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姑娘,你莫不是拿着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吧?”卞二小姐眼眸半眯,寒光毕现。
这话一说,分明是不想再给我什么面子了。不给就不给,本姑娘原本就没指望你给我面子!
“哼,吴夫人的颜色,还是留着自己当胭脂使吧!也收拾收拾你的老脸,别一露面就吓跑一堆男人!”
女人最怕别人说她老,尤其当着自己的心仪对象。我可是拣要害戳啊!
卞二小姐已经忍无可忍了,脚一跺,先还整得挺娇柔,然后冲我杀了过来。
我就纳了闷了,你打就打呗,难道先整个娇柔的景,再打你就不彪悍啦?那么迂回有意思么?我一蛇妖,我还怕你不成!有什么招你尽管使出来吧!
卞二小姐化掌为刀,直朝我面门劈下。
哟,可够狠哒!上来就是杀招,一点不含糊。我也不是吃素的,双手往上一挡,架住了卞二小姐的掌刃。趁她未及重新出招前,蹲身一扫,看你不摔个四脚朝天!
显然我们相互都低估了双方,卞二小姐没想到我能接下她的杀招,我也没想到她能躲开我给她制造的狼狈。
卞二小姐站稳身形,冷睇我一眼,手一伸,竟多了三个圆圆的球。
啊?变戏法啊,要球干什么,玩杂耍么?
我瞪着眼看她,不明白她下一步要干什么。
只见她手一抖,那三个球不见了。我正诧异,身前忽然一声轰响。不大,但亦让人耳朵嗡嗡响。接着巨大的烟雾散开,一阵刺鼻的味道朝我鼻孔钻来,依稀似乎在哪儿闻过。
没等我分辨出是什么味道,我已经脑袋发晕,双腿虚软。将要倒地时,一个人忽然抱住我,掩住我的口鼻,在我耳边道:“笨蛋——”
☆、第十六章 (3089字)
听这熟悉但让人蛋疼的称呼我竟有些想哭了:毓桐,是你来救我么?
可一会我知道不是毓桐,那股淡淡的药香味只有千业才有。我心中一喜:千业,原来你还是在意我的……
他往我嘴里塞进了颗什么东西,一股药味,味道有些熟悉,一时也想不起在哪吃过了。这东西效果不错,头晕的感觉立刻缓解了些。待烟雾渐渐散了,却见千业站在我对面,一副要与我开打的架势,冷斥:“杳儿,你太过分了!”眼神是前所未见的狠厉。
我还没反应过来,千业已经向我袭来。那一袭白衣飘渺如仙,我怔怔的看着他轻灵的招式,每个变化让我移不开视线。可……可他现在却是要对付我,我避是不避?我又避得开吗?
我无暇无思考如何避了,那股强劲的气流推上我腹部,一时受不住那股力量,我被逼的连连后退。退无可退,身子骤然被推出半人高的栏杆,直直飞了出去。
我惊骇之下忽然发现,虽然我被那股力量推了出去,却无半点痛感!
眼看着我身体就要飞出吹云庄的院墙,我骤然明白:千业是要让我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可是千业你呢?我走了你怎么办?
眼看就要被推出围墙,我的心提了起来。远远地,千业的表情变的轻松起来。我心里一酸,就要落泪。
没等我情绪酝酿完,就感觉背后猛撞上什么东西,一阵巨痛烙在后心,感觉肺腑都在那瞬间移换了位置。不等我从那痛楚里醒过神来,有一根绳子样的东西卷起我的身体,拖回了清莲居前。
“公子真是有情有义啊,居然想先送这位姑娘走!不过……你对我们可没什么用啊!”一道男声悠然冷道。
我被拖回清莲居,直接掉落在木板地上,触地的左臂疼的好似脱离了肩膀。听到有人如此说道,忍痛望去,竟是甚少见到的卞家少爷,卞渝风。
对他的印象只有荷花池那一面,仅止于“温和、寡言”。没想到,现在一脸阴厉的男人会是那个温和寡言的卞渝风。他那话里的意思,分明也是与我们撕破脸了。他们也不想伪装了。
卞渝风走到我跟前,一脚踩在我的手上,看我痛的低嘶一声,他却露出嗜血的笑容。伸手捏住我的下巴,道:“蛇妖,还是罕见的白蛇——”说罢回首对不知什么聚齐的卞家人道:“她必定可以制成最厉害的蛊王!”
千业脸色更加白惨。我不知道吹云庄是个多厉害的角色,但是他们要把我制成蛊王是什么意思?
“明日就是重午,先把他们关起来,好生看管!”卞庄主一声令下,家丁仆人个个低头恭声称是。
卞庄主又道:“若是放跑了白蛇,我便把你们丢进千虫壑!”
