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解开,我已痛绝,又如何好救?你还是走吧!”玄玉几句话说得甚是艰难。
“走你个头啊走!除非救了你再走。”她耍起赖来。
玄玉见拗她不过,便说:“这黑藤已与我血脉相连食我精血,必须用相同的血脉打断。那外头打斗之人是我父亲,你在此只会增添麻烦!”
那打斗之声越来越近,她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只见那女妖逃进来,受了点小伤。她凶狠的拉扯着锁住玄玉肩胛骨的两根黑藤,一阵凄惨的叫声散布开来。她像一只残忍的恶魔凶狠的笑起来,声音早失魅惑,笑声穿过甬道,“哈哈,听着儿子受苦的声音,滋味如何?”
凤栖梧在她进来之前早已隐去身形立于紫竹密林中观察着这一切。玄玉凄厉的叫声让她顿觉自己的无力与渺小。
“也让你扶摇看看爱子是如何生不如死!哈哈!”
那女妖桀桀怪笑,一身红装扬飞,裙摆想血一样铺张开来。九条火红色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微微上翘,周身漫起血色光晕。这女妖竟是九尾绯狐!这绯狐修炼成九尾已是不易,若再经历万年,定有机缘成为绯火天狐。
玄玉的父亲已至洞口,眼见儿子受苦,眼睛早已盛满怒意布满血丝。他不时躲开男妖的攻击,又转而向绯狐吐出一股三昧真火。因为这场战斗导致紫竹林互相碰撞发出噗噗的响声,如一阵阵媚笑充斥着这片幽幽天地。
“扶摇,今日便要你为我儿偿命!”男妖向扶摇挥出一道渊虹。
只见一丝丝银发翻飞,一张脸俊美得不可方物,却透出一丝丝邪佞气息,早不似先前的柔情想待,尽管如此,却如何也提不起厌恶之情。
她猜他应该就是银魅邪虹了,早日在从天之上听闻神婢们议论银魅邪虹是如何如何的俊美,如何如何讨女人喜欢。这两日所见,也不愧传言:世间美男多为银魅,银魅之尊只此邪虹!
来不及犯花痴,一阵凄惨的痛叫声把思绪扯回,她再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玄玉被绯狐折磨得死去活来,必须有所行动才是!
挥出一指幻香拂影,绯狐暗自一惊,扶摇和邪虹也向凤栖梧看去。她信步游天般接近玄玉,还不忘故作镇定的与绯狐银魅打招呼:“嗨,又见面了。”
那绯狐自知她是来救玄玉的,也不多说,挥袖欲攻。她也知自己力不能敌,因介于她神的背景,绯狐这十招里头没有一招是毙命的,她在手下留情。她想,只要自己牵扯住绯狐,玄玉也就能喘上几口气,不必再受那黑藤勒骨之痛。
☆、第十章 念奴阿爹
扶摇趁银魅邪虹走神的刹那,避开虹芒,手上忽然渗满鲜血立马将勒紧玄玉肩胛骨的两根黑藤齐齐斩断。来不及斩断其他,那银魅已经跟了上来招招欲取玄玉性命,口中喃着:“今日便让这黑毛与我儿陪葬!也让你尝尝丧子之痛!”
扶摇本有能耐与银魅一拼高低,却因刚替玄玉砍断黑藤,血脉之力尚未恢复,现又替玄玉挡过几芒,气势明显开始落于下风。
凤栖梧这边更是一边倒的趋势,那绯狐有所忌惮并不重伤于她,可却压制着她翻不了身。这么下去谁也走不出这坟墓,遑论救鸟了!她气急起来:“今日便和你拼了!”说着便使出浑身解数,凡是知晓的术法口诀全都一股脑的使了出来。
“劝你少管闲事!”绯狐大喝。
绯狐见她五花八门的招数使得有模有样,不由提起了几分心神对付,嘴里还怨毒的说:“敬酒不吃吃罚酒,神又如何!今日便要教训教训你这小丫头片子!”
“噗!”那绯狐着实厉害,没过许久她终是灵力殆尽,脑袋发晕,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娘亲!”
