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因为紫霄都直白坦诚自己嫌她麻烦到这份子上了,白尔玉便再没脸去再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她躺在绵软的被子里睡了一个好觉,却做了一个极其痛苦的梦。
梦里的司望溪似真似幻,似真似假。
她大汗淋漓的惊醒,醒来后难过的想哭,然而这时却听到隔壁传来幽幽萧音,宛若天籁。她的情绪多少是平复了些,于是从被子里滚了出来,光脚踩在地板上,去取案上的琵琶。
轻拨琴弦,略微调试,一曲靡靡之音从指尖传开。
琵琶凄婉,萧声悠扬,一开始这突如其来的激越吁嗟变化让孑然一身的箫声明显一滞后,后来那箫声主人似乎明白琵琶主人的心思,便寻着轨迹来迎合。
但不知是两人都太急功近利,还是实在缺乏灵犀一点,相互迎合了好久才勉强搭上调与节奏,然而一起一伏,一扬一抑,音律于漫天飞雪中婆娑轻舞。
她一边拨弄着琴弦,同时垂眸看着地面,不知何时脸上已然从欣喜换做一片索然之色,又情不自禁喃喃自语道:“何处玉箫天似水,琼花一夜白如冰。”
她走神的确是走的太厉害了。
有的人确是一副摄人心魂的毒药,以为已经放下,以为只远远的看了一眼,以后再无瓜葛。但只这一眼,她又如甘之若饴般上了瘾。
是的,她复又陷进去,她想他,一直在想,想的无法自拔。
琵琶声渐激越烈,一线飙声,**的难以控制,突又一声弦绷,嘎然而止。
又过了半晌,那上好的琵琶轰然一声被白尔玉猛磕在地砸成两半。
她恨自己的不争气,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所以她只能借助外力的缓解这份疼痛。
然而等她泄完气红着眼睛,蓦然转过身来时,却见她的紫霄师父一直站在门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看了多久…
白尔玉心思冗杂,低头看着地上情况惨状的琵琶,觉得万分尴尬。
那琴原是她向他讨的,当初在画舫被一青楼女子的绝学所倾倒,所以她对他说,自己也想要一把。
琴到底是如何来的,白尔玉并不清楚,但当她拿到那把琵琶时,看到紫霄满面愁容,当下就明白这琴来之不易。
此时白尔玉觉得自己很羞耻,再看到面无表情的脸,本想解释,还是没能开的了口。
只因话到口边,她想起他常常说的那句,既然已经发生了,解释还有什么用,又不能重头来一次。
于是她便把愧对咽了下去,只是紫霄依旧站在门口,看着她坦荡无畏的仰头望着自己,看着那坏掉的琵琶。墨绿色的眼眸中飞快闪过一丝哀伤,握成拳的手却因大力而指节发白。这把原本除了他谁也不能经手的琴,他给了她,并不希望她能做到像他那样珍惜,但至少她会喜欢,然而…
他闭上眼睛,不忍再看那一地的残忍。
真可惜,那琵琶恰好也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他是真心喜欢白尔玉安静的坐在树下拨琴弦的样子,即便那指法还不够熟练。
紫霄缓缓的走了过来,拣起地上的断琴,声音沉稳: “小玉,把鞋穿上吧,小心着凉。”
紫霄调试着琴弦的音调,怎么都觉得不对,破镜难圆,裂帛难续,他已经耗费了最大的努力去修复那柄琵琶,但是依旧不能完好如初。
她走到树下,他的面前,眼睛红肿。
见他装做没看到自己的样子,抿了抿嘴,伸出手去拽他衣袖,一惯委屈的可怜模样:“紫霄师父。”
紫霄依旧专注手上的工夫,没时间理她,反倒因为她牵制了自己的行动,猛的下了大力把衣袖从她手里扯了回来。
白尔玉变了颜色,突然很不懂事的上前要去抢那柄琵琶,争执之间,那琵琶再次摔在地上,摔的体无完肤。
紫霄猛的从原地站立起来,看着那柄碎琴,愣住。
“难道我还比不上那把破琴吗?”正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越发无理取闹,咄咄逼人起来。
紫霄几乎不能控制自己,抬手一巴掌扬过来,眼见那一巴掌快要重重落到她脸上,他硬是又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闭着双眼安稳的等着他,那是早算计好的。
紫霄心中一痛,小玉,不是惹恼我,然后挨上几巴掌,你就会清醒明白,你就能解脱。
他有些压抑着的难受,若她真是利用自己来忘却那个人的话,倒是苍凉伤感。
“既然你心中有对那人的怨怼,有对那人的疑惑,为什么不去问个清楚明白?却要在这里逃避现实,自怨自艾?”他直言无讳。
白尔玉显然是被他的话说的僵硬住了,使劲地咬住了嘴唇,就快要渗出血来。她举起三只手指直指向天,信誓旦旦道:“我白尔玉若是在想他,就不得好死。”
紫霄皱了皱眉,脸上的阴郁更甚,他转身指着池子里温养的挤挤挨挨的冰莲问白尔玉:“你说,这花开的美么?”
