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钱约护送,叶诺回到了莫离岛。
钱约如今已经被金烈老祖收为亲传弟子,并且也被允许通过宝船前往坤洲,所以,钱约神采飞扬,对带来这一切的叶诺也是越发亲切了。
回到莫离岛之后,冥夜已经在那里等候许久了。
距离离开北冥海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又从金烈老祖那里得知,冥神宗和净水宗不会有大的争斗——其实说起来,这两宗之间的所有争斗都是围绕着鲲鹏大圣的体内世界来的,不过是冥神宗有一位大修士才独占了好些年,如今净水宗也有了一位大修士,想要分润一二而已。
叶诺不可能把冥夜和碧竹留在北冥海——这一去,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碧竹真人是金丹巅峰也就罢了,冥夜可是元婴修士,说丢就丢?叶诺还没那么浪费。
碧竹真人已经在净水宗中争取到了一个名额,可冥夜不行,他已经是元婴期了,是没有办法突破封印前往坤洲的。
但是,叶诺有小虚空界——把冥夜放在小虚空界里,等到了坤洲之后再放他出来——叶诺问过星罗,这种方法是可行的,那封印封不住小虚空界。
毕竟,小虚空界和秘境空间以及洞天法宝不同,虽然小,却也是真真正正的另成一界。
碧渊仙府也是如此。
叶鲲是碧渊仙府的现任主人,日后他修为有成,也是可以把碧渊仙府和外界连接起来的,而且地点随意,并不限定在碧竹岛那里。
“主人,老奴已经把一切交割清楚了。”见到叶诺之后,冥夜说道——虽然很是心疼很是不舍,但叶诺有话,他不得不听,在冥神宗之中的地位权柄,怎比得性命重要?
叶诺随意的应了一声,目光便落在冥夜身边的少女身上——很面熟的一个少女。
看到叶诺注意到了那个少女,冥夜连忙解释道:“这是冥神宗中的外门弟子,老奴看她可堪造就,便带了来,在主人身边当个侍女也是好的。”
“弟子岐山齐,见过主人!”少女恭恭敬敬的拜倒。
叶诺看着她,单手一拂:“罢了,起来吧——你采来的红线果,很好吃。”
岐山齐愕然抬头,看到叶诺的容颜之后,也不知道是惊多些还是喜多一些:“阿叶姐姐,怎么是你?!我还以为你被冥兽吃了呢!”
当年的阿齐,已经长成了娉婷的少女,而且进入了冥神宗。
冥夜曾答应过岐山部落,可以送一个人到冥神宗,如今看来,被送来的人是阿齐。
叶诺曾听铜鼎说过阿齐,鹏千寻曾经教给她一些入门的修炼之法,如果没有遇到自己,鹏千寻会选择阿齐当小千洛的监护人。
既然经过了鹏千寻的考验,阿齐的品性应该是很不错的,便留下吧。
对阿齐微微一笑,叶诺道:“阿齐,好久不见。”
阿齐嘴唇动了动,目光在叶诺身上转了转,又带着几分畏惧看了看冥夜,嗫嚅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敢开口继续喊“阿叶姐姐”。
看阿齐如此模样,叶诺笑了:“我叫叶诺,你叫我前辈也成、姐姐也成,不用称呼我为主人。”
“前辈……”阿齐到底不敢再继续叫姐姐。
“你暂时留在我身边吧。”把冥夜收入小虚空界之后,叶诺决定把第二个名额留给阿齐,带她离开北冥海。
能够再度相遇,也是缘分,再加上她也曾受过鹏千寻的教导,没有遇到便算了,既然遇到,叶诺不介意帮上一把。
“是,谨遵前辈之命。”阿齐收敛情绪,恭恭敬敬的回答。
“我要修炼,你随意找个地方先住着吧,若是有人来求丹,你说我闭关就行了。”吩咐了几句,叶诺进入静室之后,回到了小虚空界。
叶诺本来的打算,是想以丹师的身份参加散修盟的选拔,去夺取宝船名额,如今名额到手,灵石也赚取了大把,这丹师的生意不做也罢。
刚一到小虚空界,月灵便如同一道黑色闪电一般窜到自己怀中:“姐姐,你可来了!”
“月灵?”叶诺不解的看着像是在躲避什么一般的小猫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等月灵回答,她就听到了铜鼎的声音。
“我是一座鼎!知道不?是鼎!我怎么会知道为什么要修炼?!我只负责炼丹炼器——啊,主人回来了,你去问问主人吧,主人见多识广,一定知道的!”铜鼎嗖的一下挂在叶诺耳朵上充当吊坠,死活不开口了。
☆、113
113
“姐姐,为什么要度情关?为什么要修炼?像我这样的是不务正业吗?修炼真的能长生不老?我没有修炼,可我也活了一千多年,算不算是长生不老?”看到叶诺,小鲲鱼一连串的问题砸了过来。
叶诺:……
最终,在小鲲鱼亮晶晶满是期待的目光之中,叶诺勉勉强强算是给出了答案——这些问题,她自己都还没有找到答案!
