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常常又会想起司望溪,想到司望溪时,心又痛的无法自拔,这才明白原来所有人,都不会改变他在自己心中永恒的地位。
有一天,外边下着瓢泼大雨,两人对弈了一会儿,白尔玉突然出声说想吃田家的蟹粉小笼包,结果白紫京二话没说就跑了出去。
约莫半株香时间,白紫京抱着一纸包冒着热气的小笼包,一身狼狈的站在她面前。
白尔玉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你怎么不叫下人去买?”
“你嘴巴那么刁,他们哪挑的好。”他将纸包递给阿宝,同时接过阿宝递来的帕子,一边擦脸一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该不是很感动吧?如果感动就嫁给我吧?”
“好,我嫁你。”她想都没想将嫁字脱口而出,同时眼睛微红的一直盯着着他。
等白紫京走了以后,她抱着被子缩在床脚嘤嘤直哭,她说:“昨天夜里,你说如果有人会在大雨天冒雨买蟹粉小笼包给我,那他一定是个好人,我就嫁他吧。望哥哥,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过分,十八年来,你从未出现在我梦中,可是你一出现,就要把我送出去了。”
后来她哭到眼睛肿到核桃一般大,哭到人都快脱水了,才止住了抽噎。
白尔玉知道凭现在自己这身份,这风头,压根不敢想他可以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把自己接回去做正室。
结果,白紫京就是一脑子被门夹过的大笨蛋。
“你可是想清楚了?”她坐在桌上展开红纸帮他写请贴,又很铁不成钢的碎碎念道:“娶我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八抬大轿也就算了,还闹的满城风雨,你真不怕你家丢人。”
“那有什么好丢人的,我娶的可是一举世无双的大美人,连皇帝都羡慕不得的。”也不知道他是装傻还是真傻,说起这事儿来,还挺沾沾自喜的。
白尔玉这时想起司望溪在梦里说过的,他是个好人,可以代替他照顾她。即便司望溪一次一次欺骗她,或者是毁弃他们之间的承诺,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他,矢志不渝的,相信着。
不过,她还是觉得很白紫京很傻,很天真,忍不住也会毒舌他两句,常骂他是傻呆子。白紫京向来嘴巴上不会让着她的,也叫她疯婆子叫的朗朗上口。
白尔玉这就不高兴了,大眼睛一翻:“我是疯婆子你还娶?”
“一个疯婆子,一个傻呆子,可不是天生一对?我反正是找不到比你还合适的,所以不得不劳烦你到我家去做我的专职煮饭婆。”
反正他的嘴也贫,两个人在一起,干的最多的事儿,就是抬杠。
此时白尔玉正襟危坐,一笔一划的描着请帖,白紫京站在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指着请贴上的客人名字帮她纠正道:“是那个‘蘅’,不是这个,麻烦我家疯婆子在上面给我加个草头。”
白尔玉听他的,在衡字上加了个草头,然后把笔轻轻搁在砚上。
她提起墨迹还未干的请贴拿给他看:“你觉得这么写好不好?”
“可以啊,就这样吧,对了,别忘了给上次你那个师父也写张。”上次春意阁里那件争风吃醋的事他也听说过,后来问了白尔玉具体情况,白尔玉轻描淡写避重就轻的告诉了他一切自己跟紫霄的事。
只是出乎白尔玉意料的,他看似毫不在意,却把紫霄也记在心下了。
不过听到白紫京提到紫霄时,白尔玉本来笑着的脸立刻拉垮下来。
白紫京敏捷的察觉到她这一变化,拍拍她的肩道:“你放心,我可不是要你屏弃前嫌跟师父重修旧好什么的,我的意思是你写张请贴去气死他。”
默了默,他又好似变成了另一个人般,**不见,满腹的惆怅:“紫霄自是无可挑剔,但偏偏学不会怎么去爱,再来多少次也一样。”
但他说这句怪异的话时,白尔玉正专注着笔下的帖子,竟一个字也没听进耳朵里。
正式出嫁那天,是白家来春意阁接的人。这场铺张浪费的过分,又轰轰烈烈的夸张的婚事,引的全城的人都跑来围观。
一时白府里三层外三层的,好不热闹。
盖上龙凤呈祥的盖头后,白尔玉的世界只剩下一片暗红,然后一路上,都是别人让她做什么,她便跟着做什么。
虽然不是心中理想的成亲,她却难得重视。
等拜完堂,阿宝拉着她引入喜房时,她手上的红绸早已经沁的溽湿。
门刚关上,她便一把扯掉了盖头,顿时屋子四面八方传来不同的哗然声。
喜娘后知后觉的说了句已经来不及的话:“夫人,这盖头得是新姑爷揭才行。”
白尔玉理也懒得理,一面拉着阿宝朝前走,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百子帐、鸳鸯枕、龙凤被,床上撒满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各式喜果吉祥之物,全都喜气洋洋的,又全都红通通。这红通通晃的她头晕,一股下坠的恶心感突然反方向往喉咙处涌。
忍不住捂着嘴撞到桌上。
“姑娘。”阿宝急急向前扶住她,见她脸上起了一层薄汗,早已经把精致的妆吃了个精光,于是又急有躁,也没了主意。
“把她们全给我赶出去!快!”
