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反抗他,只任他这样抱着,十狼默默地在我们后面跟着。
这是风止第二次抱我,这一次,比上一次,持久的多,让我开始有些贪恋风止的怀抱,他抱着我走的这样稳,他手上力道拿捏的正好,生怕弄疼了我。
一路上风止始终板着脸,让我没有那个胆子跟他说话,就怕一句话说错,他就直接把我抡地上了。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风止。他跟我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没有见过他生气的样子,他在我面前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修养,完全是在表演抚远将军府这样的大户人家特有的教养。今天他这样板着脸,让我有些害怕,他到底在生气什么。
我私以为我想明白了,或许是别人调戏了他的老婆,让他丢了脸受了侮辱,下不来台面,若是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他的面子挂不住,虽然我只是个挂名的正妻,但这台面上的事情,还是要注意的,我自己丢脸不要紧,关键是不要丢抚远将军府的脸。
风止这个气生的很正常。
我觉得我的悟性挺高,但是却也没有因为自己这么高的悟性感到高兴,我咬着下唇委屈地偷偷抬头看了眼风止,心里想着,为什么他不能是因为别人欺负了我才生气呢。
回到安府的房间里,风止很小心地将我放在床上,让我靠在床沿边,自己则坐在我面前,皱着眉头紧紧地看着我。
我被他这么看着,浑身都不自然起来,今晚的风止,着实有些不太正常,但是他一向都不太会按常理出牌,我也不好胡乱揣测。我心虚地低下了头。
风止的声音似乎在刻意隐忍着怒气:“为什么不像柳初棠那样反抗,而要让那些人碰你。”
我这个人的脑子一向比较缺根筋,时常短路,比如现在,我实诚地回答风止,我只是想用催眠术将他们催眠而已,可是,我弱爆了,根本没用。
我说完这些话以后良久,风止都没有说话,两边的烛火亮的晃眼,我大着胆子慢慢地抬眼看了看风止,却被他突然放柔和的眼神惹的有些不知所措,我被这样带着怜悯的眼神引得鼻头一酸,委屈地落下了难得的泪水。
风止抬手用拇指替我拂去眼角的泪,柔声道:“傻阿九,你怎么这样傻,你不晓得我会担心么。”
风止这样的话,直接将我这些日子的委屈,直接激发了出来,眼泪越流越多,我开始失声痛哭:“谁要你担心了,从前你不告诉我你是傅君,今天又突然承认了我同你成过亲,你果然是觉得我傻,很好耍是不是,谁要你担心了,我自己能救自己,你以为就你会阴阳术么,我也会,我可以……”话为尽,风止便将我紧紧地拥住,我将剩下的话直接咽了下去。我有些震惊。
风止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他说,阿九,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在这些日子的接触下来,我从死心塌地的喜欢风止,开始慢慢转变自己的情感,觉得风止不会喜欢自己,所以选择渐渐放开这段喜欢,他所表现的出来的,除了今夜,没有哪一刻是显示着他担心我,甚至,喜欢我。
我哽咽了一下,用力的咽了咽口水,道:“我一直觉得我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
风止突然手上力道加重了些,拥地更紧了些,他说的下一句话,直接干净利落地将我打败,我一败涂地。
他说,阿九,我喜欢你。
这一夜,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是在风止的怀里睡着的,带着他的这句话。
待我第二天清晨起来的时候,风止已不在身边,身上原本被撕的破烂的衣服已经不在,早已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我顷刻间觉得昨夜发生的事,是不是一场梦,我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散乱着头发绕过床前的屏风,霎时,打到一半的哈欠卡在了喉咙里,身体呈一个奇怪地伸懒腰的姿势停在原地。
风止正在悠然自得地用早膳,现下正执着筷子端着碗抬眼看着我。
没看到他的时候,我没想起来昨晚他说的那句话,看到他的时候,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他昨晚说,阿九,我喜欢你。
我愈发觉得这是一场梦,始终不敢相信,很想去问问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说过这个话,但是又怕他会告诉我,阿九,你没睡醒吧。
我犹豫了很久,纠结了很久,才扭扭捏捏地走到他身边,然后坐下,忘了洗脸梳头发。风止面色平静道:“梳洗一下,来吃早点吧,这些是你喜欢的。”
我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这这这,这唱地是哪出?风止真的转了性了?昨夜的事果然还是真的?
我又犹豫了很久,又纠结了很久,才鼓起勇气,问他:“你……昨晚是不是说过……喜欢我?”
