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曼凝已经习惯了众人看向她时的惊诧和惊艳目光,甚至有些反感了。她并不想容色过于出众,尤其是临近群芳会,实在不想引来太多的目光,以免树大招风。
“谢谢。”对于迟恩启梦幻般的赞美,曼凝只是付之淡淡的一笑。“迟公子找我所为何事?”
“呃,”提起此事,迟恩启终于从梦幻般的痴迷里清醒过来,想了想,便找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理由。“听说夫人失踪了,可找寻到了下落?”
曼凝笑而不答,她知道迟恩启并不在乎答案的!他其实只是寻了个理由来见她而已。
旁边的徐淑贞却开口了:“迟公子不必挂念,夫人其实去了一个堪比世外桃源的仙境,再也不想回来了!我们该羡慕她才是,能像她那样失踪,把府里的一切都抛诸脑后,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就算活着一天也心满意足了!”
听到徐淑贞说这样的话,曼凝知道她在叹息她和沈家贤的命运,一个是府里的大少夫人,一个是府里的二少爷,情投意合,却注定无法修成正果!远不如跟情人私奔的卓柔珊幸福。
迟恩启却听得不甚明白,张大嘴巴,呆呆地发傻。这世上真有堪比世外桃源的仙境吗?如果真的有,他也想和凝妹妹一起去,再也不回来了!
徐淑贞的目光投向窗外天际间的白云,脸上有种寥落的寂寞,幽幽地接道:“我们这些人,都不如她活得洒脱自在,所以,迟公子不必再为她担心了!”
等到徐淑贞走后,迟恩启又磨蹭了一会儿,曼凝以身体倦乏,想休息为理由,打发了他。
看着迟恩启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样子,曼凝几乎不忍去看。她知道,迟恩启依赖着她,可是她却无法给他任何的承诺。
也许,在群芳会之前,她该把他送走。
心底有个理智的声音这样告诉她,可是她总是下不了决心。每当看到迟恩启看着她的目光,像一条怕被主人抛弃的可怜小狗,她的心就软了。
要不,暂且把他留在沈府吧!留在她的身边,留在她的眼皮底下。她小心地忖度着,认为,只要凤绝不死,凤翔就不会轻易动她身边的人!
唯一对迟恩启的安全构成威胁的人就是凤翔!而凤绝,一定不会屑于在迟恩启这种不入流的角色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的!她了解凤绝,他不会对迟恩启下手。
也许,她该找个适当的时机,跟凤翔把话挑明了,杜绝了任何他加害迟恩启的可能性。可是,也许会适得其反。毕竟凤翔性格邪肆乖佞,越是强调不让他做的事情,他要做,她能奈他何?
他不杀她,只是因为她对他还有用处!但并不代表他不能动她身边的小狗小猫。尤其那只小狗长着一双萌萌的大眼睛,还总喜欢围绕着她的身边打转。惹得凤翔不开心,轻则踢他一脚,重则……恐怕迟恩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起小狗,曼凝不由又想到了自己的两只兽宠。距离冰蝶去天盛王朝已过去两天半了,也不知道能否顺利找到皇宫里的司徒羽。
秀眉紧蹙,只觉满腹愁心事,无从舒缓。心里郁闷,她就拿出魔音箫,吹奏起来。
箫声婉转悦耳,引来了许多飞鸟围聚倾听。它们认真痴迷的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在吹奏魔音箫的时候,曼凝有片刻的恍惚,依希记起哪个场景,似乎跟眼前的重叠起来。
一个素衣女子,她有着清丽无双的容颜,回眸顾盼,艳绝天下。她手执长箫,凝神吹奏,身边臣伏着许多猛兽。那些凶猛残忍的花斑虎、金钱豹、还有野狼以及灰熊……都像温顺的小猫般伏在她的脚边,不时乖顺地伸出舌头舐舔她的裙摆。
在她的身侧,卧着一个容颜绝魅的男子,狭长的魅眸比狐狸更邪肆,比老虎更野性,注视她的时候却盛满了柔情似水。他拉起她的一只纤手,试探性地亲吻着……
打了个机凌,曼凝清醒过来。箫声停止了,那些痴迷箫音的鸟儿都有些迷茫,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曼凝,似在征询她突然停止的理由。因为它们都没有听够呢,如此美妙的箫音。
曼凝放下魔音箫,对围聚而来的鸟儿们挥挥手,示意它们离开。“今天心情不好,改日再召你们来,吹箫给你们听,好吗?”
好像能听懂她的语言,鸟儿们扑愣着翅膀,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阖上窗户,曼凝不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也许,该让凤翔带她去狩猎场,实践一下,该如何驾驭猛兽了!