念奴怎么来了?幻觉了么?手被牢牢握住,小孩儿独有的轻柔触觉,真是念奴。眼前白光一现,似乎看到一张清俊异常微翕眉心但仍是不羁的脸。“怎么这么像连朔?”她迷迷糊糊中呢喃了一句。
耳边回响起一个淡淡的声音:“也太经不起吓了。”
似乎回到那日瑶池初见,言语里漾起浅浅笑意。身边忽感传来一阵醉人却让人想抗拒却抗拒不了的夕罂花香,而后再也听不见周围的任何声音。
醒来时,已是暮色斑驳,凤栖梧发现自己竟身在一处雅致小屋。绛色柔纱卷裹,香炉燃起袅袅熏香。用梨木镂空雕花的床榻虽不显奢华,却别有一番简致气韵。身下手工缝制的精致浅蓝色锦被如水色铺漾开来,而她身穿与这锦被同种质地同种色系的衣裳,竟如同是从这锦被里走出来一般。
头似乎还有些晕,却立时反应过来玄玉、扶摇还在那处坟墓里,念奴好像也在。再顾不得自己头晕目眩,闯出房间,却是让她惊在门前。
无尽的海域,苍穹露出夕颜,水面一片金光,船身周边水波荡起。船头上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背对着她。
男神身着云纹点缀的碧色长衫,黑发如墨简单束起,风姿翩然羽化而登仙,背影洋溢着似拥有全世界般的卓然自信,他手握玉笛,一曲轻柔笛乐,仿佛冬日里融入一缕暖阳,炎夏里拂过一丝清风。
小孩便是月白镶银的锦服,两只小辫子一翘一翘煞是可爱。
这幅美景,和谐的让她实在不忍心打扰。
“小辫子”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甜甜的叫了一声“娘亲”。
凤栖梧晃过神来:“那个,玄玉他们呢?”
“黑毛被黄毛带走啦!”小辫子欢喜的蹦蹦跳跳来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小辫子口中的黄毛应该是那扶摇。
无事便好。
此时那男神转过身子望向她,眼里泛起不羁笑意,目光里似融了一层清墨,干净深沉却似能包容一切,卓然自信。似乎还多了一层瑶池初见时并未有的一种东西,好似柔情。
“好些了么?”竟是关心的话语。他似发现自己与往日有些不同,忽觉有些尴尬的把眼神转向了别处。
她心中微微一惊,不过随即释然,他虽有些傲然不羁,但骨子里也算是温柔体贴之人。那日她瑶池成年,喝多了瑶池之水醉倒昏厥,貌似也是他细心照顾的自己。虽不似今日这般直白的问出口来,但那次他守护她三日,为她准备衣裳,也算是极为尽心了。
“我哪有那般金贵?好得差不多了你看。”为了掩饰这稍稍的尴尬,她双臂抻开,作势转了个圈,却一个步子没站稳,向旁边倒了下去。
眼睛闭上,预期的五官撞地没有发生,鼻子里却盈满了那男神想拒不能拒的醉人夕罂花香。他左手揽住了栖梧的腰,右手扯着她的手臂。凤栖梧看着那张清俊的脸近在咫尺,澈目盈唇,墨眉正鼻。
眼神不小心对视,她的脸刷的便火热起来。该死的,眼睛也不知该往哪放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早已想不起要结束此时尴尬的姿势。
“阿爹阿娘,你们是在玩妖精打架吗?”妖精打架?她头脑里显出那日绯狐银魅在白玉雕割的床上纠缠,脸不由更红了。
连朔轻柔扶起她调笑道:“不舒服就去休息吧,心率那般紊乱。”
她也只能呵呵干笑两声缓解内心的尴尬,刚刚的确心跳晃过了几拍。
原以为这尴尬就这么过去,不料这男神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特特的抓着念奴问:“念奴给阿爹解释解释,什么是妖精打架?”
于是乎她捂着脸赶紧逃离了现场。今日真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不对!他什么时候成念奴的阿爹了?
“念奴,过来。”凤栖梧板着一副嘴脸唤在船上不停窜来窜去的小辫子。念奴瞅着她,灵敏的发觉她的异样,甚乖的往她怀里使劲蹭了蹭,贴心的问:“念奴是不是惹娘亲生气了?”
她轻声且咬牙地问:“他是你父神?”眼睛不时瞟向在船舷处独自浅酌的连朔。他微微浅笑,只当没听见。
“他是我阿爹。”念奴努努小嘴,还骄傲的扬起脖子。
初初这女娃认她做娘亲,她心里也算是欢喜的,今日又冒出个阿爹来,难免今后又冒出什么三姑六婆!这娘亲虽当得有那么些意思,且念奴也是极有灵气的小姑娘,但她自知这种便宜不能乱捡,想到自己毕竟是一介未婚女神,还是矜持点好吧!
“你怎么知道他是你阿爹?而且我这娘亲也是你乱认的。”她急忙道,“前几天急事缠身没找你问清楚。如今我且问你,可还记得自家爹娘的模样?”
“我已不记得爹娘的容貌。可你就是我娘亲,你救了我。”小辫子见凤栖梧不愿认她又有吸鼻子啜泣的趋势。
就因为救了她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这孩子!
☆、第十一章 伤情记忆
“阿爹也是我的阿爹,他在深林古墓里的救了娘亲。”她一边用手抹去快要掉下的眼泪,一边啜泣着说:“我记得阿爹很疼娘亲的。呜呜呜呜。”
听完这句话她安心了不少,应该不是她父神。
阿爹很疼阿娘?
她眼睛不由自主向连朔瞟了一眼,这一眼不瞟还好,只见连朔早已向这边望来。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不羁之人,便会以为他此刻的笑里蕴满了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