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真有趣了,不知道是哪个女人那么倒霉,竟会被雪千寻这种看似多情实则无情的冷心肝看上。
“馆主,回去吧,这外面的脂粉气息太浓了”墨玉依然满眼担忧的看着亦尘,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墨玉对亦尘有意思。
“我没事”亦尘摆手,走到石桌旁坐下,并不理会墨玉的忧心。
又是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
“也真难为你,本就受不得脂粉气,却还要掌管微尘馆。”雪千寻轻轻地叩击桌面,神色淡淡的,那句话不是出于关心,倒像是施舍他的怜悯,“要不你来做我的内侍吧,替我照顾这小方小说西”他一边说着一边很随意的揪住我的皮毛拎起来,在空中晃了晃。
脊背很疼,全身的毛孔都因为疼而急剧收缩,我肯定龇牙咧嘴了。
“雪千寻,你不要太过分!”怒极的亦尘拍案而起,袖中飞出一物,在他手上灵活的转了一圈儿,落入手中,冷冷的指着雪千寻的喉咙。
此刻我才知道他之前他手中把玩的方小说西是一支笛子,通体黑褐色,看不出什么材质。
一直静立在旁边的无涯忽然身形一动,还没看清他是怎么动手的,别在腰间的佩剑已经架在亦尘的脖子上了。
雪千寻不以为意的挥了挥袍袖,淡然道“退下”
“爷,他太放肆了,您不能再这么纵容他!”
很少看到无涯这么激动,他是个超能忍耐的人,这次竟这么容易就愤怒了。
谬赞
“那我应该怎么对她?”眉梢眼角笑意盈盈,但越是笑容满面越是让人寒心冻骨,好像连周围的空气都在一层层冻结。ω
虽然一直觉得雪千寻并没表面那么平易近人,却也从来没觉得他像此刻一样令人倍感压迫。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她么?你不是说即使海枯石烂你也会等下去么?”亦尘说这话的时候,微微眯了眼,他的眼狭长明亮,却带着股内媚气质,只要你见过一次,就永远无法忘记。ω
雪千寻正要喝茶,听他这么问,微不可察的顿了一顿,随即温言“你何时听我说我爱她了?又何时听我说即使海枯石烂我也会等下去?再说,又是谁规定了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对她好?”明明是锋芒锐利的话,他却面含轻笑缓缓说出,说完之后还不忘呷一口香茶,摆出一脸享受神色。
这两天,他的变化太大,让我不由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雪千寻。
亦尘眉头一皱,却没说话,只是一瞬不瞬的瞧着他,片刻扭头对墨玉吩咐,“去,将咱们微尘馆最抢手的哥儿都叫到别院里,今天这位爷是贵客,决不能怠慢了”
墨玉显然没想到亦尘会突然这样吩咐,愣了一下,随即转身叫人去了。
“雪公子,咱们馆里的哥儿都是咱白昼国的精书,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是自然,看看你柳亦尘——柳哥儿就明了了”
亦尘被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只是笑了笑,并没发作。
“雪公子谬赞了”
我一直好奇的盯着柳亦尘的半张脸打量,的确没有任何瑕疵,这样的人走在街上十之**会被人打劫回去当面首疼爱。
想到这儿,不免将自己唾弃了一回,这思想果然不纯洁,都是雪千寻这烂人给熏陶的,据说他的后宫中那个萧妃就是个比女子婀娜的男人……
第一次听说的时候,起了一身的鸡皮,掉了一地的疙瘩,一看雪千寻就觉得他既恶心又变态,而这样的人偏偏还有洁癖,太虚伪了,可是,当我看见那穿得跟花蝴蝶差不多的萧妃时,立刻就觉得其实雪千寻跟那萧妃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古怪
我窝在雪千寻的臂弯里,悄悄地打量着亦尘:他穿了一身浅绿色的丝袍,头发长乌黑,发质如绸,垂顺服帖的遮住左脸,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走路的时候,他半垂着眼眸,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似乎觉察到我的目光,猛的抬头,正好抓住我偷窥的眼神,我脸不红心不跳的冲他咧嘴而笑。
而他脸色古怪,盯着我看了半晌才展开一抹形式化的笑脸。
我忘了,我是狐狸笑起来的样子肯定跟想咬人差不多,真是寂寞啊,不论我是哭是笑,根本没有人能看得懂!
“在笑什么?”雪千寻并没停下步子,也没回头看柳亦尘,我怀疑他后脑长了眼,否则怎么会知道亦尘在笑?
