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小黑子好像都没有出现了,似乎是上清老人回来之后,他便没有再出现了。
绿音有些不安,朝着池中喊着他的名字,可是没有回应。
上清老人突然出现在池边,朝着池中喊道:“余墨。”
绿音正不明所以,便见到小黑子的真身——那条黑色的鱼十分不情愿地浮出水面,对着上清老人吐泡泡,似乎十分不耐烦。
上清老人不理他,径自对着他念着什么,绿音听不太清楚,只觉得词句晦涩不堪,好长一段听下来,什么都记不住,什么都听不懂。
上清老人停下来:“你叫它小黑子是吗?”
绿音不敢接话。
上清老人又道:“我给它取名余墨。”
“嗯,”绿音明白,他或许是和小黑子——余墨一样嫌弃她取的名字难听呢:“我记住了。”
“你可曾见过它化作人形?”上清老人细细盯着她:“是男是女?”
绿音愣了一下,感觉在他目光之下无所遁形,却还是稳住了心神:“从未见过。”
他一直盯着她,没有说话,许久之后起身离去:“也罢。”
“我要出去云游,你留在此地,把我给你的书都看完记牢了,”上清老人云淡风轻地道:“还要记着我告诫你的事情,不要轻易走出这院子,不要让人看到你,即使看到了,也不许与人说你是我弟子。”
“每日的打扫、喂食也不可忘记了,”他的身形转瞬消失,只有声音还在回响:“待我回来,会考校你是否按着我说的去做了的。”
“终于走了,”小黑子——余墨吐了个泡泡,变成了人形:“再不走我可要憋死了。”
绿音看着她——它今天又变作了女童的模样:“你为什么不让师尊知道你可以变成人形了呢。”
“别问,”余墨不理她:“你今日是要看书呢还是打扫呢还是喂食呢?”
绿音顿时泄了气。
也许上清老人是真的没有带过弟子,并不知道要怎么教绿音,他的做法是丢给绿音一堆东西让绿音自己摸索,然后他云游归来之后考校一下绿音,若是做得不好,下次云游之前便多扔给她一些东西,若是做得好——下次云游之前还是对多扔给她一些东西,绿音也没有经历过其他的师父是怎么教弟子的,倒也不觉得他这样有什么不对。
她反倒是越来越适应他这样的方式,后来看书的速度越来越快,记住的也越来越地盘,学会的也越来越杂,长久坚持下来,似乎也成了习惯。
她终于开始有些空闲的时日,也摸清楚了上清老人每次回来的间隔,觉得自己偷偷出去走走散散心应该是没事的——而她果然这样做了。
她第一次走出上清苑,却不知道往哪里走,想去找那人,可是却是毫无头绪的。
她也不敢走远了,生怕自己一走上清老人便回来了,后来证明大多数的时候只是她心虚罢了。
那天她好像看到了那人的背影,想要偷偷跟过去,却被人拍住了肩膀:“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地作甚?”
绿音吓了一跳,想要躲开那人却拉住了她:“你又偷懒是不是?”
绿音抬眼看向那人——白衣的女子,她并不认识,有些狐疑,却不敢开口问对方是不是认得自己。
那人将自己手上的东西递给她:“别因为师尊宠你你便什么都不管——你拿着这些东西去星君那里,待会师尊可要过来了。”
绿音浑浑噩噩地接过,不敢问对方到底是谁,对方似乎把自己认作了别人的样子,她凝思——这天界中,还有人与她长得一模一样么?
虽然不明白,她却是不敢撒手不理的,捧着手上的东西向着那女子所指的方向走去——恰好是刚才自己想去的地方,她有些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白衣的男子,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是绿音一眼便认出他来了,想要开口说什么,蓦然发现他们其实从未相识,她不知道他是谁,他应该也不知道她是谁的。
想起先前女子口中的话,她小心翼翼地开口:“星君?”
他回过头来,面色和缓,并没有什么表情:“有劳仙子了。”
是他的声音没错,是她时时刻刻记在心上的声音——可是仙子?绿音有些发愣,不知所措地站立在他身后,偷眼打量他的背影。
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近得似乎自己一伸手,便能摸到他一般——可是她到底是不敢的。
他似乎一直以来便是如此沉静隐忍的性子,虽然以前他在上清池畔的时候她的姐姐常常嫌他太吵,可是其实绿音知道,他的话本就不多,即使是坐在池边念着什么的时候,也仅仅是念着而已,题外的话他从来不说。
绿音正觉得尴尬,想退舍不得,想要留下似乎也没什么借口。
“你是太清老人新收的弟子罢,”他声音低沉:“你是从上清池中出来的?”
