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浑噩噩的睡了两天后,总算是醒了过来,女儿的名字江雅菲选了意君两个字,从前取的男孩子的名字自然不能再用,面对着江雅菲开心的笑脸,梁寒忍住心头的疑惑,没有问她月溪的事,说来,这两日还真亏了月溪,跑前跑后的照顾自己,梁寒从来不用小厮,什么事都喜欢亲力亲为,就连府中,也是女佣居多,而且大多四十开外。
知道江雅菲添了个女儿,在洗三这日,便自发的来了很多的客人和朋友。
因为梁寒暂时不能下地,洗三的地方便改到了花厅,有江雅菲在京畿卫的昔日下属比如秦渺,周香等,也有她的知交好友柳瑛,有如今京兆尹府邸里的同事,甥女江荷叶,就连罗紫衫都要硬插一脚非要来凑个热闹,当所有人都等着孩子开始洗三的时候,林霄居然也在串儿的扶持下来了,罗紫衫心里不免一动,显然,云思霓说的,林霄是江雅菲背后的那座靠山的说法,越发可信了。
柳瑛已经开始偷偷的调侃起江雅菲了,江雅菲的神色却没有丝毫异常,一直都是客气疏离的招待着林霄。
主持洗三礼的是梅叔,小意君没有见过这么多生人,不由哇哇的开始哭了起来,婴儿哭的越是声音大,其他客人的笑容便越发多,纷纷恭贺江雅菲得了一个健康可爱的好女儿,洗三之后,是添盆,江荷叶是姐姐,放了一对小银镯子,其他人纷纷丢进去银锞子和银项圈,论到林霄的时候,只见他取下手上一条玉石手链,摩挲着丢进了盆里。
江雅菲神色一动,急忙拿出那条手链,她认得,那是林霄平时最喜欢的一条手链,他平时很是爱惜,除非重大场合,都没有轻易戴过,今日居然给了自己女儿做了洗三礼,“小郡王,这不合适吧。”江雅菲将手链递给串儿,示意他给自己的主子戴上。
林霄淡淡一笑“莫不是江大人嫌弃礼物太薄,如果是这样,那我只好回去重新准备了。”
江雅菲急忙说道“怎么会,我不是这个意思,反而是觉得郡王送的礼物太过贵重了。”
林霄微微笑着,摩挲着取过手链,再次说道“不知道,能不能让我抱抱贵小姐?”
江雅菲将女儿慢慢交到林霄的手上,林霄只觉得怀中的小小婴孩软软的,那么可爱,心里不由激起父性的慈爱,他慢慢将手链给孩子戴上,亲了亲孩子的额头,虽然他不说,但是在座的人都能看出,他对于这个小小婴孩的喜爱,串儿离主子最近,分明看到,他眼中淡淡闪过的一丝羡慕和渴望。
“孩子取名字了么?”林霄没有将婴孩还给江雅菲,反而抱在怀里,使得江雅菲居然有些恍惚,仿佛,自己内心好像隐隐这么期盼过,好像是多年前的梦了,也是希望有这么一日过,他和孩子,孩子和他。
“意君。”江雅菲自嘲的在心里笑笑,低下眼睛,看向女儿,那酷似自己的眉目。
“江意君?红尘幽幽思君意,波涛千里苦相寻。”林霄心里默默想了这么一句,不由微笑道“好名字。”
“对不住,我来晚了。”就在林霄心思翻腾之时,只见得梁寒顾不得才刚生了孩子三日,换了身新衣服,在月溪的搀扶下,脸色略微有些苍白的走了进来,江雅菲一见孩子的父亲居然出来见客了,不由大惊“寒儿,你的身子如何能见了风,还不快进屋子去。”
梁寒微笑着靠着她慢慢走进客厅,看了一眼林霄怀里的孩子,说道“这是我们女儿的大日子,我这个做父亲的,如何能不来,莫说身体不好,就是连命都给她,也是甘愿的。”
林霄抬起空洞的眼神看着说话之人的方向,心里叹息,你真的开始忍不住了么?终于不愿意再装那贤良温顺谦恭的模样了么?嘴角浮起一丝嘲笑“串儿。”
他将孩子交给串儿,串儿刚送到梁寒的手上,梁寒便紧紧的抱住她,眼神也看到了孩子手腕上的玉石手链,眉头微微一皱,却没有再多话。
正文 84后宫风云 再起波澜
素来默然无语的梁寒,与世无争的梁寒在生了孩子后,心里终于也染上了尘埃,他再也做不到不争不抢,不怒不怨了,他历尽了多年才终于将江雅菲的心夺了回来,如何肯在此时低首垂目,之前,他不争,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依靠,可是如今,他肯争,却是因为他有了意君。他不能将女儿的母亲让给别人,林霄之与梁寒,是他心底最大的威胁,月溪之流又算得了什么呢,可是林霄不同啊,他是开在江雅菲心间多年不败的暗夜莲,他感觉的到,却力所达不到。
