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的意志在渐渐涣散。
是我害了你呀！凌曦，是我害了你。
他仰头，血流进他的嘴里，是咸的。城墙之上，一支利箭向他急速飞来。
“卫天音，贼子余孽，去死吧！去死！”一声呼喝在空旷的战场上不断地回响。
那一刻，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不断地喊着，“天音！卫天音！你怎么了？！你快给我醒过来呀！”
他的意志又开始凝聚，慢慢地清醒起来，他睁开眼，孟琉璃的面容在他眼前渐渐地清晰。
“你怎么了？怎么会晕倒在这竹林里？”她拍拍他的脸，担心地问道。
“你在为我担心？”他看着她焦虑的神色，竟然笑了。
“你到底怎么了？”孟琉璃依然很不放心。
“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他回答道，“阿璃，谢谢你，谢谢你及时叫醒了我。”
卷四溯光篇 第一百十七章 1）、初次交锋
“谢……谢我什么？我如果不叫醒你，结果会怎样？”孟琉璃有些摸不清头脑，问道。
“如果不叫醒我，我可能会永远睡过去，再也醒不来了。”他笑着说道。
“这话有点耳熟，我好像在哪听过。”孟琉璃看着他愣了一下，脑海里快速地闪过了一个画面:她似乎和卫天音两个人在一辆马车上，半夜雪地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琴声，她问卫天音:“被琴音控制会怎么样？”
“可能永远睡在这雪山里，再也走出不去了。”
“我出去帮你叫醒大家。”……
“怎么了？”卫天音推推她，道，“你在发什么呆？难道你也听到了琴声？！”
孟琉璃忙摇摇头，道:“什么琴声？我根本没听到呀。我只是好像想起了什么，可又记不真切。”
“哦。想起了什么事？”卫天音问道。
“我问你，我和你是不是曾经在一座雪山上听到琴声，你那时也说如果不把人叫醒，就会一直睡下去，再也醒不来，你还记得吗？对了，还有一回，我俩好像呆在一个山坡上看日出，太阳升起来，四面都是雪山，你记得吗？”她问道。
“这么说，你都想起来了？！”卫天音惊喜地说道。
“我就记得这么一点，才来问你的，你能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吗？”她摇摇头，道。
“啊？”卫天音神情一时变得很失望，他想起了云惜梦手里的血契约，除非阿璃她自己想起来了，否则，他什么也不可以说，还好她终究是回忆起一些与他有关的事了，便宽慰地一笑，“那你自己慢慢地想吧。我现在还是不可以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和你的确很早就认识了，只是我都不记得了而已？那你究竟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之前发生的事？！”孟琉璃着急地问道。
“我现在真的什么也不能说，除非你主动想起来！”他皱了皱眉头，站了起来，往那边的小庭院走去。
“喂！你这个人可真奇怪！你又不是跟我一样失忆了。哦，我知道了，你以前的确害过我，所以不愿意说？！”孟琉璃跟着他，不依不饶地问道。
“如果我害过你，那我现在肯定说，编得天花乱坠的，让你误以为我是你的大恩人！反正你什么也不记得了，我怎么瞎编都可以。”卫天音懒懒地回了一句，脚步已经迈上了小屋的台阶。
“也是。”孟琉璃觉得他说得的确有道理，快步跟了上去，“这是那位花漫天花军师的屋子，你到底找他干嘛呀？”
“来拜会一下他。城主没告诉过我他的名字，却原来，他叫……花漫天。”卫天音站在门口，轻轻地敲门。
“他看起来可不像坏人，你之前一定怀疑错了。”孟琉璃说道。
“你还一直觉得我是大恶人呢，你看人的眼光可不太准。”卫天音嘲讽道。
“你！谁说我不会看人的！你……你现在还没有洗清你是恶人的罪名呢，除非清风他真的没死！不然，你还是要给他偿命！”孟琉璃的语气变得有些僵硬。
“那我还真期待给他偿命呢！”卫天音回了一句，其实他本意是想暗示孟琉璃，清风朝露他还活着，他根本无需为他偿命，不料，孟琉璃立刻下定论道:“你放心，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一定杀了你为他报仇的！”卫天音无奈地摇了摇头，喊道:“屋里有人吗？”
“你到底为什么会晕倒在竹林里的呀？你不是很厉害的吗？居然会睡在林子里？！”孟琉璃不断地问他。他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我回去再跟你说。”
