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叶奎的拜托,让卫一路出乎了意料。
“谢谢你,卫军医。”听了卫一路毫不犹豫的应承,叶奎几乎瞬间感觉心脏一热,拿着钢叉的手都不禁紧了紧,一双黝黑的眼睛灵动万分:“我离开家已经很长时间了,哥哥肯定很担心,我能不能请卫军医,借给我通讯器。”
说完话的瞬间,叶奎屏住呼吸,眼底是满满的希翼。
卫一路一怔,显然没料到叶奎的请求,那信誓旦旦的承诺哽在喉头,成了一团不能实现的空气。
踟躇的移开了目光,身子稍稍前倾,卫一路从玻璃花瓶里拿出一个黑色石子,放在指尖把玩:“对不起叶小姐,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如果换做白长官还没有对叶奎产生兴趣时,这个请求不用说,叶奎都可以自如的在叶家和这里来回,更何况只是和叶务进行通讯。
只可惜事与愿违,白长官五天前对叶奎下了囚禁令,任何能与外面通讯的相关物品,通通不能让叶奎接触。
这个囚禁令来的突然,让卫一路大为困惑,毕竟白长官一直视叶奎为肮脏的血统,从不允许对自己来说不干净的东西靠近,而现在,白长官竟然把叶奎囚禁在了自己的房内。
困惑归困惑,卫一路不会去深究,这不是他该管辖的范围。
“这个请求,我没办法帮你,真的很抱歉。”看一眼叶奎倏然黯下去的眸子,卫一路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把石子放回玻璃花瓶,他抬手握拳,放在唇边掩盖似得干咳了两声。
只是……卫一路抽搐抽搐眼角,感到哪里很不对劲,他为什么,要有负罪感。
“没有关系。”叶奎把温热的牛奶递到嘴边,略略抿一口,氤氲的热气熏湿了她密密的弯睫,巨大的失落取代了心中满满的希翼。
看来,她除了继续等下去,没有其它办法。
放下牛奶杯,叶奎手起餐叉落,叉叉雅然绰约。
原本有些负罪感的卫一路一看此景,立刻打消了满腹的不对劲,静静盯着安静用餐的叶奎,目不转睛。
用手撑着下巴,卫一路黯黯喟叹,叶奎每一次用餐,为什么都这么,赏心悦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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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早餐,叶奎对默默望着她的卫一路笑一笑,起身拾起放在落地窗前的书,坐回椅中,指尖在书页上轻轻翻阅。
伴随着“哗哗”声,叶奎终于停下动作,把书摊到了卫一路面前。
指着其中一行明显加粗的黑字,叶奎虚心求教:“卫军医,我一直不懂,什么叫做异变者,什么又是丧毒?”这一本书,正是叶奎先前没有阅读完的《丧毒感染,紧急抑制手册》。
☆、第47章 一口郁堵的血气
她一直很努力去了解六零一一年的一切,可越是深入了解,越是难以理解,她发现,自己多年来的知识教育,在这个先进的时代,已经太过落后。
“什么?”卫一路难以置信的瞪了瞪眼睛,明明把叶奎的每一个字都听入了耳中,却还是不禁反问了一句。
抖了抖手,卫一路被刚刚不经意看到的,书封上的烫金大字,恍惚了视线。
以为卫一路没有听清楚,叶奎指尖往页面上的加粗黑字挪了挪,使得本就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的卫一路,顿感头疼,难道叶奎因为太过无趣,所以在和他开玩笑?
微微一笑,叶奎见卫一路瞪着一双眼睛沉默不语,非常体贴的开口,语句缓慢的读出了声:“根据共和国联邦公约,凡因丧毒异变者,除军区士军和研究中心医务人员,其他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擅自处理异变体,否则将以制裁罪,处决违反者。”
顿了顿,叶奎收回手,很认真的凝视着卫一路:“卫军医,你能帮我解释一下吗?”真心实意的请教,丝毫没有和卫一路开玩笑的意思。
只是卫一路可不这么认为,叶奎虚心认真的样子看在他眼中,真心令他汗不敢出,惊愕失色。
要知道,这本书是共和国最基础的书本,每个共和国民众,基本从小就把《丧毒感染,紧急抑制手册》熟记于心。
此时此刻,叶奎居然在问他没有人会不知道的问题,更离谱的是,她连丧毒和异变者都不知道,就算叶奎再不学无术,也不至于沦落到连这种基本问题都不明白吧。
张了张嘴,卫一路纠结的皱起眉头,心底愈发虚弱,还没等他开口解释,叶奎突然露出一副了然体谅的神情,惋惜的合上书本,一字一顿,宛如惊雷。
“原来卫军医也不懂,这内容实在太过复杂曲折,我是不是让卫军医难为了,如果是,我感到很抱歉,请卫军医千万不要放在心里。”
诚意的道歉,叶奎没有一点儿取笑和贬低的意思。
卫一路听完,瞬间灰白了脸色,怔怔的傻了眼,在凌乱中渐渐石化,万分憋屈,他这是……被叶奎取笑了?
