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阿鲤 (漪水)

自己的心思从另外一个人嘴里说出，怎的说……这般的感觉很微妙……

我想否认，却觉得这般太窝囊了些。

不就是喜欢一个人嘛，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于是挺胸道：“不错……我喜欢神君，你不也喜欢……”

风穴山上的一切我可都看在眼里。女人的神经可是出了名的敏感，尤其是对于“情”这个字……

“是啊……喜欢……从小就喜欢……我想嫁给他……”

“啊！”知道她坦率，想不到竟这般坦率！

“不过姐姐放心，我并不想拴着池哥哥。姑妈常说男女之情必须你情我愿，强扭的瓜不甜，所以若是哪日池哥哥寻到真正喜欢的女子，而那个女子并不是瑶儿，瑶儿自会退让，毕竟看着他幸福，瑶儿便幸福了……”

素来都觉得她是被人捧在手心宠坏的小公主，想不到竟能说出这般明理的话，我深觉得要重新看待她一次了。

她眼中泛着狭光又带着一丝坚定道：“姐姐，池哥哥身侧如今只有我同你，瑶儿可不会让你，毕竟是瑶儿第一次喜欢上的人。”

也不知怎的，我被她激得直接拍了一下桌子。

“小丫头！我堂堂修行万年的龙鲤精会输给你这头小凤凰！”

她笑了……我亦笑了……

其实这凤瑶公主接触深了，也并不是那般讨厌嘛。

……

那晚，我一夜无梦，索性下了云池戏水。神君的卧房没有光亮，想来是已经睡下了。

游了一会儿，便爬上了云池中凸起的一块礁石上。月挂半天，一时来兴，嘴里不由自主地吟唱了起来。

游得尽兴，唱的也尽兴。回去的时候，竟看到神君的屋子明明灭灭透出了亮光，却在我打算窥探的时候又灭了……

……

第二日走出房门，便听到一阵骚动。寻过去一看，便见着空地上两人一猪正对峙着。

小香摩擦着后蹄，猪牙暴裂着，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显然是拦着凤瑶二人不让她们过来。

“怎了？”

凤瑶看向我，又看了看面前的小香，眼光有些怯怯的。

“姐姐……我……”

她这模样怕是上一次被小香咬怕了，也亏得是神君的灵宠却不知该奈它如何。

我现下觉得凤瑶是个甚不错的人，也怪不忍的，便道：“小香别闹了，让她们过来吧……”

哪知它不予理睬，依旧挺在那处。

我纳闷：这孩子是怎了？以往还挺听我的话的，今日怎……

罢了罢了，它不让过，我走过去便是。

哪知在快接近凤瑶的时候，裙摆却被死死拖住了。

我无奈，揉了揉它：“怎了……让我先与凤瑶说完话再同你玩儿。”

它嘴里“呜呜”的叫着，神色还略带点委屈，我不明，直接甩开了它走向了凤瑶。

她挽上了我的手，兴奋道：“姐姐……你是从凡尘上来的，凡尘有趣吗？”

以往不觉着，如今上了这九重天终日疲乏地习术自会觉得凡尘自在有趣。

我点了点头。

“真的吗！？瑶儿生来就在风穴山从未下凡走一遭，真想去……”隔了一会儿，她突然炸声：“要不……我们下凡去玩一趟？”

“这……不好吧，万一被神君知道了要受责骂的……”

“不会不会……你看咱们整天窝在这水晶宫，怪无趣的，再说池哥哥今日与须眉爷爷对弈去了，他们一对弈还不知要到多久了。由我领着姐姐，到时在偷偷上来，池哥哥不会发现的……”

不得不说，她这话说得我挺心动的……

锦雀在一旁劝说道：“公主，这下凡尘有些不妥帖啊，你还未满一万岁……这被凤君知道了……”

“怕什么！我虽不识凡尘但姐姐肯定知道得多，再说姐姐不也许久没下去了，定是想念得紧……”

68

等祥云降到了一处隐蔽的密林,我脑子还是晕晕乎乎的：怎就真顺着她下凡了呢？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水晶宫呆久了,这一下凡竟有种恍然隔世的之感。

我摇身一晃,化作一名翩翩儿郎,而凤瑶则褪了一身华衣，换上了一件素裙,这样一看倒比先前顺眼多了。

看惯了凡尘的集市，我也没什么新奇之感，只是凤瑶和锦雀是头一回下凡,难免不淡定些。

“姐姐，这是何物？”

“这是风筝，若是在风中牵着绳放它便会飞起来。”

“飞起来？跟我们神仙一样吗？”

