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江雅菲将事情一说,梁寒心里却不是滋味,他看了一眼风神毓秀的妻主,如今正是年轻俊秀,既然皇家当日能指婚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芙蓉殿重开,花辰比试继续,那么世家公子们,宗室子弟们自然也不会不凑这个热闹,都知道江雅菲家中只有自己这么一位夫君,难保没有人不想些什么头绪,对于这些事,梁寒不是不清楚,可是,他却不能不让妻主去主持,如果说之前,他很为自己的妻主的才情和性格感到骄傲,如今,却隐隐有些担心,总觉得她还是平庸些好,这样自己才能更放心。
梁寒地心思起了变化却是江雅菲所想不到的,江雅菲总是以为梁寒无论如何总是会相信自己,和自己想的是一样的人,所以当他半开玩笑的说道“雅菲,我们回灵州安城去好么?”时,根本没猜出他的意思,她转过身看着梁寒笑着说道“寒儿,你想回老家了么?我也想娘,想姐姐们了,可惜我在任上不能回家,不然,我们过段时间写信叫她们来住段时间好么?”
梁寒收敛了笑容,凝重的看着她说道“雅菲,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等你主持完芙蓉殿的比试,咱们回家去好么?”
江雅菲震动万分,她从来没有见过梁寒如此模样过,这样冷然,这样绝望。
“寒儿,你怎么了,还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告诉我,只是你这样说回乡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不是想家了?”
梁寒苦苦一笑“雅菲,我糊涂了,你当我说着玩的吧,没什么,可能最近有些太担心了吧。”
江雅菲走了过来“不对,寒儿,你一定有心事瞒着我,我们从前从来不这样的,可是,现在,说实话,我真的猜不到你心里在想什么了,有什么心事你还不能告诉我么,我们是夫妻,是最亲密的两个人。”
梁寒听她如此说,不由眼睛再次湿润了,良久后,他慢慢伸出手,江雅菲一脸好奇的看着他手里拿着的一枚玉环。
“这又是什么东西?”
梁寒闷闷的说道“这不就是男儿家耳朵上戴的玉环么?”
江雅菲奇怪道“怎么只有一只呢?这是你的么,寒儿,我怎么没见你戴过?”
梁寒郁闷的将玉环丢到她怀里“这是你带回家的,根本就不是我的东西。”
江雅菲有些尴尬加奇怪“啊啊啊,居然是我带回来的,可是,我又是从哪里弄的这些个东西?真是奇怪。”
梁寒见她一脸委屈,不像是假话,慢慢心里又有些动摇了,“可是,这确实是刚才我帮你收拾床铺带出来的东西。”
两个人正说着呢,只听得阿彤带了两个人再度走了进来,“大人,月娘带了她的弟弟一起来了。”
梁寒抬头向外看去,只见一个相貌楚楚可怜的少年,拎着一个小的包袱卷儿,咬着唇儿跟在一个粗壮的女子身后。
那女子一见江雅菲的面,有些羞愧不安“大人,小的月娘又来给您添麻烦来了,我想问问大人,在衙门里当差能不能住在衙门里,还有我弟弟,我们可以少要些薪水,就当租屋子住了。”
江雅菲奇道“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原来,梨春园这几日新换了个老板,原来的班子主年纪大了,要回乡,新班主最近要重新翻修园子,便打定主意要将一些白住的人都撵了出去,好正经租给人家用,两姐弟也不好再赖着不走,两个人收拾了一些东西,也无处可去,幸亏月溪想到昨日姐姐有了衙门里的新差事,便央求她带自己去求江雅菲,看能不能先在衙门里暂时住几日,待找到了新房子再搬出去。
江雅菲听得她们没有了住处,想了一下说道“衙门里倒是有地方,可是都是供衙役们住的,男子如何能住?再说了也不方便么,月娘倒是可以去住,倒是你弟弟。”
她看了眼月溪,虽然他年方十几岁,到也是个青春年少的少年,那衙门里都是些粗壮女子,想来真是不方便。
月娘为难的看着弟弟说“我不能丢下月溪一个人,还求大人能通融一二。”
江雅菲看了眼管家说道“梅叔,如今我们家还有没有空的房子?”
梅叔说道“别的地方都没了,就是挨着厨房的拐角,之前有个小柴房,如今空闲着,就是地方窄了些。”
月娘惊喜道“没关系,没关系,不怕地方小,只要能容下我弟弟一个人就好,不成我就住到衙门里去,只要月溪能稳妥我就放心了。”
“月溪?”梁寒此时听了半天,不由慢慢走出房间,看着眼前的半大少年“你叫月溪是么?是哪个溪?”
