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小白哪能轻易罢休,我只得道:“我是会点医术,但神农的女儿云姬现在也有二十六万岁的年纪了,你看我像么?再说了,”冷哼一声:“我若是神农的女儿,哪有别人欺负我的份?”
话说到这,有秦卷在,涂山小白也不好拿我如何。
看他颇有不甘之色,免得万一我落单被他捉着了刁难,我平平道:“南荒堂庭山上,有一片棪木林,其中有株是生了八万八千年,当初神农帝亲手所植下的。它生的果子有活血生肉之效,你不妨去找找。我还是那句话,借来春叶秋华,万事大吉。”
他露出似信非信之色,我不再理他。
门外进来一小厮,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最后他沉默离去。
“传闻神农氏的女儿云姬擅长金针渡脉之法,医术超卓,连他的父亲后来也道‘云姬之术,尤在我之上’。”秦卷眼角含笑,望向我:“你叫云时,我也有点怀疑……”
“怀疑你个头,先管好你自己的命吧。”冲了他句,我叹了口气道:“真是奇怪了,明明之前已是毒入肺腑之相。可刚刚我运针之时,你的灵台内腑探不到一丝余毒,干干净净……”
就连所中的春毒都觅不到踪迹……这是我没说出口的。
“这样不正是如你我所愿?”秦卷倒无一点稀奇之色:“这几日,你安安分分地就待在这。等此事一过,我们就回白茯山去。”
回白茯山么……
送走了秦卷,我站在窗下看着黄昏日下,明明出来没几日,却好似已有了“山间一日,人间一年”的恍惚感。
秦卷中毒,少英失踪,我遇险,涂山环遭人所害……涂山小白,展念,秦卷,还有那个在蒲柳亭中所遇到的人,一环接着一环,就仿佛织成了一张弥天大网笼在我头顶。偏偏我身在局中,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原以为重生之后就远远离开了四海八荒神魔这些事,可没想到,就如同命中注定般,今日有人提起了云葭,来日会不会就有故人站在我面前……
看着日沉星起,覆手合上窗,左胸口忽地狠狠跳了一跳。
摸上去,又是跳了一跳,耳边似幻似真地响起一个人的声音:“我要是唤你,你必须马上出现。”
遭天谴的,我刚刚才想到这人,他就立马蹦跶出来了。
我不理,可心口处跳得愈发快了,随时都要挣裂,跳出来似的。
回头瞧了瞧紧闭的房门,捞起随风入手的一小截杨柳枝。
一滴血,一截木,化我形。
蹑手蹑脚从窗子爬出来时,不放心地再探头看了看,烛火下房间里的“我”安静地坐着看书。
像,实在太像了。不枉当年我用此招回回带着重华从他的太子宫里潜出去玩,百试不爽。
觅着冥冥之中的感应,我小心翼翼地摸索而去。
涂山府邸外,五里处,一人负手而立:“狗都比你跑得快。”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顶着磅礴大雨坐车赶回来,填了肚子就来码更新T T是不是雨季来了啊,一连下了好久的雨了。忽冷忽热的~╭(╯3╰)╮看文的美人们小手点下收藏此文呗~QAQ收藏和末点比都快2:1了,看着我好忧愁啊,大家都是网页收藏么~
正文17祖宗,剖心了
“那你找狗去好了。”我想也没想,转身就走。
跨出去两步,心脏一阵撕裂的痛,如一条瞅不见的细蛇卯足劲儿往里钻。
“不是挺有骨气么?走啊。”他凉笑一声。
走你妈个头的走啊,再走一步,我那颗心都要碎成渣了。
认命投降的我掉转过身,嘴上仍是不服气:“这回我可不是打不过你,是你阴险在先!”
他不以为意道:“我只要你乖乖听话就好了,过程如何,我不在乎。”
今夜是满月,银月升在东天之上,累累贯串垂下的帝流浆循着千丝万缕的月华,从天而降。那人斜斜依着块半人高的石墩,悠然地享受着月华精气,眉目间那点妖异之色愈发洌艳。
“你喊我出来就是看你修行的么?”秦卷前脚才嘱咐我安生待着,后脚我就溜了出来,要是被人发现,又是一场不必要的麻烦:“以你的身份,这样大大咧咧出现在这里也忒大胆了些。为了你好,咱们还是山高水长,江湖不见的比较好。”
微合的眸子猛地睁了开,盛满着冷意:“你知道我是谁?”烈烈杀气席卷而来。
“不不不,”我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你说你被高俊神族追杀么?在这青丘,走十步就能遇见个神族,多不安全啊。”
他犹疑地凝视了我半晌,哼了一声,才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料你也没那狗胆。我叫……”
一把捂住耳朵,我拼命甩着头:“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都没听到。”
可惜,他的声音仍是清清楚楚地传入我耳中:“昌合。”
昌合?妖族现在的帝皇昌合君?怪不得他能潜入轩辕山刺杀高俊老头,也怪不得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可有一点我想不通,妖族向来是夹在神魔两族之间,担着个合格的墙头草,两边谁也不得罪,为什么他会去行刺重华他爹呢?
