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千秋推开房门,她假装好似刚刚才睡醒“说完了?”
千秋笑笑,点了点头,慢慢走到身边,抱起在一旁手舞脚蹈的空竹“他肚子饿了,我带他出去吃些东西。”待到门口之际,他留下一句“凡是还是看开些,莫要到时候后悔。”
后悔?如果对象是花间越,那她绝不会后悔。
到她出去时,院中并没有人,想来千秋是找天辰下棋去了。
伴着静寂月色,她随意的四处走了走。原来今晚是十五,天上的月儿圆,地上也照得亮堂。正巧她走到一个旷野上,就着一望无边的旷野,这无尽的月光越发让人痴迷。
她就地躺下,闭上眼睛,听听微风声,闻闻青草香。
最近闭上眼睛,总能想到那天的情景,狠绝的杀招,剧烈的撕裂感。就连回想起来都是那么清晰,她总是疑惑,当真有那么身临其境的梦境么?
那天,那个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是谁?那个身受重伤却决绝走远的男人又是谁?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最后为什么会是那个光景?这一切她都好奇,当成现实般的好奇。
那一晚,她就这么静静的在旷野草地上躺着,数着星星,想着事情,时间倒是转眼就过了。
望着天边渐渐的红,她起身回府。
远远的,也能感觉到府里低迷的气息。她闪身进去,见府里除了天舞和空竹在,其他的人一个不见。
“他们人呢?”她问。
天舞皱眉看她,眼神复杂,说道“除了千秋哥哥和魔主去找你,其他人都去找花半夜了。”包括她哥哥,她是多久没见着哥哥也参与这种闲事了。
“花半夜?”花半夜这是去哪里了,闹得让大伙出动去寻的地步,还有千秋,千秋如果真是去寻她了,那他一定很快就能知道她在哪里,最不济在路上也该碰上才是。
“听说花半夜昨晚出去后就没回来,妖主说她心神不宁的,又感应不到花半夜的行踪,感觉他是出事了,其他人才跟着去寻。还有,听说花半夜那时说是要找你。”天舞挑眉,适时的停下话,让她自己猜测去。
白羽鸣微皱眉头,转身走了。
那时说是红莲找不到,现在又是花半夜么?
她顺着对千秋的感应,急急忙忙的赶过去。他们都聚集在她昨晚在待过的狂野附近,各自用术力探索着。见她来了,其让人都没动,只是栗繁,“腾”的一下站起来,猛然冲到她面前,问道“昨晚你来这里了?”
她点头,不止来了,还是一整晚。
“果然。。。”栗繁后退几步,眼神找不到目标的环视着狂野。
“什么果然?”这时说果然,不是叫人不明不白的吗。
栗繁突然上前,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眼神骤然变色,凝聚着沉重的杀气。
“媳妇,住手!”雪姨大喊一声,倒是真有些奏效,栗繁顿了顿,手上的力道顿渐,眼里的杀意也渐渐被掩去。
栗繁是走远了,但也自此,再也没有挨近过她一次。
雪姨上前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神色担忧的追赶栗繁而去。
花间越稍站了一会儿,也转身走了。
剩下的,只是天辰、月无影以及千秋。
天辰手搭月无影的肩头,眼神示意了一番,便先走了。
她看着旷野上独独站着的千秋。方才他们一个一个的走开时,她的心情确实说不出的沉重,明明不是一件值得计较的事情,但她却总被那种情绪弄得沉重不已。
“走吧。”千秋上前牵过她的手。
如果事情总要发生,那他就一定会尽力的拉住这手,这人,到最后。
后来,花半夜依旧找不到,他就像一滴会蒸发的水,一夜之间,便悄无踪影,就连雪姨都放弃了,栗繁却还是一直在寻找,不顾劝阻。直到某日,栗繁晕倒了,雪姨说,栗繁肚子里怀了花半夜的孩子,这样,栗繁终于停下了,她变得小心翼翼,只为了孩子的安稳。
120
随着魔族和神族相继有人物消失,魔族和妖界开始人心惶惶,仙界开始议论纷纷。
栗繁为了稳定妖界众妖情绪,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去了,随行的,还有雪姨,花间越一人还在想着法子找到花半夜。
天辰为了堵住那越传越甚的传言,带着天舞一道也回去了。
就连魔主月无影,也是急急忙忙的往回赶。
府里一下静了下来,她十分不习惯,不止是她,连空竹都不习惯,那个长得好看又愿意让他欺负的姐姐走了,生活是多么的无趣。
这下,空竹懒懒散散的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动动手,动动脚,突然一个使劲,竟是翻了过去,他依依呀呀的嚷嚷,但就在不远处的那一男一女就是不看他一眼,后来那女的偶尔看了一眼,也没搭理他,他想,他一定是苦命的孩子,他都能翻身了,也没人表扬一下。
“这种情况多久了?”千秋收回手,问道。
“好久了,自从上次闹了天舞那事开始,经常都会出现这种症状。”她也收回手,顺带自己给自己把上一脉,依旧毫无平常,她死心。
“为什么那时不和我说?”千秋眉头微皱。
多久没见过他皱眉了,她轻叹一口气“我也是没在意,每次我自己看着时,也是正常得很,你说说,难道我真的有问题?”
