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火神似乎不为所动,连看都不看画潋一眼。反倒是趴在地上的画潋,听闻了“火神”二字后,急切地抬起身子来四处张望,即便目光从火神身上扫过却还一副见不到他的模样。
我看了画潋两眼,不由得再起身走到画潋面前蹲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又晃,道:“瞎了?哪个将你弄瞎的?”
画潋当即就红了眼眶,颤抖着往后缩。
我便随意道:“既然是来求我,那你拿什么求我。总不至于空着手来求我,显得一点诚意都没有。”
火神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我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对着画潋道:“我要你当着我的面杀死她,你愿意么?”
火神没有答应好,也没有答应不好。画潋似鼓足了好大的勇气,哆嗦着双唇抬起头,胡乱对着一个方向比着口形道:“流锦你好狠的心,就算、就算当初是我先不对,可这一切已经够了!怎么样我都偿还清楚了!”你也晓得当初是你先不对么”,我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她认真道,“可偿还这回事并不是你说够了它就够了的,总是要我说够了它才够了。况且,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我如此大费周章地报复你吗?”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只是为了报复我,你更多的是为了报复火夕对不对?你有多爱惨了他就有多恨惨了他!”
我闻言看向火神,看见他看我的那惊诧又带些淡淡疼痛的眼神,不由得一笑,道:“哪来的那么多恨,要恨也该是他恨我才是。你看我都将你弄坏成什么样了,他定是恨死我了。”
起身,我侧身与火神又道:“既然你不肯杀她,那火神便屈尊降贵,当本尊座前的童子如何?”
火神,永远都是那副处变不惊的表情,画潋就是再死气沉沉都显得比他鲜活许多。她闻言就先替火夕挣扎反抗了起来,被小魔制住拖到了一边。
火神低眉,毫不犹豫道:“好。”
我拂袖转身,道:“那你先去替本尊将外面的园子清扫得一尘不染。”
最终,火神出了大殿,园子里有他英挺的身影,手里拿着扫帚,清扫园子。画潋呜咽着,被带了下去重新关着。
“你看见了,并不是你为我努力争取来的一切我都甘愿拱手让人。让莫铸逍遥快活并不是长远的,且又能让火神这般卑躬屈膝,算起来还是我赚了。”我将一躺下,弦衣就站了起来,似有似无地勾着嘴角,风情万种地走出了去。
他道:“我不走了,走了就看不到这样精彩的戏码了。你的半生不离不弃,我应当享受到最后。”
(五)
从此,火神当真成了我座下的童子。从未想过,真的有这么一天。说不出高兴,也说不出不高兴。
清早的天便雾蒙蒙的,我起了一个大早,大白亦起了一个大早。大白原是习惯睡懒觉的,只是不知为何,近日非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尽管我在寝殿内燃着欢骨香,怎么驱赶它都不走,却能在我醒来不到片刻便也能清醒过来。
与大白一起站在寝殿外的回廊上,见大白惺忪地打了一个呵欠,不吼不叫,不禁摸摸它的大头,淡淡笑道:“你这般看我得紧,究竟是受了弦衣的指使还是你舍不得我了?”
大白不说话,却忽然有一道懒懒的娇媚的声音插了进来,道:“大白要是不跟着你,你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该怎么好。”
大白闻言眯着眼,端庄得很,点了点虎头。
我循声看去,见是弦衣不晓得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正伸着懒腰。花里胡哨的衣袍,腰带稍稍松散没有系好,显得有几分恰到好处的懒散;铺散开来的长发些微凌乱,似刚睡醒一般。
我挑眉道:“你觉得和大白在一起,我会比大白还冲动?”
弦衣毫不客气道:“但是你傻,大白都比你聪明。”
话语间,园子里拂风走进来一个人,手里端着一壶冒着热气的茶,宽大的袖摆随着他走路的动作而向后扬去。
不知是一直恍然不觉,还是不再仔细看他,这样的场景未免太过熟悉。
隐约记得,数不清多少次,他就是这般端着茶水或是亲自煲的糖水、肉汤,迎面向我走来。
我不觉有些愣神。反应过来后慌忙摸了摸自己的心窝子,有些担心是不是心窝子里的那颗心解封了。在没有感受到心跳之后,方才镇定下来。
弦衣在我耳边安然道:“流锦要小心噢,莫要因为贪恋地多看了火神一眼,便让自己从上九重天以来强装的冷酷与绝情都被一举击溃了。要像攻破九重天当日那般,蒙住眼睛不去看,才能做到坚不可摧。”
我抬脚走下回廊,一步一步向火神那个方向走去,然后与他擦肩而过。他忽而停了下来,不带任何情绪地轻轻问:“尊上要出门吗?”