“上清池——”他似乎是想问什么的,可是到底还是没有问,只是幽然地改了口:“我许久未曾去过了。”
上清池中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这般关心?又是因为什么他后来再也没有去过上清池?绿音想要问,却始终是问不出口。
她很明白,无论当初他去上清池是为了什么理由,反正不是因为她。
她不想知道那个答案,不想打破她那点自欺欺人的苦笑念头——
不过,他们——他和先前那女子,到底是将她认错做了谁呢?
“青惜——青惜——”远远的有声音传来,先前见过的女子朝她喊道:“师尊让你带着星君过去了呢。”
“原来你叫青惜——”他跟着起身,径自走在前边,似乎并不需要绿音带路——其实绿音也根本不知道应该把她带往何处。
青惜,青惜,她突然想起了她原来是有个姐姐的,当年她姐姐应该是拜了太清老人为师,太清老人为她取名青惜,绿音想要开口说她不是青惜她是绿音,可是话到了嘴边却终究是咽下去了。
她的师尊说,不许对人说起她的名字不许对人说起她的身份不许对人说她是谁的弟子——所以,她不能告诉他她到底是谁。
她想问他到底是哪一位星君,她虽然很少出门,可是看的书多,她知道天界能被成为星君的应该有二十八人,他是二十八星宿中的哪一宿?可是她还是不敢问,因为此刻别人都以为她是青惜,而青惜——不应该不知道这些的,她若问了,别人便知道她不是青惜了。
她自然是不敢跟着他去见太清老人的,她在外边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他离开太清老人的居处,她悄悄跟在他身后,看到了他的宫殿,这才安心地回了上清苑。
余墨变作的小男孩趴在上清池边上,有力无气:“你去哪里了,这么久不回来,我都快要饿死了。”
其实她知道余墨是在说瞎话,他几百年没有人投喂不也照样饿不死,真要说的话最多就是闷一些罢了——上次上清老人回来之后,不知道在池边下了什么禁制,余墨可以变为人形,可是却离不开这池中。
绿音不理他,只是坐在池沿上跟他说话,说自己遇见了一个一直想要找的人,明明他们根本没有说上几句话,绿音却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一回头,余墨已经不在那里,似乎是嫌她太吵太烦,躲到水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缘不可止03
那之后她便常常溜出去寻那人,见得多了,那人似乎也不疑有他,间或的还会与她说上几句话,仅仅是这样,绿音便已经是心满意足心生欢喜。
她终于知道他是那一宿的星君——东方青龙七宿中的心宿。
远古之时,龙族叛变,尔后被族灭,青龙星主本可不必受其牵连,然而或是因为龙族叛变而生出的愧疚,抑或者是因龙族被族灭而生出的怨怼,青龙星主甘愿身死——自此,龙族才算是彻底族灭,然而他本为四方天柱之一,他身死之后,东方天柱倾塌,人间江河逆转,天灾人祸四起,生灵涂炭。
天界有心匡扶两仪,只是龙族已经被族灭,这世间再无可能有新的青龙可以担任星主之位,权宜之计,只是让青龙七宿中修为最强大的心宿星君暂代星主之位。
所以他不仅是心宿的星君,更是青龙的星主。
可是绿音还是喜欢叫他星君,可惜绿音始终没有机会告诉他自己其实不是青惜。
仙魔之战爆发,他作为四方星主之一,亦要前去应战,绿音远远跟在他身后,心中生出巨大的恐慌——仿佛他这一去,便会有十分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一般,她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后:“星君,星君——”你不要去——可是这些话,到底是不能说出口的。
她看着他的背影,蓦然有种生离死别之感,仿佛他这一去,便是永别。
那一刻,她参透了她修炼的机缘,可是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她可能再也看不见他。
上清老人即将云游归来,她或许有很长一段时日不能出来,而星君这一去凶多吉少,若是他有什么事故,她该如何是好。
她很早之前便已经对他动了情,在她还是莲花之身的时刻,她为他修成人形,可是她与他,似乎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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