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有惩罚侵略的吻逐渐温软细致,却是依旧霸道缱绻。他仔细品尝着她唇齿之间的馥郁芬芳,缓缓渡给她柔润气泽,助她醒过神来,待她敛神,已被再次压在身下。
绛色绫罗床帏缓缓落下,切断了柔柔月色,屋内悄然点起了锦灯,红火如斯,似“小登科”之夜,花烛粲然,杯酒相邀。
一吻,定天荒。
她的水色外衣不知何时就已褪下,隐隐露出那一方白绸内衬,隔着轻薄衣裳的身体,感官敏锐近乎毫厘,身体似揉为一体,嵌合紧密。
他放开她的唇,呼吸交错而紊乱。带着不舍与留恋,莹白手指抚上她的额顶发痕,一寸一寸勾勒着灵动脸颊,最后极具兴致的撩上一缕墨发,浅笑道:“还饿么?”
她微微娇喘,透过气来,终是回了神识,实在气急,竟是被强吻,震怒发飙,一指暗香拂影就欲擦过连朔的脸,却被连朔抓住了结印的手。
相隔甚近,空气弥漫着暧昧气息,凤栖梧脸上烧红一片,尴尬着撇过脸去,嗔道:“你!”脑子空白,竟不知如何呵斥才更带气势。
连朔松开她的手,半撑着身子,以免压坏了她,幽幽然道:“你下药引发的火,自然要你来灭。”
凤栖梧听他如此直言不讳,骇得不轻,见他眼角渗出的傲然不羁,似有必得之势,且两人姿态甚为暧昧,小腹隔着绸衣隐觉抵到一处硬物,她脸腾的火烧起来,似要将她烧成灰烬,心中大悲大痛哭号着,“今日清白怕是保不住了!可叹自作孽不可活!”
神界风尚虽十分开明,她向来随性而为,但在情字之上,她始终盼望着身与情只寄予一人。此番若是被连朔得逞,心内定是会生出其他魔障。
连朔见她黛眉紧蹙,脸色羞红,明眸中虽十分不甘,却又毫不挣扎,似是认命。长睫似羽翼纷飞粘带细泪,撩人心魄,也惹人怜爱。
终是不忍,连朔翻下身去,呼吸重浊融着夕罂酒香,平躺在凤栖梧侧边,待到呼吸平稳,他忽然无故嗟叹:“罢了,此番我甚清醒,定不会强求于你。” 清墨眸子随之闪过一丝落寞。
凤栖梧愣上一愣,松上一口浊气,憨笑着打破暧昧,“就知道你是逗我。堂堂成天族君如何会稀罕我呢?”说着欲将水色锦衣从身下扯出,却不料衣角被连朔压着了。她顿时十分头疼的往床角挪了挪。
连朔余光瞟她偷偷扯着衣裳,装作不知往里凑了凑,打趣道:“七七,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凤栖梧十分头疼的往床角继续挪了挪,郑重其事怒睥他,一字一顿道,“我!不!傻!”
他听言轻笑出声,又往里凑了凑,“不傻?我且问你,你如何知晓我不会稀罕你?”
凤栖梧又十分头疼的往床角挪了挪,乱说一气,“唔,你都活了十几万年了,定有欢喜之人吧?我不过才两万年修为,如何有本事让你欢喜上?而且,你不过是喜欢逗我捉弄我,哪会动情呢。不过,说来你为何不娶个族妃?瑶喜不是挺好的么?对你那番上心,还心甘情愿的为你美色于烛阴,替你守着那九黎壶。”
暗自思忖了一下,忙继续说道,“难不成你有恋童癖?或者,你是个断袖?断袖也没什么不好,……”
如果凤栖梧此时能瞟一眼连朔的脸,定会乖乖闭了嘴。
连朔听她一番聒噪,冷颜寒眸,侧过身来,面对依旧滔滔不绝的凤栖梧,冷冷打断她:“谁告诉你我让瑶喜美色于烛阴的?”
凤栖梧偏过头来,眼见连朔一脸黑气,心下大呼又惹恼了这位尊神,赶忙嬉笑着祭出江湖绝招之“拍马屁”:“你,你听错了,听错了!成天族君怎会做如此卑鄙之事呢!”
连朔眸子清墨更浓,手肘半撑起身子睥她,连长睫都是傲然。他似是惊诧,又像是气恼,幽幽吐出两字,“卑鄙?”
