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神君,子尹有要事相告。”子尹还是银发彩袍,柔情眉目微带邪佞,只是双眉紧蹙,似乎十分着急。
凤栖梧停下施术口诀,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子尹直言道:“两月之前,晨己神君与小桐都被从天战神牧胥囚禁,扬言你若不出现,便将小桐丢入困魔窟,永生永世不得翻身。子尹无法,已等在此两月有余……”
凤栖梧听言,十分惊诧,牧胥竟囚禁了晨姨和小桐?
“如今她们身在何处?你且带我去。”出了此等事情,她如何还有心情呆在成天。
她也知晓牧胥为何想要引她出现,早前就听念奴说过,如今他族众神隔三差五便来成天讨伐她,但每次都被陌易穹打发。说她丢了九天神器,还与九幽魔族串通,并且知晓无痕乃狂魔却知情不报……众神想把一系列的罪责都砸在她身上,而她躲在成天和朔殿中享清福,这些有气没处发的神仙们,只能干瞪眼。
子尹招来一片祥云,凤栖梧则与方才对话的神将传去密语,神将领会,立时向易穹殿行去。
子尹一路解释,原来九天神族并非她在和朔殿里所听到那样那般清净,九幽魔族如今已经可以和九天神族分庭抗礼。魔族和神族大战,混沌之界硝烟并起,而其余族群也是蠢蠢欲动,仙界自然是站在神界一方,而魔族自然也非等闲之辈,招揽妖界一些强势部族,一时之间腥风血雨。反观人界与鬼界倒是一片平静,但估计不久之后,也会陷入大战之中。
凤翎那日送凰羽魂魄去鬼界入轮回,流觞即刻跟上,父仇未报,他想讨去结魂灯、挽心笛这两件神器,用以报仇。谁知流觞中了魔界埋伏,神器被无痕夺去。
凤栖梧听言,亟亟问:“那我阿爹呢?他可受伤?”
子尹浅浅一笑,眉眼尽如往常一般邪佞多情,他淡然解释,“你阿爹尚好。听闻是睟天族君果断舍去两件神器,他们方才安然脱身。”
睟天族君善逝从来都不太管九天神族之事,而神器对他而言也是外物,神器归谁都没有多大区别。
流觞重伤,神器丢失。一直作为流觞同盟的从天战神牧胥,因其余神族怀疑他与无痕暗地勾结,他毅然跑去睟天找善逝出气,不料善逝不过一拂袖,便将他闭之睟天天界。
牧胥在睟天没讨到好处,受了一肚子气回来,而魔族日益猖狂,九天神族统辖的神仙将满腔愤慨牵引到从天神族,又是惹得他有气没处发。
子尹解释到此处,略微停了停,看着凤栖梧的眼神也有些奇怪,但只一瞬,又是继续说道:“不知是谁给牧胥献上一计,让他将众神怨念都转移到你身上,传出谣言说你不仅丢失了九天神器,暗中还与无痕勾结。于是众神纷纷赶往成天讨伐,却受君上阻挠而不得,于是,牧胥又想出一计,将晨己神君与小桐给囚禁了起来。”
凤栖梧突然有些气怒不平,自小她跟好姐妹紫鸢呆在一起,牧胥就看她不顺眼。如今长大了,还要对她这小一辈的神君耍阴招,可真是不要脸了!若非他是紫鸢的阿爹,按照她幼时性子,敢如此对她放大招,必定是要揍他一揍的!
子尹蹙了蹙眉,叹息着说道:“你也知晓,小桐那丫头脾气硬,怎会给那些囚禁她的神仙好脸色?若是在他们手中受了苦,定也会一声不吭的。然而,我心疼无用,如今九天神族乱作一团,了清仙派断然不是从天神族对手。况且,如今神界与仙界是一条船上,若是了清仙派公然挑起祸端,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子尹无法,方才守在成天,静等栖梧神君出来一齐商议对策,看能否请出凤上神,救出小桐和她娘亲。”子尹垂眸,欲向凤栖梧揖手揖拜,却被凤栖梧用灵力扶住。
凤栖梧倒朝子尹礼貌一福,郑重道:“子尹师兄不必如此,我本是小桐亲姐姐,自然不忍让她受苦。但阿爹远在睟天修行,远水救不了近火。不若你我想想办法,方为上策。”
“栖梧神君所言甚是!子尹定当全力相助!”子尹回拜。
凤栖梧见子尹如此,面色有些不大高兴,十分牵强挤出一抹笑:“我见子尹师兄今时来寻我,貌似生分了许多,不知是何缘故?”
