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雷欲哭无泪。“拜托,行行好,叫咱声‘师兄’就算是给咱条活路了。”
白晴嘻嘻笑着做到了白雷的身旁,伸手帮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猛地闻到了一股香味,于是问道:“师兄啊,啥味儿,好香啊。”
白雷眼皮子一拉。“我那皇后娘炖的各种部品,喝的我,现在……浑身是有劲儿没处使。”
白雾刚走上前,就听到了白雷的抱怨,笑着回他:“我也觉得你不用补,瞧你昨晚跑进火场里那劲儿,打死几头牛都有余呢。”
白雷听到这,脑袋一转,只盯着他:“小四你昨晚在场?哎!那那那,那昨晚后来怎么了?我被摔了脑壳以后,然后呢?还有啊……”白雷四下瞅了瞅,压低了声音,小声在白晴耳边问道:
“我昨晚摔了以后,是不是哪儿磕坏了,然后……干了点儿啥?今儿,怎么什么人看我都跟欠他八百两银子似的?”
白雾笑着轻叹了口气:“你昨晚晕了,老实着呢。”
白晴也跟着点头说道:“嗯嗯,就是。我赶来的时候你已经晕过去了,大师兄给你抱回来的,第一眼见着你俩时,正淋的像两只落汤鸡。”
“哦……那就,啊?!等一等!”白雷猛地反应过来。
“你说,说,大师兄,那啥,啥,是给我‘抱’,你确定不是抬,不是抗,不是拎,或者拖?是给俺……抱,抱回来的?”说着,白雷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淡粉。
白晴很配合地点了点头,清澈的大笑容展露在脸上,只是诚实地答道:“嗯,就是抱回来的,而且,抱得可紧了。”
‘轰’一下,白雷的脸上一个火球炸开了,两个小脸蛋瞬间就成了火红色。他只是在心中想象了一下被师兄紧紧的……抱着从宫巷里一路走回来的情形,就觉得喉咙发干,心中还热乎乎的。
白雷一侧脸,看见桌上一个满满的炖盅,拿起来一个仰头就喝了个见底儿。
“咋老觉得像做梦呢……”白雷轻声叹了一句。
“哦!”白雷接着恍然道:“我说这宫里各个见着我,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弄半天,为这啊……”
白雾笑着,劝道:“这回怪大师兄抱你抱得太高调,回头跟他说说,以后瞅准了人少再下手。”
白雷两眼一瞪,直直的瞅着说了这让他忍不桩春心荡漾’话的白雾,眨巴了几下眼,接着……
一条深红顺着他的鼻孔就流了出来。
“啊——!三师兄,你,你流血了!”
白雷伸手一擦,瞧着自己一手的血这才恍然回神儿跳了起来,指着身后屋子里的宫女便喊道:
“哎哎——!!不待着玩儿这么大的,还投毒?!”
白晴一听‘投毒’二字,小脸瞬间吓白了一圈,接着伸手把在了白雷的脉上。
白晴静探了一会儿,叹出口气来:
“师兄你大补的汤药喝的太多了,再加上,咳咳,有火攻心,这血是旺血,不是毒……”
白雷一手堵着鼻子,一手把血往身上蹭,自言自语道:“有火?啥火?”
白晴和白雾闻声当即翻了个大白眼出来,心中同道:
啥火?yu火呗!