“应该……差不多吧……”

……

“姐姐,那那边在作甚？看上去好热闹！”

我扶额，耐心解释：“在杂耍，宫供人取乐看的……”

“是吗？我们也去看看！”

话落，她便撒欢似地跑进了人堆。我心头一急：她可是个姑奶奶哟！她这回可是和我下的凡，万一出了什么差池我该拿什么向上头那位交代哟！

见锦雀急急地跟了过去我也跟着跑了过去。

围观人群中，凤瑶愉悦的笑声显得格外响亮。我合着锦雀好不容易挤到她身边，谁知她人影一晃又不知窜到哪里去了。

我脑仁一下抽疼：今日定是搭错了神经才答应随她来这凡尘走一遭的。

“公主在那里！”

我闻声看去，在一个卖布偶的摊位终于发现了凤瑶的身影，而她的身侧正立着一个锦袍男子。

走近处一看，却见那男子长得油头粉面的，一身锦缎长袍愈发衬出了那份轻浮之气。

多年江湖经验告诉我，此人定是个自命风流的纨绔子弟。

九重天界百花众多，诚然凤瑶的姿色上乘，看惯了便也只当路边的一块石头，没什么出彩点，但如今在凡界，她那姿色一现确实惹眼。

“小姐可是看上这些布偶了？感情好，老板将这些全都包了送给这位小姐！”说罢直接扔下了一锭亮闪闪的银元宝。

凤瑶纳闷道：“咦？我不认识你，你为何要送东西给我？”

那纨绔子弟非得做出一派儒士样，拱手道：“那是因为在下打从第一眼见到小姐就再难忘怀，不知小姐可否有空去在下府中良宵一叙……”

说着说着手便不安份地渐渐向凤瑶伸去……

我看不下去直接横插了进去。

“挑了这般久可曾有个中意的，娘子~~~~”

我那“娘子”二字故意将尾音拖得老长，得空直接用眼神剜了那纨绔子弟一眼。他倒是识趣，摸了摸鼻子走了……

凤瑶见着我很兴奋。

“姐姐！你瞧这些玩意儿做的多别致啊……”

我无力与他探讨这些，直接端出了一副长辈的姿态道：“你怎被人揩油了也不躲躲。”

她眼里闪着迷惘：“姐姐，什么叫揩油？”

“就是被人占便宜……”

“哦~~什么叫占便宜……”

我收口，若是这般与她耗下去还不知折腾到什么时候。想我第一次修成人身跑到凡尘，比她这般德行差不了多少，倒是佩服骚狐狸能有那般的耐心于我解释这解释那的。想到骚狐狸，心头又是一阵感慨：不知他在何处，过得怎么样了……

……

与凤瑶在集市晃荡了一圈，当真比我神君逼我修炼还痛苦，万想不到她这般娇小的体格竟会有那般充足的精力，一刻也不知消停。反倒是我一直跟着她跑前跑后的半条老命都快没了。

傍晚的时候，我实在累得受不住了，诓着她去了一处酒馆子。

毫无意外，凤瑶又不淡定了。

“姐姐，这便是凡人吃的东西吗？好香……”

说罢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卤牛肉直接往嘴里塞去。

“哇！好吃好吃！”说罢直接放了筷子用手扒拉起桌上的菜肴来。

我庆幸自己单独定了一个雅间，保住了她凤族公主的仪态。

锦雀立在一旁，眼波灼灼地看着满桌的菜肴，嘴角又粒晶莹在闪烁。

我们吃着她看着，确实难为她了，于是便招呼着让她一起入席。

她咽着唾沫，艰难地摇了摇头：“奴婢不敢与公主同席，这不合规矩。”

我回道：“什么规矩，你看我这都一万岁的老妖精了照样与她这凤族公主同坐吃喝，都下了凡了哪讲究这么多。”

凤瑶鼓着腮帮含糊道：“姐姐说的对，锦雀，咱们难得下趟凡，你也别讲究这么多了，一起坐下来吃吧，这些东西可比风穴山的嫩竹好吃多了……”

凤瑶发话，锦雀自不会再推却。

……

领着她二人出了酒馆已是，华灯初上。迷人的街景夜色自是引得她二人兴奋连连，又逗留了一会儿，觉着不能在耗下去了，便拉着她们二人打算寻一处隐蔽的地方直接招云上天去。

郊外荒岭，风如鬼魅，有点瘆人。在这般不寻常的夜里自会发生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我与凤瑶她们刚想掐诀腾云，便见着眼前一阵阴风扫过，“嗖嗖嗖”地窜过十几道黑影，速度快得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