靠在她肩上的男人动心。
不比当初对千面那份朦胧的感觉,她现在很清楚,她对夜狂的感觉。说不上喜欢,却也不讨厌。只不过,照这样的局势发展下去,她会很危险。
良久,耳畔只荡着夜风吹拂的声音。魂鸢犹豫片刻,缓缓低头,怎知,下颌擦过那人的额头,她浑身便似触电一般,颤了颤。
魂鸢的细微动作,惊扰了闭目养神的夜狂。那男子蹙了蹙眉,缓缓抬头,对上那女子清明的双目。
心湖被风吹拂,他的神情微变,一时移不开目光。
魂鸢的面上也是一阵燥热,如此近的距离,就连两个人的呼吸都能清晰感受。
空气中浮荡着异样的分子,魂鸢的眼帘低了低,眸光不由得温柔。而夜狂,不动声色的直起身子,俊颜凑近一些,唇瓣有意的擦过她的唇角,轻轻擦过却又一瞬贴上去。
“陛下!”一道清晰镇定的男音从房檐下传来,似是一道惊雷,将魂鸢的身子惊得一颤,下意识的后退,拉开了与夜狂之间的距离。
那男子握着她手臂的手微微一松,便被魂鸢挣脱了。
那抹白色的倩影站起身,一跃而下,连一句告别都没有,便从夜狂身边逃开了。
“什么事?”
檐下响起那女子低低询问的声音,后面的一切,夜狂已经无心去听了。他半扬在空中的手缓缓收回,唇角扬起一抹苦笑,眼里划过一抹失落。就差一点,他就能一亲芳泽了。
长叹一气,男子仰身躺下,一双好看的丹凤目望着夜空,将那月色与繁星收在眼底,不知在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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