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怜心仔细想来,书房里的那幅画应该就是白衣妖孽的真身无误,要寻来倒不难,只是他下一次反噬的时机却不可知,她于是向道士道出疑问。
道士便不假思索的答来:“这好办,妖物遭受反噬多是隔月即发,下一次那妖物的反噬应当是在下个月十五,月至中天之时。”
得了道士的教唆,姜怜心接下来的许多日都在费力算计着该如何引得那白衣妖孽使用妖法。
为此,她也没有少做大胆的尝试。
比如这一日,正是月初时各商号的掌事到姜府上例行会晤的日子。
众人齐聚一堂,本着看到的凡人越多,反噬就越重的原则,也是表演妖法的好时机。
姜怜心自然不愿放过,一早便与心腹丫鬟串通,做好了准备。
待到掌事们都到齐后,她便清了清嗓子,摆出家主的架势对堂下众人道:“在议事开始之前,请容我先宣布一件事。”
说罢,她又向堂下扫视一遍,见大家都聚精会神等她发话,才抬手往秦宣所坐的方向示意了一下,继续说道:“鉴于前段时间秦掌事名下的几间商铺进账都大有提升,虽都在相对偏远的地方,却比繁华街面上的旺铺也不逊色,当许以嘉奖。我已决定将先前秦掌事名下的那几间铺子重新调回其名下,另外视其进账涨月例三百两。”
随着她话音落下,座下顿时一片哗然,连白衣妖孽也皱了眉,显然大家没有想到她会重新重用曾有异心的秦宣。
就连秦宣自己也不可置信的抬头与她对视,在得到她嘉许的点头示意后,却又转过头去看向坐于他左侧前方的赵欢。
那赵欢却不曾有反应,对这件事亦不置可否,只缓缓拂着端在手里的茶水,犹自岿然不动的稳坐泰山。
姜怜心将众人情状收于眼底,方才开口道:“诸位掌事若无异议,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面开始议事吧。”
由于赵欢不曾开口,其他人自然也默许了她的决定,便准备起汇报各自的功绩。
这时,姜怜心见时机已到,便以眼神示意侍立一旁的丫鬟添茶。
那丫鬟得了她的令,执了茶壶,袅然的纤腰一晃便晃到了堂下,来往穿梭于座椅之间,皓腕轻抬,逐个的为掌事们添茶。
丫鬟生得本就俏丽可人,又是个机灵董事的,一众掌事无不忙里偷闲,直将那一双双眼睛胶着上她的身子,由近及远的痴看追逐,偶尔勾得她媚眼含笑的回眸,更是舍不得把目光移开。
如此一来,等到她添完了众掌事的茶,娉娉婷婷的来到姜怜心右边座上的白衣妖孽面前时,众人的目光也都追随着她的身影投到了那两人身上。
眼见就要至那千钧一发之机,姜怜心的一颗心都不禁提到了嗓子眼。
她甚至下意识的放下了手上的掌事们呈报的文书,直等着看白衣妖孽如何出手。
但见那丫鬟不经意的露出一丝媚笑,一手提了茶壶往他茶盏跟前添了水,一手敛了衣袖,若有似无的露出半边皓腕,当真欲拒还迎的撩拨人心。
就在坐下诸位管事因为她那将露未露的腕子,也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时,白衣妖孽却还全然不知将要发生的事情,仍自用心的翻看着手上的文书。
这时,丫鬟已端起茶盏欲送到白衣妖孽手边,却似不经意的忽然一斜,那莹白纤细的皓腕便全露了出来,座下已有人绽出满意而又垂涎的笑容。
她又接着秀眉一簇,似被烫着那般忽然松手,茶盏便直直往那妖孽雪白无暇的衣衫上落去。
姜怜心暗忖那白衣妖孽最见不得脏污,必然不能容茶水沾了他的衣袍,而就眼下之机,寻常人是不可能反应过来的,若要解围,则必用术法。
想到此处,她正难掩欣喜的露出一丝邪笑,然而笑意还未尽开,则已凝结在她的脸上。
只见那茶盏即将触上袖袍之机,白衣妖孽竟适时的伸出手来稳稳接住,甚至连茶盏里的水也只是荡了两荡,而后归于平静,竟不曾撒落半滴。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凭的全是那眼疾手快的功夫,毫无妖法的痕迹。
姜怜心不可置信的站起身来,便连看清一切的丫鬟也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早忘记端了许久的妩媚笑容,一脸愣然的立在原地。
“无妨,你且退下吧。”耳边传来白衣妖孽清冷的声音,他已十分平常的拿起文书继续翻看。
姜怜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分,只得故意装出发怒的样子,冲着那名丫鬟斥道:“怎的连水也倒不好,只顾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退下!”