…………
这可真是艰难又困苦的一天啊,白雷身心俱创,直到下午,白雷才敢打听大师兄的事,算算时间,这会儿他也该休息足了。
这一打听,才知道,昨夜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儿,白风居然一大早就搬进朝前御书房后面的一个别院里。那里本是皇上临事就寝的地方,谁知道皇上老爹又是打了什么主意,居然就把院子腾给白风暂住了。
知道白风住进了皇宫,白雷心中的忧自然是大于喜的。晚饭时一群小宫女们净挑了些没啥油水的青菜端上来,白雷也是吃的津津有味,不禁让一群妒火中烧的丫头们心中的火气更盛啊。
饭后,白雷片刻不待的直奔朝前。他一路上大气都没喘过几口,脚下生着风,脸上却是开着花,直到别院门口的时候,脚下一停,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和发型。
“咳咳,那啥,我,不,是本公主那啥有,有要事要跟白大人谈的,你们都退下吧。”
跟在白雷身后一群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宫女们听到这,脸上更是红中带紫,却也无法。“是,公主……”小宫女们弓的好似虾米一般却走的好似蜗牛一般,好一会子,才全部退下。
白雷笑的只剩两排大白牙了,一个鼠蹿就溜进了白风的院子。
那时,月亮才将将露了半个脸,剩下那半张是躲在云里的,好似还羞着。
月光将整个院子照的银白发亮,屋门前有一棵两人粗的芙蓉树,初秋,正是芙蓉花开的季节,空气里带着淡淡的甜香。
芙蓉树下有一个石台,台子上摆着一摞摞的书,石桌旁边坐着一个人,月光打在他白色的背影上,正是要多销魂有多销魂。
白雷眼前的这一副画面,彻底让他看呆了,那是似曾相识的一幅画,只是,桃树换做了芙蓉,茅屋变成了大院。
曾几何时,师兄也是在这样静坐在树下,周围一切都是静的,那画面是白雷记忆中最最美好,最最幸福的一幕。
鬼使神差一般的,白雷一步步走近了那棵芙蓉树下,脚下是一朵朵残落得芙蓉花,明明已经陨落了,白雷却仍是不忍去踩。
空气里仍是静的,白雷脑海中猛地就想起了晌午时白晴说过的那句话。‘是大师兄给你抱回来的,而且,抱的可紧了。’只想到这,白雷的面上就忍不住的一阵燥热。
“咳咳。”白雷清了清嗓子,决定打破这眼前的尴尬。抬头看了看满树的芙蓉花,白雷突感血脉澎胀,突然就学起了古人,诗意大发。
其实也谈不上是诗歌,只是以前在村子里的教书先生说过的一段歌谣,不但应了芙蓉花的景,且也算是脍炙人口了。白雷负着手,装模作样的又踱了两步,这才诵道: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白雷带着一副深沉的表情吟完了这首诗,临末了,最后一步正是走到了那芙蓉树下,他抬手摘下了一朵树上的芙蓉花,缓缓伸去了白衣的身前。
“喜欢吗?”白雷低着头的将手里的花递出去后,脸上的热又瞬间高了几分。
待了半天,白雷还是没等到对面的动静,于是他悄悄抬了下眸子,这一看才发现,眼前那个白衣的背影竟颠颠的打起了哆嗦。
“师……”白雷正要唤他,却不料,那背影竟打着哆嗦的转过了身来,两人四目这么一对,白雷瞬间就白了脸。
那是一个瘦瘦高高的老头,身无三两肉,这老头少说也有七十多了,腮帮子上的皮都要垂到嘴角了,只见他一脸的老泪,通红的眼眶子,嘴唇惨白的吓人。
那老头一副如遭天打雷劈、五雷轰顶的模样,颤着嘴皮子瑟瑟道:“公、公主,您,您是在调戏下官吗?下官……呜呜,公主,下官一介读书人,宁死,也不会从的……”
白雷脸上热乎气儿瞬间就被冷凝了,而且是一碰都能掉冰渣渣的那种。白雷手间一抖,那鲜亮娇嫩的芙蓉花就飘落到了地上。
那书库里理书的老官吓得赶紧就地一跪,哭天抢地拜道:“啊啊啊!!公主莫要辣手摧花啊!放过下官吧!下官孙女都比公主大了呀,这是造孽,是造孽啊——!!”
“我,我……”白雷被他拜的浑身起疙瘩,听到他口中的喊词更是囧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造尼玛孽啊————!!”白雷被他激的恼羞成怒,举起手就要朝着那老官的脑门敲下去,企图能敲醒他。
“啊——————!!”谁料,那老头仰着头,双手紧握着领口,大喊一声后当场晕厥而去。
只剩白雷愣在那里,眨巴几下大眼,瞬时,死的心都有了。
“你在那儿做什么呢?”
突然,一个熟悉的几乎是让白雷热血翻涌的声音响起在院中。白雷猛地一个回头,那头甩的,脖子再细溜点都能断了。只一眼,就瞧到了一身白衣,静立在院口的白风。
“大师兄——!”白雷二话不说拔腿就朝他奔去。
白风先是一愣,接着又道:“你怎么跑到御书房的藏书苑来了?刚刚,我听到声响……”
“哎哟,俺来找你的,这皇宫忒大,摸迷路了。”跑到白风身前的时候,白雷缓缓住了脚,回头看了眼院子里树下的那个晕去的身影,吸了口气,拉着师兄就往外走。
“院子里还有旁人吗?”白风欲向院中探去。
白雷赶紧拉回他的身子,急道:“没有没有,啥也没有,咱自言自语呢。”
尼玛,这么丢人的事儿,咱恨不能毁尸灭迹呢?决不能让大师兄知道。
白雷摇着坚定的脑袋,和白风一路进了隔壁的院中。
…………
这荒诞的一天,这让人身心俱累的一天,终于,迎来这甜蜜幸福的时刻了。如此想想,这一天的罪,倒也值了。
白雷仰躺在屋顶上,月光照遍了全身,不知怎的,那感觉竟像是沐浴在阳光中一般的惬意、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