我顿了顿,看着他端着茶壶素白的手,道:“煮了茶,放着罢。”
说着弦衣与大白便跟了上来。弦衣自然而然地拉起了我的手往外走,娇柔着嗓音道:“走,我们出去玩。”
然将走了几步,另一只手腕倏地被捉住了,温温的触感自手腕传来,我不由得挣了挣却被捉得更紧。我安沉地问:“这般抓着本尊不放手,是想做什么?”
不等他答话,弦衣忽然沉着面皮闪身挡在我面前,不由分说就冲火神出了手。两只手在我眼前你来我往,出招迅速令人眼花缭乱,而手的主人却淡定如初,直到最后一道火光爆开两人才松了手。而火神亦被迫放开了我。
弦衣继续云淡风轻地牵着我,边走边道:“九重天的童子何时这般胆大了。”
我随口道:“可能他还没有习惯如何当一个童子罢。”
突然此时,身后的火神出声道:“不要和他走,流锦。”
(六)
我闻言住了脚步,淡淡勾了勾嘴角,道:“为什么不跟他走,难道还要跟你走吗?”
“过去”,火神似一点一滴地追忆道,“我们一起去过妖界,他是妖王,险些伤害了你……”
我愣了愣,极力扬唇笑,道:“我不记得有这回事,我只记得在蛮荒时是弦衣帮了我,攻打九重天时他亦功不可没。至于你说的那些,莫不是在做梦罢。”
离开园子时,只听见身后火神似真是幻地痛苦呢喃了一句:“原来是梦么……到底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真实,我快要分不清了……”
弦衣牵着我的手紧了紧,我边走边若无其事道:“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我也有过。习惯了便不会觉得有什么了。”
走出南天门,整个九重天被笼罩在一片污浊之气之内,沉闷得令人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镇守南天门的一干蛮荒魔众看见了我与弦衣,毫无恭敬可言,径直拦住了我们欲进行盘问。想来若非莫铸下了什么命令,他们也不敢如此大胆。
小魔昂着头颅,趾高气昂地问:“两位大人想出南天门是往何处去?”我与弦衣什么都没说,就见一硕大白影窜了出来一闪而过,紧接着就是狂意的两声嚎叫。弦衣适时地捂住了我的眼,耳边不断回响着惊慌恐惧的惨叫。
弦衣在我耳边笑着说:“近来大白越发地调皮了。”
我不由得好笑道:“不是你先让它躲仔细然后再突袭的吗?这样的把戏也就只有像大白那样虎头虎脑的才喜欢玩,约摸在蛮荒时你们一人一虎配合得相当融洽。”
回应我的是弦衣一如既往娇媚入骨而又风情万种的轻笑声,混杂在魔众的惨叫声中,倒显得分外动听。他道:“虎头虎脑的大白,要向眼前这样威猛才算可爱。”
“等它咬你两口估计你就不会觉得它可爱了”,我拨了拨他捂着我双眼的手,道,“还不快让我看看可爱的大白。”
弦衣啧啧了两声,道:“缺胳膊断腿的有什么好看,我看了都有些上胃。”
缺胳膊断腿的,我不是没有看见过。然我也没再多说,任由弦衣捂着直到惨叫声消失殆尽只剩下大白打嗝的声音和心满意足的哼声。
当弦衣撤开了手,南天门哪里还有半个魔众的人影,地上一滩又一滩肮脏的血污,却连一点骨头渣滓都没留下。大白正眯着一对虎眼,神情端庄,只偶尔拿它那舌头做一做剔牙的动作。
它该是吃得撑了。
我笑眯眯地对大白招了招手,大白立马很欢脱地奔了过来,可惜被我曲着手指往它额上一弹,听着它粗哼声,我道:“以往在蛮荒时生活条件不好,你什么都吃显得你很朴素;但现在我们有条件了,你要时不时挑一挑嘴才好。”
弦衣一脸懒洋洋的笑意道:“你那是什么逻辑,朴素这样好的品质不是应该发扬光大吗,况且一只老虎还挑什么……”
(七)
然这话只说了一半,他面皮上的笑意倏地消失了,换上一脸凝重。我亦僵直了背脊骨。下一刻,他突然扑过来摁倒了大白,与大白一起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大白不明所以,以为弦衣又在与它玩笑,当即就要爬起来对弦衣进行反扑,被弦衣低低严肃地斥了一句“大白,不许闹!”
大白回头一看,恰巧看见从天而降的一团红色火焰恰好落在方才大白所在的地方。顿时大白就乖顺了下来,弦衣说什么就是什么。
继而,整个九重天上方的云层都被镀上妖冶而夺目的红光。那红光愣是将笼罩九重天的污浊之气冲破了一个口。污浊之气便顺着那个口向四周散开。很快,上方云层似承受不住红光的重量,红光一缕两缕地漏了下来,若落之处一派灼热的气流……大白连连难受地长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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