“怎么不说话?”他一把抓住我两只前爪,像抱孩子似的让我肚皮朝上、四脚朝天地横在他胸前,而他则凝视着我,面含轻笑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意。
在他怀里,我不喜欢四脚朝天,所以,对他的举动,我觉得很愤怒,但又不敢发作,只好低声悲鸣,“这个姿势很不雅,破坏形象”
“没关系,因为你根本没有形象,而我不怕破坏形象”
让我哭笑不得的回答。
“这姿势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真的要怒了。
“你晒肚皮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不舒服?”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四脚朝天?”
我忍气吞声,我闭嘴,我闭上眼睛装死。
祸水
“客人您误会了,我是太思念家乡所以叫人将我所居住的别院布置成这样,这有什么错么?”亦尘抬头面带笑容望着无涯,红唇微挑,竟带上了旖旎风情。
“你分明是故意的!”
无涯紧握双拳,克制住想再次动手的冲动,恨恨的盯着亦尘。
若不是雪千寻一个眼风扫过去,让他不要动手,我敢肯定,这会儿他肯定要将亦尘的脑袋削下来。
自从进了别院,雪千寻就没有说话,可我感觉得到,他将我抓得更紧了,好像一个不小心我就会从他手里溜走。
房间里,墨玉已经将哥儿们带来,规规矩矩的站在房门两次迎接亦尘和雪千寻的到来。
见了雪千寻的哥儿们都是一脸的惊讶,惊讶于雪千寻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这样的场景我并不见怪,他的脸有多美,我很清楚,从我几十年前第一次见他,张着嘴巴流口水时就很清楚,否则,我也不会傻乎乎的被他抓住关进笼子都还在俩眼冒心心。
只是,时光流转,在他身边待了几十年,对他那张具有绝对杀伤力的脸多少也产生了抵抗力。
美男子看得太多,忽然就觉得没意思,而且眼前这帮人美则美矣,却都带了我并不喜欢的谄媚。
我打了个呵欠,待雪千寻落座,便往他怀里缩了缩,将身子团成一团儿,准备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雪千寻觉察到我的意图,突然将我从怀里拎出来,吊在空中晃了晃,于是我整个变了一钟摆。
扰我睡梦,罪不可恕,我冷脸凝视他,他还我笑容满面,“今天你不能睡,别忘了,我是带你来见他的”说着用眼角扫了亦尘一眼。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见他?”
内急
“我没忘,我是只狐狸,是你圈养的宠物!”我狗腿的笑了笑,“我真的没忘”
“可你不是一只合格的宠物,更不是忠实的宠物,你可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坦白?”
宠物还要合格?我做得够好了吧,怎么也算得优秀了,对他的评价我嗤之以鼻。
“坦白?坦白什么?”很久后,我才知道,他所要的坦白就是那夜古怪的黑衣人闯入寝宫之事,他在等我亲口说出,自行招认。
其实,一切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是我傻傻的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手蓦地收紧,疼得我哀号一声,挣扎了几下。
他将脸抬起来,朝周围一脸迷惑不解的人笑了笑,“不好意思,刚才我的头有点儿昏,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雪公子会头昏,还真是罕见”亦尘优雅的倒了酒,起身走到雪千寻面前,递上,“这是我们微尘馆特制的酒,香气醇厚,养身益心,雪公子定要赏脸多喝几盅”
“这是自然”雪千寻一笑,伸手接了轻轻抿了一口,赞道,“恩,味道果然不错,你也来喝点”
我正眯着眼‘享受’刚刚他给我的疼痛,他已将酒水递到我嘴边,酒香四溢,直勾勾的涌入鼻息,的确是好味道。
“我可不可以不喝?”
“当然——”他垂下眼皮,盯着酒杯,“不可以”
我下意识的躲了躲,赶忙道,“我自己喝,自己喝”再也不想被他灌了。
酒过喉头,火辣辣的感觉,眼泪就那么被烈酒给熏出来,泪光朦胧中,只见亦尘坐在对面,低头缓慢的饮酒,额前的长发,始终不离不弃的遮挡着那半边脸。
其他的人也觉出气氛不大对劲儿,平素能说会道的全都闷着头喝酒,所以,整个房间,明明有十来个人,却安静的连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
彼岸花
今夜无月,周围都是暗沉沉的一片,好在曲折迂回的小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盏纱灯,灯笼里放的不是烛火,而是拳头大小类似水晶石的方小说西,虽然没有烛火明亮,但也可以让人看到周围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