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逝听后慈悲一笑,语气平和,“姻缘,因缘。魔君与栖梧施主历经生死离合,如今破镜重圆,可见缘分之深。本座率众佛送行,可不是来沾喜气,而是看在魔君舍弃神器为天下谋求福德的面子上,来助魔君与栖梧施主一臂之力……”
连朔听言,与凤栖梧默契对视一眼,善逝如此说,想必预见到什么。他在九天神族之中德高望重,若能得到他一言指点,或许能够化凶为吉。
他放下魔君架子,恭敬抱拳请教,“不知我佛有何指点?”
善逝朝连朔与凤栖梧拈花一笑,示意他们过去。
“把手伸出来。”善逝言。
连朔与凤栖梧乖乖把手展开,只见善逝口念咒语,在他们手中分别画了个佛门“卐”字,细腻金光一丝也未曾外泄,似一条小虫钻进她手心,瞬时消失不见。
善逝意味深长看了凤栖梧一眼,悠悠然道,“红尘十丈,却困众生芸芸,仁心虽小,也容我佛慈悲。情之一字,如冰上燃火,火烈则冰融,冰融则火灭。故此,佛曰不可说。栖梧施主可要记清了!”
凤栖梧想起三年之前来此,问过有悟“佛语不可说”是怎么回事,当时不过是玩笑说起,她早已忘却。如今,善逝亲自对她指点,难道有何深意?
连朔虽不知善逝为他们施了什么法,但看那“卐”字所发出的金光丝丝分明,好似几千纯净魄力凝聚而成,许是护魂养魄之神力。
连朔与凤栖梧郑重答谢后,便再不犹疑,带着众魔往魔界而去。
善逝在后与众佛弟子席地而坐,静静吟唱,直到他们消失,末了方感叹道,“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魔界一片欢腾,大红灯笼映照晶莹宫殿,红透整个黄泉之界,喜庆光芒将昏黄之气祛除殆尽,雕栏画栋,灯火璀璨。
大殿之上,连朔宴请群魔,驭之曦自天界也派来一些宾客参宴。
觥筹交错,杯影重重。
连朔本欲少酒,春宵一刻值千金,心里满是凤栖梧的娇俏的脸,早早散去方为上策。
他私下将酒局交给九幽掌司应付天界各位神仙,自己则假装醉酒,前往寝宫。
魔君寝宫在忘川河彼岸,红轿轻纱之中,连朔长睫微阖,养神假寐。
一步一步奈何桥,过了忘川河。
寝宫之内,凤栖梧听见宫外一阵悉悉索索,料想连朔该是回来了。慌忙将喜帕罩住端庄坐在床上,口中甜果还未嚼尽,唯有生生吞了,不料糖果粘在喉咙处,喝口水,却呛得她眼泪都要掉了。
新婚之夜,却要受这种折磨,喝水塞牙,吃糖呛住。奇葩啊奇葩。
“启禀魔妃,魔君已醉,不知……”
凤栖梧听一女婢言道,微微怔然,她灵光一闪,狡黠一笑,“你们把他放在床上来。”
几位女婢照做。
凤栖梧将喜帕一把扯了,见连朔面色微红,却是酒醉高憨,也不管太多,向婢子们吩咐。
“鞋子怎么不脱啊!”
“喂,还有这喜服也脱了!”
“红冠也摘了!”
穿得可真多……凤栖梧暗自腹诽。
连朔本是假醉,感觉浑身逐渐轻盈,眯眼一瞅,嚯,他这一身可真要教她扒光了。
“你可真是迫不及待啊哈?”连朔自床上撑着身子看着凤栖梧坐在桌旁朝一众婢子指手画脚,戏谑道,“也罢,春宵一刻等不得!”顺势扬手一挥,将婢子们都驱散了。
凤栖梧面上一红,嘟囔道,“衣服上一股子酒味儿,你要我怎么好意思睡你旁边?”
“你又何苦装醉糊弄我。”凤栖梧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斜眼瞧他,“以前你喝了几壶放了春.药的酒都清醒得很,可见你是千杯万杯不倒。”
连朔噗嗤一声笑了,自床上倏地坐起,行到凤栖梧身旁坐下,笑道,“你果真是抬举我。如今我七魄尚且有缺,神识很容易迷蒙。”
凤栖梧一愣,眼眸倏尔变得凄然,“连朔,对不起。”
连朔只自己刚一时语快,竟让往事重提,他见凤栖梧难过,心内不忍,忙安慰她,“没什么对不起的。我乃控心之神,魂魄自是比其余神仙强得多,你又何必自责呢?”
“可是……”可是我却朝你动手,害得你差些魂飞魄散。
凤栖梧没能说心里的话,连朔长指止住她的嘴,勾起一抹邪笑,声音柔腻:“春宵一刻值千金。若总说过往那些,却是要Lang费几天几夜,也不一定能说完。”
连朔欲将之抱去床边,却被她止住。
“等等,还没喝合卺酒。”凤栖梧指了指桌边早已准备好两杯酒。
连朔心情大好,愉悦答应,取了一只合卺杯递给凤栖梧。
酒香四溢,似是夕罂酒。
连朔看了看杯中还飘着一片夕罂花瓣,蹙了蹙眉,问凤栖梧:“你酿的?”