待丫鬟退下后,掌事们仍依照过往的惯例继续议事,然而这一日管事们的呈报,她却再没有听进去一个字,满脑子都是对今日之事的疑虑和懊恼。
她趁着间隙,不时的侧头偷觑正道貌岸然听着呈报的白衣妖孽,心叹这妖物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看来且得调整计划,从长计议。
“好在还有半个月的时日,咱们且慢慢斗法,我就不信,凭着我堂堂姜家家主还治不了你这妖孽。”姜怜心面上虽强装平静,心下却咬着牙暗忖,只恨不能立马破了这妖物的道法。
第五章 :令人崩溃的捉妖(四)
后来的数日间,姜怜心都在忙碌着时时算计。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生出事端,好叫那白衣妖孽原形毕露。
可那白衣妖孽好似生来就与她相克一般,如何也不肯遂了她的意。
“以前他也没少用妖法威胁我,怎的现在偏都收敛起来?”
尽管夜已深,姜怜心却还犹自在书房前徘徊,俨然像一个守株待兔却又不敢出手的捕猎者。
书房里的烛火还燃着,显是白衣妖孽仍在处理账务上的事情。
凝视着烛火氤氲在窗上的光影,她竟觉得那烛芯每跳动一次,自己的心便也被揪着扰动一次。
正万般焦躁间,忽而闻得书房的门上一阵响动,却是那白衣妖孽自屋内出来。
见姜怜心愣愣的立在门口,他似乎有些讶异,便随口问道:“怎的还不曾歇下。”
“睡不着,出来随便走走。”姜怜心佯装无事的搪塞过去,抬头间不经意瞥见那弯月牙下的一片屋脊,忽然就心生一计。
她二话不说的令下人搬来梯子,边往屋脊上爬,边对立在一旁看她的白衣妖孽道:“今日月色明朗,你陪我去上面赏月,可好?”
她说罢又朝白衣妖孽伸出一只手,故意造出盛情难却的景象。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的朝他伸出手来。
白衣妖孽看着那只纤纤玉手,微愣了片刻,却还是搭了上去。
他的掌心有些凉意,与这夜里的风一般,卷带走她身上不多的余温。
姜怜心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却还是强忍着,与他相携在屋脊上坐下。
隐约间有墨香萦绕在呼吸之间,沁人心脾的气悉难免让人心生沉醉,但好在屋顶风大,得以令人保持清醒。
“你看这月色多美。”
姜怜心故作沉迷的仰望夜空,抬头间,乌发云鬓刚好触上他的肩头。
远远看去倒像是两个相互恋慕之人在亲昵偎依。
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只是深入敌阵之前往往需要先迷惑敌心,令其放松警惕才好下手。
只是那白衣妖孽却独独忽略夜空里半弯澄澈的明月,偏将一双眼睛锁在她的身上,眸光里卷裹的复杂情绪,似疑惑,又是愁怨,更多的却是意味不明。
姜怜心甚是无奈,只得重新寻找话题。
她转头看他,但觉他今日格外好脾气,眉间亦少了往日的阴戾,默然的坐在那里,一袭白裳竟如月下仙子一般超凡脱俗。
“为何是姜家?百年来世间出了无数的商贾巨富,为何只是独独守着姜家?”
也不知脑袋里哪一根筋忽然搭错,姜怜心不受控制的就脱口而出了那句话。
话语中既携满了长久不得解的疑惑,又夹杂着淡淡的哀婉与无奈。
白衣妖孽却也不怒,亦不曾觉察到她话中诸般纠结情绪。
他只是垂下眼帘,微皱了眉宇,似沉思了半晌,方才应道:“我在等人。”
等人?
这个理由也太匪夷所思了,姜怜心愈发摸不着头脑,只得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那个人会在姜家出现?”
白衣妖孽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姜怜心却自这件事中看到了一丝转机,假如除妖不成,或许她可以用这一点同他交涉。
她可发动姜家的力量帮他寻找那个人,再以此为条件求他饶过自己的性命。
这般盘算着,她便又问道:“那个人是谁?叫什么名?长的什么样貌?”
“不记得了。”白衣妖孽不经意的一句回答又狠狠泼了她一脑袋的冷水。
“怎么可能不记得了!”姜怜心很是愤然。
白衣妖孽却没有反驳她的责怪,只是有些失神的低喃:“只隐约记得,忘川水很冷,在那里等了很久,渐渐的就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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