江雅菲对于男女□,可以说是世间最为懵懂的女子,最为糊涂的女子,也是最为单纯简单的女子,可是,这样一个糊涂的女子,此时,居然也察觉出了几分不妥当来。
柳瑛看着好友此时境况,不由心里微微一叹,她是跋山涉水历尽辛苦走过的女人,知道这男子相争对于女子来说的苦头和煎熬,唯有盼望,小郡王能豁然开朗喜欢上别的女人,不然,只怕自己的好友,情场之上难得有好日子过了。
月溪怔忪的看着坐在那里的月白衫的公子,心里对江雅菲的一点点旖念,渐渐的,渐渐的凉了下去,江雅菲救了自己和姐姐,本来,他一颗翩翩少年的心不禁情丝缠绕,可是,看到眼前,那盲了眼的公子,仿佛若天人,居然是江雅菲的前夫,他不由心思沉重,多么夺目光彩的翩然公子啊,就连这样的美公子都留不住江雅菲的心,他一个孤苦的男孩子,更是不可能有这个希望了。
那一天的洗三宴,真是有人忧愁,有人烦闷,有人嗟叹,唯有柳瑛临走的时候,别有深意的对江雅菲说了四个字“自求多福”
江雅菲女儿洗三发生的事,自然也一字不漏的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恒王的嘴角忍不住流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来“看来,我的这位小表舅对江雅菲还真是动了真情。”
郭紫安有些不解“恒王,您的打算是?”
恒王慢慢放下茶盏“不管怎么说,小表舅还是我皇家的人,素来,只有我们皇家不要的理,没有别人丢弃我们的份,这关于皇家的颜面,怎么说,我也该帮小表舅一把,”
她的眼神有些幽深“不管江雅菲如何想,最起码,我那位表舅公应该会很感激我的。”
郭紫安眉头一松,可不是,就凭安乐皇子当年勤王安国的功劳,当今圣上对他可是与众不同的宠信,这么多年,他再飞扬跋扈,再骄纵任性,圣上可是半分怪罪都没有,就连当年江雅菲和小郡王林霄闹和离闹到了宗族院,可以说是生生打了女帝一个耳光,女帝当时虽然气愤怪罪,可是过没多久,她的气也就消了,安乐皇子当时要让儿子和慧伊郡主成亲,女帝还亲自到场全安乐皇子的体面,虽然最后亲没成,闹出了人命,女帝当时勃然大怒,挥袖而走,可最后,毕竟还是让凤君带走了林霄,命人将这件事生生压了下来,这说明什么?说明女帝对安乐皇子的眷宠是很重的,重到如果换做别人做了这些事,那都是大不敬的罪行,可是一到安乐皇子这里,却不一样了,变成女帝要安抚他的行为。
别的皇女只是将此当做,安乐皇子的不分好歹的胡闹行为,多有嗤鼻,面上尊重,可心里不屑。恒王却看出安乐皇子对于女帝的不同来,她隐隐觉得,自己母亲和这位表舅公的关系不简单,绝对不仅仅是如大家表面所见,恒王就是因为察觉到这一点,对安乐皇子和林霄一直非常礼遇,更不用提,安乐皇子对于自己父君的维护。
不说恒王想送给安乐皇子府一份大礼,却也有人想送给她一份大礼。
张平侍突然流产了,流出了一个已经成了形的女胎,整个玉芳殿笼罩在一片低气压的状态中,于此同时,若林侧君的贴身宫人花喜儿,居然吊死在了碧兰宫,一时,箭头直指向了素来安然若水的若林侧君的身上。
恒王得知父君被下了禁足令,软禁在后宫的消息后,脸色立变,立刻就要进宫去求见女帝。
郭紫安急忙拦住了她“恒王此去,可有救出侧君千岁的万全之法?”
恒王怒道“难道就让我眼睁睁得看着父君落难不成?更何况,父君肚子里还有本王的骨肉手足。”
郭紫安叹道“在下不是不让恒王您去,在下是怕恒王您大怒下失了清醒,您想一想,那花喜是谁门下的奴才?又是通过谁送进宫里去的?是您啊,这分明是有人设了圈套,想害您,您可千万要三思啊。”
恒王停住脚步,刚才她一听父亲被软禁了起来,登时乱了方寸,此时听了郭紫安的话,心神一动,她本身及其聪明的人,立刻看出了其中的弯弯绕饶。
恒王恢复了清醒后,看向郭紫安“不对,花喜的父母俱在我的掌握之中,我断定他不敢背叛父君,郭先生,这里面绝对有问题啊。”
郭紫安点点头“如此,恒王此去,可想清楚说些什么了么?”
恒王咬牙道“我自然明吧,总不会如了他们的意,哼,想定我的罪,不要太过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