此话一出,个个面色发白。想来这千虫壑应该是很恐怖的地方。
那些下人十分仔细地把我们关了起来。还算庆幸的是,我们并未被关在什么地牢、暗室,还是在清莲居,只是多了很多人看着。
千业捧着我微肿的手给我上药,紧抿着唇,表情严肃。
我咬了咬嘴唇,故意可怜兮兮地道:“好疼——”
千业看也不看我,只轻轻的给我吹着受伤的手指。
被卞渝风踩到的手肿胖了一圈,十指连心痛,何况此时手指肥肥的像几条大虫子,怎么看怎么难受。千业的气息落在上面,说不清是温是凉,总之是很舒服。
见他不理我,我换个话题:“你刚才干吗说我是笨蛋?”
千业露出一丝苦笑:“怎么现在你还有心情闹?”
就是因为千业的沉默,我才更觉得压抑。我叹了口气:“哭有什么用,不如闹闹,哪怕只得片刻的轻松。”
千业扬眉看我,这才笑起来:“果然是个笨蛋!”
我扑过去准备捍卫我的智商:“我哪里笨了?”
千业一把钳住我的双臂,不让我乱动,伸手朝我的衣领来。我悚然一惊:大哥,你现在不是想要占我便宜吧?
脑上挨了一记,只听他道:“别乱动,刚才他们抓你时,你的肩背都受伤了吧?说你笨就是笨,没想到他们已经防着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竟然能设结界防你逃脱。”
他一再地说我笨,却还是没说我哪里笨,倒是自顾地念叨起来。
我的衣领被拉到肩膀下,着地的肩臂俱是大片的红,比着没受伤的皮肤莹白娇嫩,更是触目惊心。手臂尚且这样,当时后背受阻的疼痛比手臂更甚,不看我也能猜到该是多严重。
千业看着我肩臂满眼心疼,我盯着他研究了半晌,放心的任他检查去了。心里不忘补充:这个时候要是还有歪心思,非禽兽不是!
千业的手指轻抚过伤处,引一起一阵酥麻的感觉。我禁不住倒抽口气,微微颤抖。
裸露的皮肤一暖,千业已经拉好我的衣服。看着我忧心忡忡道:“我们遇上了麻烦的敌人。”
当时千业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什么,听他再告诉我一次,我倒也没当时那么恐惧了。回道:“什么是麻烦的敌人?敌人不都一样?”
千业摇头,“我当初只当他们是捉妖拿鬼的法师术士,那样也许你还有活的机会。可落在他们手里……生不如死!”
听他如此说,我已经快被他搞毛了:你就不能一次说完,你当钓鱼呐!
“到底是什么人?”我配合你!
千业神色凝重:“苗疆人善巫蛊之术,其中之一饲养蛊虫。其中以苗族和壮族最为厉害……一般重午这天,他们会抓百种毒虫于一瓮,使之相互咬食。数日后剩下的最后一只,经过长时间的驯养,便可成一种十分厉害的虫蛊。想必,他们是想抓你制蛊……”(某作者PS:这里制蛊的地方稍作篡改,切莫较真!)
这变态的玩意是谁想出来的?我很感谢吹云庄上下对我寄于如此厚望,但是我很想表明——我真是外强中干啊,丢进去也是喂毛毛虫。你们还是抓其他蛇去吧!要不要我介绍你们几种?
我真是欲哭无泪,衰到家。刚混江湖就被苗疆这帮贼人盯上了,你要是拿我当宠物养,我也没话说。你要弄死我啊!我我……我怎么能不反抗!
“我要蛇变,咬死他们!”我噌的站起来,握拳决定。
千业一把按下我:“你还是先养养伤吧!照他们的方法来看,明天大概就要把你逼出原形,装进有百种毒虫的瓮里了。”
“那怎么办?”开玩笑咧,明天?腌肉也得让我缓缓吧,何况是去干仗!还装瓮里,有那么大的瓮?
“明天大概又要喂你雄黄了……”千业焦虑道:“今日卞二小姐扔出的弹丸,里面就是雄黄粉,一炸开便四处漫散,你吸多了,肯定显形。所以你说你是不是笨蛋,居然还呆呆的不动!”
“我……我哪里知道,我又没吃过!”
我哪里知道那是雄黄嘛,脑中依稀想起那股刺鼻的味道,不由皱了皱眉毛。
“不过我好象觉得那味道有点熟悉……对了,你给我吃的是什么?”我记得千业给我吃了什么,当时就不那么难受了。
“解雄黄的药!”
多么简洁的回答,跟没回答一样。
我谄媚地贴过去:“千业,给我一些防身吧!搞不好哪天我又深陷‘雄黄危机’呢。”
千业明确干脆的拒绝了我:“药不是吃了玩的,有需要时我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