凤栖梧也是细细闻了闻,随口答:“非也。是夕罂特地送来的,她说祝我们白头偕老,我便接了。”
连朔垂眸思忖,夕罂性情寡淡清脱,以往他们相知相惜恭敬相待,她此番以酒相送,这份礼不能不受。
“喂,交杯交杯。愣着做甚?”凤栖梧轻轻推醒连朔。
连朔敛神,不再多想,他温和一笑,与凤栖梧交杯而饮。
合卺礼毕,连朔凑近凤栖梧,戏谑道,“既是喝完了合卺酒,我们是不是该行合欢礼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扰了春宵
连朔取过凤栖梧合卺杯,将两只杯子朝床下一掷,却见合卺杯一仰一俯,是为夫妻和睦之象。
凤栖梧见之心头欣喜,抬头却见连朔凑近自己,他戏谑道,“既是喝完了合卺酒,我们是不是该行合欢礼了?”
凤栖梧面上一红,娇憨模样妩媚动人。
红烛摇曳,纱幔落下,剪影深深浅浅。
连朔为凤栖梧褪去凤冠霞帔,凤簪取去,发丝披落,如瀑倾泻,俯身倾下,发丝渐渐在红绸底子的床席上如水墨铺开。
莹白指尖轻揉慢捻,动作细微,不紧不慢,从发痕一直延续至脚踝,内心涌出情.欲逐渐烧至全身。
胴体之间互相磨合,冰火交织,如冰上燃火,似要焚尽一切势才罢休。
呼吸交错紊乱,凤栖梧胸前渐渐濡湿,忽然低下一疼,带着饱满欲裂的快意直冲脑顶,炸得她不小心溢出声来。
连朔抚着她的发,在耳边安慰,声音浊重暗哑,似在隐忍,“别怕……”
凤栖梧环紧连朔后背,承受着一袭一袭缓和撞击,每一次,都带着天地崩倾之力,她晕眩迷离,似要更多,指尖掐进肉里。
连朔闷哼之中,知晓对方心意,心内得到鼓励,不再多忍,战意凛然,似一只黑豹驰骋广阔地界正追寻不远处的猎物。
带着难以掩饰的霸道,铁马奔腾,长驱直入,掠夺她每一寸秘处,直捣内陆,似要将之融为一体。
灯火映照喜床春意,身影缠绵悱恻。
凤栖梧头晕目眩,零碎破裂之音不听使唤不断窜出嘴角,她尽力咬着唇,不知是害怕惊到自己还是惊到身上男子。
耳旁鼻息灼热,带着浅浅笑意痒至内心,似蚂蚁咬噬,“别忍着……这里只有你和我……”
凤栖梧再是止不住,唇松齿合,心上有什么打开,呻吟颤出,倾泻一室。
红色帷帐如水荡漾,烛火暧昧摇晃,分不清是两具身影起伏还是烛火……
“魔君!大事不妙!”
缠绵之中,忽听门外一声大喊。
凤栖梧惊得缩成一团,低下一紧,连朔闷哼一声,有什么黏腻的东西在身子低下溢了出来。
凤栖梧怔得说不出话,连朔轻抚她的背,眼神满是安慰。
门外那人又喊了声,“魔君!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连朔声音有些疲倦,但依然掩饰不了寒凉怒意,“天大的事明日再报!”
凤栖梧不好意思的将脸瞥向一旁,面上止不住火热。这大事真会赶时间……
门外那厮似是不见魔君不罢休,依然壮着胆子禀告,“魔君!天界违背约定,先是在酒席上对掌司们动手,如今不知从哪引来众多神兵天将,如今魔界死伤惨重啊……”
凤栖梧与连朔听闻,具是怔然。
连朔赶忙施术着衣,走之前留下话。
许久凤栖梧才回过神来,他说,“在这里等我。别乱走。”
她怎能坐以待毙?她不能再让他离开自己。忽然心内惶恐不安,慌忙之中将衣裳随意穿戴,跟了上去。
出了寝殿,却见对岸火光一片,琼楼玉宇瞬间灰飞烟灭,灯火也是照不尽黄泉昏黄萧索,只是这昏黄之中夹杂一丝血光,误以为是彼岸花之艳色。
凤栖梧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连朔。她已经失去过他一次,怎么能再失去他一次?
到处是兵刃交接之声,悲痛嚎叫之声,而忘川河中孤魂野鬼却兴奋异常。
隐约看见奈何桥上有术法之光,或许连朔在那里。
凤栖梧因出来匆忙,未曾着鞋,她不顾地上荆棘刺疼了她的脚,她只知晓,连朔在那,她要找连朔,她不能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