月溪见是江雅菲的正夫,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他犀利的眼神,低头道“溪水的溪。”
溪水的溪?梁寒眉头一皱,难道就是他么?这只玉环难道说就是他的?
他心神恍惚间,丝毫没有主意自己脚下踩空,就在众人的惊呼声里,梁寒从台阶上崴到脚,猛的坐在了地上。
不光将江雅菲吓的够呛,就连那姐弟两个都吓的脸色发白,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说了什么不妥的话,才引得他失了神。
本就已经足月,梁寒这一摔,直接动了胎气,就在江雅菲和梅叔扶起他时,月溪一声惊叫,带的众人再次惊慌起来“血,流血了。”
梁寒居然在此时生产了。
正文 83郡王选礼 梁寒卫妻
安乐皇子府,串儿匆匆从外面进来,一打眼,就看到自己家的小主子,静静的坐在池边,一身白衣,身材渐瘦。
听到有人来的脚步,林霄慢慢转过头,一双昔日风情万分的丹凤眼,此时空茫无神。
“回主子,昨日下午,江大人喜得了一位小小姐。”串儿小心的看着主子的脸色回道。
“女儿?是个小姐么?”林霄喃喃道。
串儿见自己家主子那种寂寞的样子,心里万分难受,他知道,主子自从回到京都后,满心里都是江雅菲的影子,可惜的是,江雅菲始终没有对林霄母亲的试探做出任何反应,反而先用话堵了回来。
“听说,梁正夫是难产生下的孩子,如今还不能起身呢。”
听得串儿如此说,林霄有些意外,他印象里,梁寒一直都是身体健康的,又练有武功,底子很好,不像是会难产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呢?”林霄虽然有时也羡慕梁寒,可更多的还是关心他们的生活,希望江雅菲过的幸福。
“好像是因为忧思过度,孩子又有些偏大。”串儿也想不明白,那梁寒已经得到了江雅菲,还有什么好忧思的,要是说自己家小主子忧思还有人会信一些。
忧思过度?林霄微微一怔,不唇角浮起一丝自嘲,如果说梁寒对江雅菲当年和自己的事一点心机都没有使,林霄打死也不会信的,这几年过去,他也想明白了很多事,其实在他和江雅菲生活的三年期间,他和她也有很多机会可以互相了解和认识的,可是,有些机会是他不懂事弄砸的,而有些机会,他却隐约觉得那些破坏了的事不免有些太过巧合。
记得那年,自己和江雅菲因为安德老郡王过生辰的事,分明说好了是亥时一刻从府邸出发的,当日前去帮自己传话的是灵哥,可是自己当日等了两刻钟都没有见江雅菲来,不由大怒下,自己一个人去了,直到戌时,江雅菲才面色不愉的带着梁寒来到老安德郡王的府邸,回来的车上,冷冷的对自己说“还望郡王下次能够守信,没有必要耍着我玩,如果实在不想和我一起去拜访宗亲,那么下次,我是不会如此不识趣的。”
当时林霄大怒,觉得她来晚了居然还敢指责自己不对,不由当即在车里就和她翻脸了,两人吵了一架后,江雅菲愤愤的跳下了车子,带着梁寒步行走了。
林霄当日也是骄傲,回到府邸后,抓过灵哥狠打了一顿,灵哥哭着喊冤,说自己清清楚楚的告诉了梁寒,就是亥时一刻到。林霄便觉得是江雅菲有意让自己丢脸,心里越发感到生气。
可是,到了清城后,林霄通过对江雅菲的了解,却发现,她实在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而且,她也实在是一个守信的人,不管和谁约定了时间,她绝对是第一个到的人,那么当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呢?直到林霄和她一起去了清城,共同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后,就已经隐约猜到了半分,江雅菲和自己错过的那个时辰,真的不是个误会。
梁寒是个什么人?林霄觉得他绝对是个高手,蓝若尘的徒弟又怎么会笨呢?笨的只不过是自己。
串儿搀扶着林霄回到他的卧室,请示道“主子,咱们要不要去送洗三的贺礼呢?毕竟江大人也帮过您。”
林霄思索了片刻,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自然是要去的。”他如何会不去呢,总是她的头生女儿。
梁寒听得生的是个女儿后,郁闷的心思总算是稍微纾解了一些,虽然江雅菲一直说更喜欢儿子,可是没有女儿,在米罗国也很被人看不起,尤其是对于父亲的地位巩固,哪里是儿子能比拟的?就连日后,江氏的族人,也会因为这个小小的婴儿客气几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