如果她好端端的,千秋总不会皱眉不悦吧。
“不是。”千秋淡淡摇头。
如果千秋中间不是停顿那么久,她一定会相信他说的话。但千秋不愿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那她就等到他说便是。
千秋叹息,她可能自己并不察觉,每到十五。她总是找不到人。
时间一天天这么过着,空竹也从一个新生的小魔娃长成一个能爬能打滚的正常小娃,更在千秋的熏陶下,身上渐渐带着些神气,这可是是便宜了他了,她暗暗吃味,她在千秋身边时间更长,竟然还是一点神气也没沾染到。
自从上次去了皇宫,把空竹抱了回来,阿澈就再也没出现过。不知道是不想看见他们,还是不敢看见他们,但也听说无烟王后已经怀了两个月身孕。看来他们感情其实也是挺好的。想来阿澈也是态度坚决,打定主意不要这个孩子了。
人世间看起来平静,但天边的各界,其实并不太平,不断的有人失踪。或是被害,其中更以仙界为胜,听说仙界先先后后丢了十来个大大小小的神仙,就是那如来座下,也一样不得太平。
估计仙界也猜想不到会是自己最为倒霉,故一次次出事后。仙界显得堂皇不已。
这下,千秋也说了,他要回神界。去风族看看。
她怕管家突然不见他们了会慌张,故提前给管家留下一封书信,说是家里无趣,要四处去走走。
风族,还是和往常一样的风族。空竹第一次驾云,第一次见这些大山大河的。甚是欢喜,一路上都是手舞足蹈的,小嘴哎哎呀呀的嚷嚷个不停。
风族上下,哪怕都知道神主在人间捡了一个小孩,但当真看到神主身边站着一个姑娘,自己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时,还是要很深刻的震惊了一把。
“师叔。”常叶寒最先过来,十分新奇的看着千秋怀里的空竹,空竹见了新鲜人物,也是十分新奇,她挑眉,把空竹接过再塞到小师侄怀里。
若小师侄能和空竹打成一个战线的,那她和千秋也乐得清闲。
风族族长风无意恭敬道“神主,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千秋淡淡点头,就这么被风无意神神秘秘的请走了。
这边,空竹似乎很喜欢常叶寒,被常叶寒逗得都快笑抽了过去,俨然就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的神情,自然,常叶寒是新欢,那旧爱就是天舞了。
“师兄和玉儿呢?”她问。
来了这么久,他俩的人都没见到,但转念又想想,师兄本来性子就冷,来不来这种场合都是一样的,尤其,来了才奇怪呢。而玉儿虽然比师兄好些,但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小师侄神色一晃,面上一僵,但那僵硬也是一瞬,很快的恢复如常,他道“师父最近常常和师娘吵架,他们两一吵架就动手动脚的,前些时候。。。”他顿了顿,看了看四周,倾身上前小声道“还把孩子也打没了。”
“吵架?”她一惊,风无极?她师兄?她那个冷酷的冰渣师兄会吵架?听到后来,她又是一惊“孩子?”她那个冷酷的冰渣师兄竟然还会和他夫人打架打到孩子都没了,这消息太过冲击,她需要时间缓一缓。
“最近师父和师娘都变得很奇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分房睡,但凡一碰面,他们就总是要吵架,后来干脆还总是打起来,这才把孩子打掉的。”他道。
“玉儿当时应该也不知道自己的情况罢?”
“恩。”他点头,其实师父曾经有一次醉酒,说过一些醉话,他虽然听不太清楚,但知道师父似乎很痛苦。
“那他们现在人呢?”
“师父在后山新建了一座小屋,他总是在里面鼓弄药草,至于师娘,最近常常外出,很难见到人影。”
也就是说,当初那么相爱的两个人,现在已经步履维艰了?忍不住叹息,这样的事情她想象不到会发生在师兄和玉儿身上。甚至是曾经因为他们而对婚姻产生的幻想也瞬时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