子尹听言一愣,方才戏谑笑开:“主要是怕栖梧神君在成天待久了,早认不得我们这些小仙了。”
凤栖梧心中一酸,转眼望向远处天际。
☆、第一百零五章 控魂之术
子尹听言一愣,方才戏谑笑开:“主要是怕栖梧神君在成天待久了,早认不得我们这些小仙了。”
凤栖梧心中一酸,转眼望向远处天际。她也想与好友们常常聚在一起,但如今连朔已去,她甘愿守着和朔殿,一直一直任愧疚将她的心揉搓个千遍万遍千千万万遍。
她始终都无法原谅自己,以致夜夜惊梦。
梦到自己双手沾满连朔猩红的血,而他却躺在血泊中再也没有声息。梦到所有的神仙都在斥责她是凶手,有阿爹有念奴有小桐也有紫鸢梵天梵音,他们咬牙切齿的痛恨她,他们说“凤栖梧你真残忍,你这个恶魔,你这个凶手”,而每受一句这样的话,她便在自己心口割上一刀,血肉模糊,直至她自梦中疼得醒来。
醒来过后,脸上的泪和汗珠混作一起,昭示着她这一夜不安宁。她的心纠做一团,她疼得蜷缩在角落里,却依然疼得厉害,疼完过后,便是彻夜彻夜的失眠。
子尹见她消瘦了很多,脸色也苍白了很多,笑容总是那么勉强,即算是笑,眉头也是皱着的。
他一有时间便守在和朔殿,听说她不愿见任何人,主动把自己紧闭在和朔殿中。两月之间,看着自沈天来看望她的梵音,被拒绝多次,而牧紫鸢也来过一次,自然也没有被放行。
向进去打扫伺候的仙婢的打听,都言她似痴呆了一般,只坐在夕罂水榭里发呆,也不让任何人靠近。
何苦这般折磨自己,独自面对?
子尹自是不清楚如何安慰她,但却知晓如何用其余的事情让她暂时不沉浸在悲伤中。这两月在成天也非白呆,靠着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绝色俊容,那群仙婢们一有八卦定会跑来殷勤地告诉他。
“栖梧,你可知我在成天听了个什么事情?不过,我说完你可别激动。”子尹恢复熟络,凑到坐在云朵边上的凤栖梧身边。
凤栖梧被凉风吹得发丝舞动,回过神来看了看子尹,露出一个倾听的表情。
子尹拢手轻咳一声,正色道:“当日君上陨灭之时,龙宫里的龙女使了个天眼术,在场的神仙都看见是你动的手。”
凤栖梧脸上满是难过,欲说些什么,却被子尹示意不要出声。
只见子尹继续说道:“君上渡七魄给你之后,灵力本是不济,后来,你击出一掌,君上再是无法撑住,才就地陨灭。但凡龙宫在场的神仙,都看清是你出的手,当时我虽在场,但我决计是不会相信你会对君上动手的。至于原因,想必你心里最深处也应该清楚。”
她怎能不清楚,她再怎么走火入魔不识周遭,也断然不会对连朔出手的啊,可是为什么,她却残忍地下得了手呢?虽然不愿意相信的事情,实实在在发生的时候,也不能不信的啊!
子尹询问:“你能否想起那**是怎么出的手?先别急着回答,仔细想想,是以何种姿态出的手。”
凤栖梧垂眸想了想,片刻之后,郑重摇了摇头,方道:“当时我被煞气袭进三魂七魄之中的缝隙,一时之间走火入魔,已想不起具体的招数以及如何运用的**。醒来之后,听无痕说,连朔是我下的狠手,我当时虽未能记起什么,但后来我抱着连朔之时,他身上那一掌,的确是我手中溢出的煞气。”
子尹惯有的邪佞笑容,眼神灼灼:“这就对了,你之所以想不起那些事情,或许是受他人控制呢?”
凤栖梧一个劲的摇头否认:“不可能,若是傀儡之术,必定需要庞大的灵力作为空间牵引。神仙必须分出四成灵力来应付冰火炼狱灼烧冰冻的感觉,况且,当时我煞气袭体,灵力大涨,若真将我当傀儡使唤,那对方修为就不止是逆天那么简单了。”
子尹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转回话题说道:“说了这些,我倒是要告诉你,这两月,我虽在成天没有等到你的出现,却等来了一个消息。陌上神虽万般不想泄露,但我凭着这张倾天俊容,哈哈,天底下已没有我子尹不能知道的事情了。”
子尹朝凤栖梧得意一笑,“神族之中,尚有一种秘术乃控魂之术,但此术在百万年前就已被毁,如今难以再寻。”
“控魂之术?”凤栖梧疑惑,她听过连朔的控心之术,却未曾听过这什么控魂之术。控心乃是“知万物所想,镇万物灵思”,而按照“控魂”这两字的表面意思,逃不过“控制魂灵”这样的基本解释。
子尹捋了捋银发中的那缕明艳绯发,反问她:“若是那日,有某位神仙对你使了这失传的控魂之术,你说君上能够逃过么?”
凤栖梧惊诧的偏头望向子尹,只见他一脸笃定的样子,朝她笑言:“我方才就劝你,听我说完之后,不要太过激动。呵呵,你真是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