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小就不懂爱吗?那年我十三岁,我第一眼看见兰馨就爱上她,一直到现在还是爱着她,就算是她一直不爱我,我也会等下去的。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
卫天音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说。
“你和孟姑娘相处了多久?难道你一点都感受不到吗?我这个和她只见过几回的人,都可以感受到她那颗心,你却感受不到。”
“我……”他不由得回想起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七月初他在江南东湖第一次遇见她,那时她掉进了水里,那么狼狈,后来她拜自己为师,编了个为了逃婚的荒唐理由,和自己一起来文禄,一路上,她与自己朝夕相伴,总是说很多故事逗自己开心,一直走了半个多月,他真的觉得和她在一起很快乐,就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相互倾诉,没有防备,在雪山里,他以为就要败给那个魔头了,她不怕死地跑了出来,本来她可以逃生的,却不愿意离开他,她学剑学法术时候那么笨拙的样子,想起来总让他哭笑不得。这时那天她对自己表白的那番话又在他的耳边回响起来“我骗你是因为我想留在公子师父的身边,我只想留在你身边,看着你,我就觉得很开心,其他的我都不求。我喜欢你,只是因为喜欢你,你把我当成朋友,像从前那样,我就很开心很满足了,天音公子,求你成全我,好吗?”他的心不由得一痛,摇了摇头,把这些记忆挥去,尽量平静地说道,“凌曦,好多事,我无能为力,一切顺其自然吧,我想我不需要听她的解释,若她一定要喜欢我,那是她的权利。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喜欢谁,同样也有权利拒绝别人的喜欢。我走了,她留在兰仪宫,请你替我好好照顾她。”
“好吧,既然你这样想,我也不说什么了。”凌曦看着他离去,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世上总是有很多一厢情愿的人,比如他自己,比如孟琉璃,不过他知道他们都没有怨尤,只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获得快乐。
卫天音从宫殿走了出来,看见孟琉璃远远地站着,看着他,见他出来,便跑了过来,泪水朦朦地站在他面前。而他却铁着心肠不去理会她,背转身去,加快步伐地走开了,留下孟琉璃木立在原地。他能够想象得出此刻身后的孟琉璃她是多么的难受,但是他却控制住自己不回头去看一眼,因为他怕自己回一次头,却无法再忍心抛下她了。长痛不如短痛,绝望总好过给她希望,他没有办法,因为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完成,寻找神器,修仙,屠魔,他不可以为任何人分心,他告诉自己孟琉璃和自己有过的不过是一段短暂的友情,失去了并不可惜。
孟琉璃看着他消失在了拐角处,终于坐倒在地上,哭出声来,原来他连给自己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感受,一点也不在乎!他彻底误会了自己,这一刻他的心里一定很讨厌她吧,以为她串通了清风来害他的。
“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真的没有想骗你呀!”她坐在地上无助地哭着,这时有人走到了她身边递给了一块手帕。
她抬起头来,却看见花弄月穿着鲜亮的裙子,笑盈盈地站在她的面前。
卷一锁心篇 第三十四章 从此错过
“花弄月?”她推开了手帕,像是见到了光明一般,眼睛一亮,急急地说道,“你知道我和清风的关系的,你知道我没有参与这些事情的,你帮我去向卫天音解释呀!”
“解释什么呀?孟姑娘,你要我帮你解释什么呀?你的话我听不太明白。”她眼睛闪烁不定,略带揶揄地说道。
“算了,你不会帮我的,差点忘了,你和清风一样,都巴不得卫天音再也不见我!你是魔族派来的奸细,我会去告诉凌曦和卫天音的,现在我再也不用那么多顾虑了。”孟琉璃说道。
“我是奸细?你知道,昨晚刺客刺杀太后娘娘,是谁救了她吗?是我!你现在说我是奸细,谁会信你的话呀!太后娘娘今早认了我做干女儿,她现在可是对我无比信任呢,会信你吗?你空口无凭的,谁会信你呢?卫天音被你骗了两回了,至于那皇帝对太后的话言听计从的,就算皇帝信了你的话,太后也不信的,你能怎么样?!你最好不要这样胡说八道,到时太后把你打入死牢,你就再也见不到卫天音了。”花弄月冷笑道。
“你!”