所幸小鲲鱼要求的答案很简单,叶诺只告诉他,如果不修炼就会像一千年前那样被人欺负,小鲲鱼就兴冲冲动力十足的去修炼了。
小鲲鱼走了之后,叶诺却陷入了沉思。
修炼到如今,叶诺都说不去,修炼到底是什么。
以前修炼是为了飞升为了长生,可鹏千寻已经说过,所谓的飞升,不过是去一个灵气更加充裕的新世界继续修炼;说起长生,呵,星罗也说过,这么些年,她还没有见到一位真真正正能够长生久视的修士。就连强横如鲲鹏大圣,最后也免不了陨落的结果。
到底什么是修炼?到底如何才能长生?
叶诺盘坐在地上,心神渐渐的平静下来——不问别人,叶诺只问自己,自己是如何看待修炼的?又是如何看待长生的?
星罗盘悬空而起,在叶诺头上闪烁出点点星光,已经凝聚了群星投影的周天星辰图也从叶诺识海之中幻化而出,犹如一个具体而微的缩小星河,雾气弥漫、星光闪烁,叶诺的身影却渐渐隐去。
什么是修炼?
叶诺自问,数百年来,修炼之与她,是习惯、是本能、是融入了神魂之中、是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什么是长生?
长生是她的追求、是她的向往、是督促她不懈修炼的动力——有没有真正长生的修士,对她来说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直走在通往长生的修炼之路上。
叶诺唇边,绽放出一丝清浅却空灵的微笑。
雾气由浅而浓、又从浓到浅,星罗盘消失不见,叶诺身边的星光却越发闪亮;悬挂在小虚空界之中的那一轮月影散发出来的光芒也越发的明亮,月桂树的影子清晰可见。
在叶诺身边,这些柔和的光芒和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淡淡黑气交相流转,犹如太极一般。
叶诺的生命气息也忽强忽弱,和那太极交相呼应——那太极越来越小,也越来越亮,最后在叶诺的额头处消失不见,叶诺的气息也彻底消失,只不过,她唇边的那一抹笑容,却越发的飘渺。
等叶诺再度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赵海英——脸上挂着再明白不过的羡慕,赵海英一把捏住叶诺的脸狠命扯了两把:“顿悟!顿悟!两次了!!你这个可恶的小丫头!我嫉妒了!听到没有?我非常、非常的嫉妒!啊——不对!应该是三次!我听师父说过,你当年在求道谷里也顿悟了一回——天啊,三次顿悟、小小年纪三次顿悟!姑奶奶我活了这么大,才只顿悟过一次好不好!!”
恶狠狠的瞪着叶诺,赵海英忍不住又捏住了她的脸:“我非常、特别、十分的嫉妒你!”
拍开赵海英的手,叶诺揉了揉脸:“大师姐,你尽管嫉妒吧,我不介意的。”
“……”赵海英无语,不过很快她就笑了起来,“小诺,不玩笑了,你这次顿悟,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带着几分与有荣焉,赵海英拍了拍叶诺的头,“我听师父说过,记载之中,顿悟时间最长的也不过七个时辰,你可是要比这记载长了将近一倍呢!”
有这么长的时间?叶诺微微一愣,她压根儿就没有察觉到时光的流逝。
赵海英继续感叹:“我本来还说能超过你呢,结果你看看你看看,我刚巩固了筑基后期的修为,你这就‘嗖’的一下跳到筑基巅峰去了,而且还不用担心根基不稳,顿悟之中的突破向来是最符合天地大道的——不说了不说了,再说我真的要嫉妒了!”
叶诺笑了:“大师姐,当年我可没嫉妒你凝婴成功呀!”
赵海英白了她一眼:“去,十几岁的毛孩子,知道什么叫嫉妒?行啦,你醒了就不用我在这里护法了,赶紧梳理梳理收获,顺便瞅瞅小虚空界——我可是感觉到小虚空界的震动之后才出关的。”
小虚空界又变了?叶诺心念一动,整个小虚空界的投影便出现在她神念当中,具体而微,哪怕是一个沙粒都能清清楚楚的感知到——她和小虚空界之间的联系越发紧密了。
小虚空界的大小倒是没有变化,但叶诺脚下的星罗岛却变大了至少一倍,本来挺葱郁的一个小岛,如今又空落落的了。
星罗岛下方的息壤,也由米粒大小的一点变成了绿豆大小的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