我用的是疑问句。
风止端碗的手和执筷的手顿了顿,放下碗筷,沉默了半刻,侧头看着我,语气略坚定道:“是。”
我诧异道:“怎么可能!”
风止眼神怪异地看着我。
我垂头绕了绕手指,诺诺道:“俗话说才子配佳人,你喜欢我这件事,不符合常理啊。”
风止咬了口饽饽,喉结轻动咀嚼着。我紧紧的盯着他,觉得手心里满是滑腻的汗,他沉思片刻,若有所思地回答我:“哦,可能我这个才子和别的才子口味不太一样。”
第十六章
我一向是个比较随便的人,所以寻常姑娘们比如安浅这样的姑娘头上簪的簪子,脸上抹得胭脂从来都不用,如此风吹日晒倒也没将我吹得十分沧桑,这点我很欣慰。
我梳头更为简单,只在发尾处一绑不让头发乱飞也就算是好了。
所以,当我心惊胆战地在风止面前吃早饭,然后他若无其事地走到我身后,用手拢起我及腰的长发用一根白色的缎带将我的头发绑好的时候,我更加的心惊胆战。
我僵着身体不敢动,直到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再次回到自己的背上,我才敢微微侧过一点头去看风止。
他似乎在很认真地端详些什么,这个什么,是我的头发,我问他:“你一直看着我的头发做什么?”
风止悠悠地又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支起手托着腮看着我,我同他坐的很近,被他这样看着,我觉得自己脸很热,良久,他若有所思道:“唔,娶你做老婆果然省事,连绑个头发都这么简单。”
我:“……”
其实我有点委屈,在莲花山那样的地方,除了山下的几户人家里会有几个大妈,像我这样年轻的姑娘几乎是绝种了,至少我在莲花山的这十七年,从没有同龄人与我同性别,李大妈岁数在所有大妈中最小,但也过了四十岁,是个半老徐娘了。在这样的环境下,又有一个将我当男孩子来教养的师父,怎么会把我打扮的女性化呢?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委屈的我撇了撇嘴,讷讷道:“我晓得你嫌弃我从来没有个姑娘的样子,不够漂亮,不够聪明,也不会打扮,娶了我,真是你倒了八辈子……”
“血霉”两个字还未出口,风止一手揽过我,我惊讶地看着他不管怎么放大都还是很好看的脸贴了过来,他带有香饽饽味道的嘴唇贴到了我带有清粥萝卜干味道的嘴唇上,轻轻地点了一下,他的唇畔还留在我的嘴角,眼神里含着笑,他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嘴角扬了扬。
这这这,这是一个吻,这这这,这是一个我的初吻。我一张脸烧的通红,从前我从没有过现在这样心痒痒的感觉,是兴奋中带着初涉情欲的青涩。
他将我轻轻地拥在怀里,耳畔带着他温热的气息,他说,就是喜欢你,该怎么办呢?
我的世界观颠覆了,确切的说,自从遇到风止之后,我便再也没有世界观了。
半仙师父一直说我始终不相信自己,也时常没有自信,时常否定自己,但是又在某些方面对自己尤其的自信,俗称的不该自信的地方很自信,该自信的地方使劲地贬低自己,师父他老人家想了许多的办法都没把我这个毛病根治过来,从而因为这个毛病导致我一直有几个错觉,第一,信五会好好保护我,第二,我的催眠术学的挺好,第三,风止他不喜欢我。
唯有最后一条,我很庆幸这是个错觉。
当我尾随着风止转到信五师兄和阿浅姑娘在的亭子里,我看到信五一脸苦逼的样子,又看到阿浅手撑着下颌一张脸笑成那个样子盯着信五看,我这才想起来,原来还有这么一桩事情。
信五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端出一个标准的慈爱笑容,诚恳道:“信五师兄,昨日过的可还好?”
安浅看到我之后,一路噌噌的小跑过来,绕着我看了看,我以为是身上有什么脏东西,才要开口问她怎么了,她便说道:“还好你没受什么伤,昨天幸好哥哥告诉我他要去海棠苑带初棠私奔,我便告诉他你也在海棠苑,总算你没什么事。”
安浅才是冰雪聪明的姑娘啊。
风止说:“阿浅,谢谢你昨日说的及时。”
安浅一扬手,略无所谓道:“哎~这有什么,我早就看出了你们两个有奸情,顺水推舟而已嘛。”
我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且眼睛的余光看到风止沉静的一张脸上,嘴角不动声色地抽了抽,接着就是信五在远处一手指着我痛心疾首:“小九,你……你你你……你真的准备被浸猪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