身为军医,他该怎么去回应叶奎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叶奎这是在前所未有的,挑战着他的神经。
蠕动了两下唇瓣,卫一路深吸一口气,调整再调整自己挫败的小心脏,正襟危坐:“没有的事。”平复一脸的凌乱,他盯着叶奎,双手搭在桌面上:“叶小姐有什么疑问,不用介意,直接问我就好了,抱歉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他再不努力适应这样谦恭有礼的叶奎,迟早会没命的呕出一口郁堵的血气。
叶奎认真的想了想,起身把书放回琳琅满目的巨大书架上,指腹在书封上摩挲了两下,朝罩着眼珠的玻璃罩望去一眼,然后回过头:“卫军医,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
回想起白祁临指尖在她背脊上划过的暧昧触感,以及啃咬在她下巴上温热的湿润,她闭了闭颤动的眉睫,涩然一笑,轻声问:“ll凝胺,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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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l凝胺,一种溶解肌理的药物,它会大幅度刺激因子进化,从而从人体内进行腐蚀,高纯度的分解出新鲜血液。”
“通俗来说,就是能轻易溶解*,将血液从*里剥离出来,并完好储存。”
“奎奎,真想给你注射ll凝胺,密封进厚厚的玻璃罩里,摆放起来。”
长夜漫漫,月色撩人,落地窗却恢复了布满浓雾似的灰暗,再深邃的月光也透不进屋内。
叶奎昏昏沉沉的睡着,一张脸因为不安而紧绷着。
白日里,卫一路为她解释ll凝胺的话,和白祁临低沉的嗓音不断交错,总一遍遍的过滤在她的梦中。
她梦见自己被白祁临注射了ll凝胺,血管里刺痛灼热的难受,她的*正一点点被溶解,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然后镜头突变,叶哥哥一脸淡然的站在她身边,冰冷的指尖在她深蹙的眉梢上来来回回。当血管里的刺痛灼热慢慢减退时,叶哥哥缓缓抬起她的头,深深吻了下去,柔软而张狂,毫不客气地掠夺着她的舌尖。
这感觉太过真实,令叶奎闷吭了一声,倏地睁开了干涩的眼睛。
黑暗中,一双阴寒森冷的眸子直直映入她的瞳孔,她愣愣的眨了眨眼,显然尚未从梦中彻底醒来。
白祁临从叶奎口中撤出,看着叶奎迟钝的掀了掀沉重的眼皮,唇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凑近她耳边,轻声问:“奎奎,告诉我,你出生在哪里?”嗓音阴柔,蛊惑人心。
叶奎不由自主的笑笑,竟然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抬手摸了摸凑在耳边的唇瓣,迷迷糊糊回道:“你在开玩笑吗,当然是地球了。”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叶奎登时感觉腰腹一凉,彻底清醒过来。
她稍稍一侧头,鼻尖就擦上了白祁临的柔软短发,嘴唇不留缝隙的贴在了白祁临的额角上,淡淡的甜香一股脑涌进了她的鼻腔。
四肢顿时冷却下来,叶奎有点儿惊慌的挪开嘴唇,眼前闪过梦里的一幕幕,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她下意识想要和白祁临拉开距离。
“你还是学不乖。”白祁临嗤笑一声,猛地将她扯了回来,一手按在她的后脑上,迫使她和自己对视:“跟我说实话,你究竟是谁。”
叶奎浑身一僵,蓦地瞪大了眼睛,目光牢牢锁在白祁临脸上,心中的某根弦“啪”一声,生生断裂,她几乎有种白祁临已经知道了一切的错觉。
颤了两下唇瓣,叶奎垂下视线,紧紧闭起了嘴唇,因为太过紧张,嘴角都绷成了一条生硬的直线。
就在叶奎以为白祁临会在这个问题上,对她威逼动手的时候,他却突然转移了话题,甚至连语气都比之前刻意柔软了几分。
“奎奎,今天我心情好,只要你不忤逆我。”白祁临扣在她后脑的掌心缓缓下滑,凉凉的掌心隔着她身上的绵帛衣料,在她异常敏感的腰腹,轻碰撩拨:“明早我就带你出房间,嗯?”
略带商量的森森口吻,令叶奎蜷了蜷指节,有些害怕的曲了曲腿,冷汗从额角慢慢渗出。
☆、第48章 肆无忌惮
白祁临的阴晴不定,反复无常她已经领教过了好几次,可不管哪一次,都能让她不寒而栗,就像刚才,她还以为他看出了,她并非叶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