她一愣,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目光随着他的修长的手指看去,水气氤氲中那些冰莲开的妖娆多情。
于是她说:“莲花开得喧哗而寂寞。”
“不是莲花开得喧哗,是你的心在喧哗,”她见他脸色变的很差,青白交错,神情冷淡倨傲,语气却越发森冷:“不是莲花开得寂寞,是你的心感觉到了寂寞。”
话音刚落,留下在风中呆呆看着他的白尔玉掉脸便走。
很快到了夜里,夜深霜寒的,紫霄躺在床上听的门外唏唏簌簌的如蚕食桑叶的响。
有风吹进来,轻纱帐子飘到他脸上,痒痒的。随着门吱噶一声关紧,风也消失的无影无终,四周渐渐寂静,又过了一会儿,他腿边的床垫凹陷下去。
他知道她此时褪了鞋子在他腿边缩成一团,然而紫霄很无语,又因为气还未消,索性横了心惩戒她一下子,当作还在睡梦中没清醒。
两人不约而同保持这样一动不动的姿势很久。
白尔玉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本是连环响,第二个却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
紫霄神情不耐,心中不免埋怨,这死丫头…他继续装做睡的很熟的样子,假意翻了个身,这么一大动便翻到床内去了,给白尔玉留下一大片空地。
白尔玉蜷曲着身子缩缩缩缩,好歹是缩上来了,缩上来以后呢,还是保持着蜷曲的样子,像小虾米似的。
但这样还是暖和了很多。
无意之间紫霄再次翻了个身,厚重的被子扑面盖头而来。白尔玉原本吓了一大跳,以为他醒了,以为他醒了会一脚把自己踹下去,可当她摒住呼吸小心翼翼把脑袋露出来时,望着紫霄英挺的侧脸,好似看出了些什么。
“师父,其实你是醒着的吧?”
紫霄呼吸安稳,睡的跟死人似的。
白尔玉左手无名指不由自主的放进齿间轻咬,似乎不信这个邪,本想伸出手去锤他,但不知道怎么失误的,一插便插进他的衣襟里。
那是宛若游走在水面上奇异,她仿若被针狠狠扎了一下,刚想把手抽出来,指尖却突然留恋于肌理的绵滑同时又能感觉到那是结实有力的,胆怯突然变成了歪邪,她脑子一时发了热,不仅摸来摸去,像是在探询些什么,还想把脸也贴上去。
紫霄本淡定的就跟一石头人似的,连吭都没吭一声,后来当那个已经完全摸不着方向的死丫头把手摸向他裤腰带时,他知道再不阻止得出事了,这才一把遏制住她色胆包天的心思,反手一盖,将她手反扣在自己手里。
他眉头一挑,低沉着嗓子问道:“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我,我就是…”白尔玉支支吾吾,难道要她老实承认,她对他的身体从小到大都很感兴趣?
他不管从惊为天人的模样,还是淡远飘渺的心性,都让她觉得他是她虚幻出的救赎幻想,他很近,明明近在咫尺,一伸手就能摸的到,却又很远,远的不具真实感。
也许是为了增加存在的真实感,她从小时候开始,便屡次将偷看他洗澡此等行动付诸实践,但是很可惜,没有成功。也曾借口要帮他擦身体,好认真研究下他是否跟寻常人不同,但,依旧失败。
白尔玉吞了吞口水,眼神望着帐顶,漂浮不定的。
紫霄越发看不懂她那是个什么眼神了,怎么又是兴奋,又是失望落寞的,然后他听到她说了一句很打击他自尊的话:“这才突然发觉,其实师父,也是个男的。”
“我当然是男的。”紫霄压低嗓子气急败坏地说,显然他有很明显的男性特征,跟娘娘腔更是沾不到一丝边,有这么气人的孩子么?跟了他这么多年,她贸贸然来了句这样的话。
但白尔玉并非是他说的那个意思,大约只是没把紫霄当作寻常男子看过,猛然才发现,其实他与寻常男子也无大区别罢了,当然,还没确定完整,也许也有不同也不一定!!
她又说:“有时候,站在远远的地方,呆呆的看着你,会有莫名其妙的心酸。”
这又是句没有出处,没有原由的感怀。
她不明白,可是他似乎却从这感怀中揣摩到些什么。
紫霄嘴角浮起一抹她看不到的苦笑,眼中的温良仿若一汪春水。他咳嗽了一声,然后把她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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