“真是好大的名气。”我垮着脸放下手道:“你告诉我名字无非是想威胁我,可之前你已给我下了血毒,不是多此一举么?”
他奇怪地看着我:“谁说我要威胁你,我……”想了下笑得很诡异:“只是想告诉你名字而已,毕竟我们现在是朋友,不是么?”
我欲哭无泪,谁和你是朋友啊?我不需要喜欢用人脑袋做花盆的朋友啊!
“说吧,你找我来做什么?”杀了我我都不信,他冒险而来,只是告诉我他的名字。
嬉笑之色渐从他脸上褪去,夜风拂起一缕长发,恰巧挡住他半边脸颊,从这个角度来,他和秦卷真是有几分神似。
“你住在涂山氏的府邸中?”
点点头,就算我想撒谎,以他的能耐查出来也不是难事。
他抬起头,瞳仁在月色下隐隐生光:“我要涂山小白的心。”
如果此刻我在喝水,定是喷他一脸:“你居然喜欢涂山小白?”
千算万算,我没算到,这个昌合君竟是个断袖癖。
刹那,那张脸黑了下来,臭得像是恨不得立刻宰了我,隐忍再三,他冷冰冰地解释道:“不是涂山小白的也可以,只要九尾狐族中人的心脏就可以了。记住,我要的不是颗死心,而是颗活的。”
莫说我有没有能耐在涂山氏的眼皮下取一只九尾狐的心来,就说让我活生生的剖开他们胸膛,挖出心来。哪怕我与涂山小白有仇,也下不了这个手。
“我做不来。”不用考虑,我就果断否决了。脑子一转,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脱口而出:“涂山氏的二小姐是你下的毒手?”
“二小姐?”他略一思索,不屑一笑:“怪道这几日出入涂山府邸的郎中这样多,原来有人在我之前动了手。”
观他容色,不似作假。但妖族以狡猾多谋出名,作为妖族之王的他说的话,我不得不斟酌再三:“你说得可是真话?”
他冷笑:“要是我动的手,你以为她还有活命的机会么?”顿了一顿,讥笑道:“光看你生了一双明眸妙目,却辨不清人是人非。涂山二小姐受伤这样大的事,为何外界听不到半点风声?可见是涂山氏有心掩盖,不愿事态闹大,而值得涂山氏如此遮掩的……”
他不再往下说去,我却模模糊糊知晓他指的是谁。可若是神族,不仅没有理由,而且联想到之前涂山环的鞭子和后来困我的狠辣手段……
“我不信。”我矢口否认他的说法:“我虽然不够聪明,但你也莫想唬弄我。说是魔族干的,我兴许还能信几分。”
嗤笑一声,昌合也不与我继续争执下去。
“既然你本事这样大,为何不亲自动手?”我谄媚地奉承道:“你也知道我没骨气没出息还没用,到时候失手了,涂山小白一拷打,我一定将你交代了出去。”
“你是没骨气没出息,但现在你可比以前有用的多。”他话中有话道,嗤笑一声:“就算你将我交代了出去,涂山小白也抓不到我,死的也是你。”
是了,我是猪油蒙了心,和一个冷血无情的妖怪在这讲良心讲道德。
垂头丧气的我干巴巴道:“你还是就地杀了我吧,反正我是不会干杀人剖心这回事。”
“大概是听出我话中决然,他的口气也有所松动:“你真不愿意?这样……”
骤然间,他凑到了我跟前:“给你另外一个选择如何?”
距离贴近,冷冽的冰雪气息从他身上蔓延开,仿若一瞬置于在冰天雪地之中。
赶紧退后两小步,才稍微回点暖,我硬着头皮道:“你说话我听得清,靠那么近做什么?”
他慢慢道:“你既然能住进涂山氏府中,这件事对于你可说是轻而易举,我要你替我取来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