*
回到平王府,卓钰娆立即下令把没有跟来的奴婢和护卫统统杖毙!唯有翠莹因为在关键时刻跟随了她来,所以留下一条性命。
原本,卓钰娆想事成之后杀翠莹灭口的!没想到事情演变成这样,全紫云城的百姓几乎都知道她杀母取血的事情,因此也没必要杀翠莹了,反倒损失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
“这些没用的奴才,要了有什么用!关键时候,居然都不中用!”卓钰娆怒气冲冲地叫嚷着:“挨个找到了,统统杖毙!”顿了顿,又说:“就说是王爷吩咐的!”
毕竟不同于她做正妃的时候,如今被贬为侍妾,虽说王府里的奴才仍然敬畏她,但是也有些奴才不肯买她的帐。比如说凤绝身边的龙夜孤,自忖功高又得王爷的宠信,并不将她这个王爷唯一侍妾放在眼里,因此对她的命令也不会去执行。
“是,属下立即去做!”护卫领命而去,执行卓钰娆杖杀奴才的命令去了。
等到护卫离开,卓钰娆才一屁股坐倒,想到今天的事情,先是沮丧了一会儿,又咬牙切齿,恨声道:“该死的冷曼凝,简直是阴魂不散!所有的计划都被她破坏了……弄砸了事情,王爷一定会怪我……”
翠莹屏息静气地侍立在一边,凭着在卓钰娆身边服侍多年的经验,她知道此时的卓钰娆无比危险,还是少开口为妙。
恨声咒骂了冷曼凝许久,所有恶毒的词儿都用上了!直骂到口干舌燥,才罢休。卓钰娆环顾华丽却寂静的寝宫,惊觉到凤绝好久都没有来她的寝宫了!
尽管从正妃贬为了侧妃,又从侧妃贬为了侍妾,但是凤绝一直让她居住在以前的寝宫里,月例供给一应没变,只是在外面的名份变化罢了!她对凤绝的感情十分有自信,可是,如今心底的不安却越来越严重。
此时此刻,她越发地清楚起来——凤绝已经好久没来她的寝宫过夜了!
男人如果对一个女人没有了欲望,这绝对不是件好事儿!是她容色衰退了吗?还是接二连三的倒霉事儿令他对她望而切步!
只要想到接连倒霉的娘家,卓钰娆就抱怨不已。为什么娘家的人就不能争气些呢,累得她被凤绝厌弃!
“翠莹,你过来!”卓钰娆原本并没把翠莹瞧在眼里,不过最近接连几次的计策都是翠莹献的,她发现这个看似忠厚的丫头,肚子里竟然有不少弯弯道道。
听到卓钰娆叫唤,翠莹不由心底一颤。不过她还是强挤出笑容,走近卓钰娆。“王妃有何吩咐?”
她知道卓钰娆喜欢奉承,因此无外人的时候,或者在王府里的时候,她都是称呼对方王妃。
卓钰娆抬了抬眼皮,轻启朱唇,道:“王爷好像许久没来本妃的寝宫了,你可有办法?”
翠莹的额头顿时不停地冒出汗来,看到卓钰娆美目里凶光越来越盛,她知道再不说出个可行的点子,恐怕自己的处境堪忧。
“回禀王妃,奴婢倒是有个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翠莹慢吞吞地说道。
“有什么妙法只管说,本妃还有什么样的事儿没做过!”卓钰娆急切地追问道。
翠莹俯近卓钰娆的耳边,悄悄地耳语了许久。
卓钰娆仔细听着,脸上的表情从不耐烦,慢慢变得有些惊愕,最后甚至是忐忑。等到翠莹说完了,她似乎有些犹豫:“这样做……王爷不会生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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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
卓钰娆的红唇有些颤抖,不过美目里迸射出激动之色,可是她仍然有些忐忑犹豫,“这样做……王爷不会生气吧?”
翠莹见卓钰娆有些犹豫,便又接道:“王妃请想想,王爷是个正当盛年的男子,他的身边又无其他的侍妾,仅有王妃在他的身边伺候!这么多天不肯来王妃的寝宫过夜,肯定是忙于政事!男人在念着江山的时候,未免忽略身边的美人儿,只要王妃略施小计,定保王爷缴械投降,乖乖做王妃的裙下之臣!”
被翠莹这样一说,卓钰娆更心动了。她正值虎狼之年,被凤绝冷落许久,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再兼之她跟凤绝最近的关系有些僵冷,便听从了翠莹的建议,在卓宏渊一案悬而不决的时候,她站出来代替凤绝揭发指证卓宏渊,为他解决了这个烫手的山芋!
因此,凤绝对她的态度有所缓和改观。甚至还主动来她的寝宫里吃了顿午膳,可是他实在太忙了,午膳还没用完,就又被龙夜孤叫走了,好几天又是不见踪影。
为了再次讨他的欢心,卓钰娆豁出去了。听说他炼制神丹需要含有雪莲花成分的人血做药引,她立刻就决定杀母取血。尽管她明知道,凤绝有意让人放出话来,通知她知晓,可她还是甘愿为他做一切泯灭良心人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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