“我好心送帕子给你擦眼泪,你却一直这样误会我,真是不识好人心,罢了,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去讨好国师大人吧,看在我们相识一场,我现在真心祝福你美梦成真,能够早日和国师大人在一起。”她的态度突然变得和善了许多,孟琉璃一时摸不透她的心思。
“记住了,我只是清风救的苏州舞姬,和他只是萍水相逢,别再乱想了,我和清风公子没有任何关系。好了,琉璃妹子,快起来吧,我拉你一把吧。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她微笑着伸手拉起孟琉璃,然后离开了。
孟琉璃擦拭了一把眼泪,看着花弄月走远,满心的困惑,为什么花弄月对自己的态度突然之间会改变了,对自己阴晴不定的,究竟怀着什么居心呢?难道真的是自己想错了?她真的不是内应?这件事她一定要查个清楚,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去问清风。一想起清风朝露,她就觉得头大了三倍,清风分明就是故意在卫天音面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妻这样的鬼话,关键是卫天音还相信了这样的鬼话。
只要是误会,总有一天会消散的,只要自己够努力,让卫天音看见自己的真心。他会明白自己的,一定会的,她相信活在这世上,每一个新的一天就会有新的转折,新的奇迹,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尽管刚才还坐在地上哭,然而这一刻,她已经重新有了信心,相信自己的诚心总有一天会打动卫天音的。
卫天音静坐在冷悦居里,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出去了,他在看着墙上的那幅画,为什么她会画出这样一幅画,就像是她亲眼见过一样?为什么?难道连眼前的画也是她骗自己的吗?他走到画前,抚过那行“与君初相识,却如故人归”,脑海里又流露出往昔的一幕幕:
“公子师父,我就是笨呀,怎么也学不会这招剑!”“公子师父,有没有什么适合懒人学的仙法呀?”她嬉皮笑脸地问道。“别想偷懒!给我好好练习。”卫天音立刻绷起脸来训斥道,心里却很想笑。
“公子师父,我给你讲个故事呀,在我们天朝呀,很久以前,有个楚国,楚国呢有个叫做宋玉的美男子,他不仅风仪卓绝,还是个大才子,大概就像师父这样。”
“胡说什么。”他闻言皱了皱眉头。
“我没有胡说,不过他肯定没有公子师父好,听我接着往下说,这才是故事的开始呢,据说他们楚国是美女最多的地方,而楚国最美的女子就住在宋玉家的东边,那女子每天呀,都爬到东墙上去偷看宋玉,有时看着看着连饭都忘了去吃,就这样风雨无阻地在东墙看了三年,也没有敢向宋玉表白,宋玉呢,他早就知道了那姑娘的心意,却一直没有心动。”
“哦。”他就淡淡地回了一句。
“公子师父,你就不能换个表情吗?我在讲故事,你给点表示好不好?比如问问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卫天音机械化地重复了一遍。
“接下来,接下来……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公子师父,一定要等我告诉你哦,不要去书上查这个故事,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卫天音一边回忆着,一边走到了书柜前,她没跟自己说起过那个关于宋玉和东墙女子的结局呢,他在书柜上翻找了一会儿,从上面抽出了一本自己平时很少看的辞赋,找了一会,找到了宋玉写的《登徒子好色赋》,把整篇赋看完了,才知道,那天她给自己说的其实就已经是故事的结局,宋玉由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东墙的那个美女。他合上书,叹了口气,不知为何,一时间心里觉得空空的,好像他一直在期待的其实是另一个结局。
他将书放进了角落里,又走到了画像前,将画取了下来,卷起来放进了抽屉里。
这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他走到门前,打开一看,是自己的侍从叶石。
“公子,厅堂上有一位沈公子求见,他说他是从雪山过来的,和公子已经约好了的。”
“哦,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公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没什么,你回去让人好好招待沈公子,我立刻过来。”卫天音又恢复了他惯有的平静淡然的微笑。
卷一锁心篇 第三十五章 此情懵懂
“咚咚”孟琉璃在国师府外徘徊了很久,终于下了决心上前敲门。
“吱呀”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仆,她之前见过,但是不知道名字。
那女仆看了她半天,才认出来,说道:“这是孟公子?不,原来是孟姑娘回来了呀,换了女孩子的装扮,我差点没认出来。你来找公子吗?公子正在厅堂里见客人,我去通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