这世上还有几个人能够依靠琴声造出梦境杀人呢？除了清风朝露，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人了。
只是没有料到，自己如今心事太多，心境再也不像当年那样清静了，所以才使得对方有机可乘，方才若不是孟琉璃及时赶到叫醒了他，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有人吗？”他心里暗暗推测，弹琴造梦的人一定还在附近，并且，极有可能就是住在这里的花漫天。
孟琉璃跑到了窗边，通过木格子窗往里探看，道:“没人呀。屋里根本没人。”
“你们俩在这里做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他俩身后响起。
卫天音回头，看到一个青衣白发戴着面具的男子站在他们身后，看他的样子，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我特来拜访军师大人，军师大人却不在这里。”卫天音问道。
“封德城妖怪横行，我甚为担忧，因而，方才城主大人他请我去商量和那卫公子一起除魔的事了。”他看看卫天音，道，“不知阁下您是……”
“这么说，您就是军师大人了？在下便是卫天音。”
“哈哈，原来你就是卫公子！既然已经来了，我也不必特意去请你，请进。”他很大方地做出请的手势，语气里似乎还带着些许惊讶。
卫天音微微一笑，也不动声色，跟着他走了进去。
卷四溯光篇 第一百十七章 2）、初次交锋
孟琉璃皱了皱眉，跟着走了进去。
花漫天很客气地说道:“二位，请坐。”
待他俩坐定，他转身给他俩沏茶，孟琉璃瞪了卫天音一眼，小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只是商量祛除妖魔的事呀！”卫天音回答道。
“我不信！”孟琉璃压低声音，猜疑地看着他。
花漫天捧着清茶走了过来，将茶放下，也坐下了，坐到卫天音的对面。
“卫公子，还有孟姑娘，请喝茶，这龙井尚且不错。”他说道。
“龙井？！这里也会有龙井？难道你是从江南来的？”卫天音问道。
“是的，我本是苏州人。茶是我从家乡带来的。”他坦然地说道。
“哦。我今天看了你配的药水，还以为你并不是普通的凡人呢。”卫天音说道。
“我只是个普通人，不过，曾经很幸运遇到一个神仙，跟他学了一点本事，便四处走走，希望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帮助别人。”他说道。
“原来花公子是这样的好心。”卫天音轻轻喝了口茶，“那么城里的事，花公子可有些眉目了？”
“我也是刚来这里，虽被委任为军师，但能力有限，目前只知道那些老百姓被索去了魂魄，却还是没有办法查出是什么妖魔作祟。”
“哦。我还有一个疑惑，恕我直言，听你的声音，甚是年轻，为何却少年白发、还戴着面具呢？”卫天音问道。
“卫公子可能有所不知，这世上有一种怪病，叫做白化病，人一生下来皮肤就特别白，跟白纸一样，就连头发也完全是白色的，而且，这种病绝不能见光，不然就可能被光灼伤了皮肤，在下实在很不幸，得了这样的遗传疾病，只好时时戴着这面具了。”他慢慢说道。
“嗯？！啊？”孟琉璃抬头，惊讶地看着花漫天，既然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跟自己说？却还要吓唬她，说什么他有个规矩，看过他的脸就得死。
花漫天冲着她眨了眨眼，已然料到她这会儿心里有疑惑，面具下的嘴角向一边扬起，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上当了吧，她还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呀，刚才看到她，脑子很混乱，一时没想好理由，这会儿总算想到了这样一个合理的理由了。幸好自己在人间混了数百年，见识过许多怪病，卫天音这家伙，以前做神仙就是处尊养优，整日修炼，如今来了人间又高高在上被供着，糊弄他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哦～那确实不幸，这样的病我也曾见过。”卫天音轻轻地捧着茶杯，似乎对他的病很感兴趣。
“原来卫公子如此博学。不过，还是别耽误时间了，我们谈谈怎么祛除妖魔吧。”花漫天说道。
“我父亲是个大夫，小时候我在他身边也见过不少古怪的病人，既然花公子身有弱疾，除魔之事暂且放到一边，先让我看看你的病吧，也许能帮上你什么忙。”他说道。
“这……生下来就有的怪病，你帮不了我的，多谢。”卫天音坚持道:“我也许有些办法，不如让我把一下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