“这个……”她明显有些为难,飞快朝那喜娘使了个颜色,语音异常的舒婉得体:“姑娘要不吃点东西打打底,这一天也是累着了。”
到底是大户人家请来的,喜娘识相,丫鬟也知趣,纷纷退了下去。
这时阿宝一边抚顺着白尔玉的背,一边扶她往床上躺。
“这又是怎么了?姑娘到底哪儿不舒服?”她突然一惊一咋起来,脸上露出似喜非喜的表情:“莫不是?”
白尔玉阖目躺了好一会儿,这才将之前的恶心感强压了下去,然后她皱着眉头吭声道:“胡说什么呢?”
她怎么会给白紫京怀孩子,绝对不可能!
“是,像嘛...”得到她的回答后,阿宝居然觉得很是失望。
“他想要我怀上他的孩子,恐怕没那个机会。”这一时,白尔玉的语气明显变的刻薄而尖酸,阿宝知道姑娘性子古怪,但还是忍不住要去想今儿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惹了她不高兴。
两个人都都莫不说话,屋子里顿时安静的鸦雀无声,房外礼乐声浓,越发显得房内安静的有些不对劲儿。
“你猜,白紫京现在在外面做什么?”良久以后,白尔玉问。
“姑爷,当然是宴请宾客了!”
阿宝说起白紫京时顿时笑的比花儿还灿烂,这般粗心大意的忽略了女人的敏锐。
“好,好..”白尔玉喃喃的重复了两个好字,见阿宝狐疑的望着自己,她赶紧闭上了眼睛,掩盖了此刻心中真实的情绪。
白紫京在外头接待客人时,听到丫头回报说夫人好像不太好,于是连连退却了宾客的敬酒赶回新房。
然而回到屋子却只见到全身**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阿宝,以及躺在地上一件撕破的新娘服。
喜服上滚金的并蒂莲花,被上的鸳鸯交颈,似乎竭尽诉说着嘲笑...
那天晚上,白尔玉果然是去了王陵。
王陵四周一如既往的幽黯,不过这里有,有山、有树、有人,有层峦叠峰,有景色秀丽,有阳气之精粹,还有无数奢侈新奇的陪葬物陪伴着他,所以他并不寂寞。
站在断龙石做的墓门前,她竟然笑了,眼泪静静的,笑淌了一脸,那场碎梦跳跃着时光浮现在眼前,依稀就在昨日。
那时少年望着坐在树上笑的没心没肺的她,没有片刻犹豫,清朗的声音回荡在空地上空:“你若是不怕的话,跳下来,我接住你。”
记得与他初吻时那冰凉嘴唇的绵软,记得那时阳光撒下,背光的他很耀眼,所以她竟慌张的睁不开眼睛。
还有那次,那样匆忙的临别,前一秒他还把自己箍的很紧很紧,像是恨不得要把她挤进骨子里。他说,下辈子,下辈子还在一起吧,那是我欠你的。
虽然深刻的爱着,同时她也深刻的记恨着,记恨着他选择执手相伴的人,不是她而是她,记恨着他一次又一次的背信弃义。
可是,斯人已逝,所有的所有,还有意义么?唯一不变的事实是,不管岁月如何变迁,她最爱的,还是他。
断龙石的这面,她神形枯槁,行同鬼魅。断龙石的的那一边,那个人安静的躺着。她的心被狠狠的揪着,在大婚那夜第一次恨不得将胧姒靴皮剥骨,她永远都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不仅生能同衾,连死后,也能同穴。
而她呢,今夜,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白尔玉扑了上去,膝盖猛的撞击在坚硬的石头上竟一点不觉得痛,她对着那坚硬绝情的石门死命纠缠,又拍又打,指甲与石头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刮声,仿佛是妙音鸟最后的嘶鸣。
最后她累了,跪坐在断龙石做的墓门前默默流泪,眼泪一点一滴从她苍白憔悴的脸上滴落,似星星掉进冷月霜湖中一般。
紫霄看着墓门上道道清晰的血痕,仿佛白尔玉抓的不是门而是抓的他的心,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暖暖的,腥腥的,散发着凄凉与悲哀的味道。
但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并没有出声,更没有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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