凤栖梧心内大喊糟糕,真是越抹越黑,马屁可谓拍到虎肚子上。她慌忙扯过床角的被子捂住自己的脸,蜷缩成一团,避免看到连朔那双能把她冻成冰渣渣的眸子。
正打算怂怂道歉说我错了,却听连朔冷笑道:“我的确卑鄙。我是不是该做更为卑鄙之事呢?”
凤栖梧在被子里捂着,思索着连朔的话,更为卑鄙之事?
不待她思索清晰,忽感被子越拢越紧,裹着她透不过气来,快要窒息之时,呼吸猛然一畅,灌入气道的还有男神身上的夕罂花香,睁开一只眼,入目皆是白色,另一个眼睛睁开,还有藕色,胸膛!她竟是躺在他的怀里。裹着的被子早已被他用仙术撤去。
凤栖梧战战兢兢的抬头,却见连朔半是戏谑半是不羁的看着她,唇形微动,她却立马懂了,他说的更为卑鄙之事,乃“合欢”。
果真是老虎的马屁拍不得,你拍的可能是老虎的肚子。未经大脑的话说不得,你说了可能会造就一番云雨。
☆、第三十九章 精气神可真好
连朔终究只是吓唬吓唬凤栖梧,不过是用唇形说了合欢两字,她就煞白了脸,涨红了眼。他不免心感好笑,面容上冷色依旧不去,幽然道:“也太经不起吓了!”
这话怎觉如此熟悉?原是初识连朔之时,便听他揶揄过两次。此番,说不定也是戏谑她呢。她无由来放宽了心思,似已知道连朔尽喜欢做那雷声大雨点小的事情吓唬她,便大起了胆子。
凤栖梧大着胆子半是撒娇的嗫嚅,“你,你别气了。好不好?”
连朔见她竟会如此对他说话,不免一怔,眸中柔情毕现,他轻抚她发顶,似是认输,叹息一声。
她听他叹息,似有千万种无奈,心中悸动,难得主动变得乖巧,十分甘心的任由他抱着她。
连朔垂眸看她,嘴角噙了一丝不羁笑意,话语却不失认真,“你觉着我应娶瑶喜为妃?”
凤栖梧见他并未有怒色,便诚实的点了点头。
“就因着她心甘情愿出卖色相,为我守护九黎壶?”他依然带笑,示意她回答。
她又诚实的点了点头。
“如若我说,她与我不过是各持所需,你还会如此认为么?”
“什么各持所需?”凤栖梧疑惑抬眼问他。
连朔无视她的疑问,追问:“会么?”
凤栖梧见他不愿谈起“各持所需”这四字含义,且眉眼灼灼认真期待着她的回应,便沿着他的话认真答道,“她如若是为了何种目的才欢喜你,你当然不能娶她!”
“如若你与某人两情相悦,你欢喜的人初始是为了达到何种目的,而后却因为太过欢喜你,一心一意待你,你会放下偏见么?”连朔继而追问。
凤栖梧不知不觉有了些困乏,眼睛打盹,似被他的欢喜绕晕了,随口答道:“不会。欢喜若带有目的,那便不是欢喜了。”说着便与周公下棋去了。
连朔眸中漫起一丝落寞,见她打了个柔柔的哈欠,明眸微闭,恬静乖巧偎在怀里,便将她鬓间发丝别到耳后,柔声凄然道:“你若放不下,我也是欢喜你的。”
他召回被褥,轻盖她身,将身底的水色锦衣叠好,而自己碧色长袍则穿戴整齐,熄了红火锦灯,向柔柔月色里行去。
这一夜有人睡得香甜,而这一夜,有人注定无眠。
凤栖梧睡眠十分憨足,爬起来时,已不见连朔,只见床头水色锦衣。她竟有丝失望,却是唬了自己一跳,摇头晃脑将那丝失望生生摇了出去。
如今醒来,洗漱一番,面对妆镜挽发之时,她忽然想起昨夜亲密。
镜中梨涡浅笑的女子,面带桃花般羞赧,灵动明媚的眼睛都溢出了笑意。女子忽又疑惑蹙眉,她是因何笑得如此欢愉?又一番摇头晃脑将那丝欢愉生生摇了出去。
说来,她也不知何处涌来的勇气,竟敢与连朔相处一屋,并且憨足入眠,毫无戒备。转念一想,在凡世这些天来,他虽喜捉弄自己,却从不对她动真格。譬如昨夜对他下药,他定是极为气恼的,虽强吻了她,却也算自己活该遭此一劫。
他未曾找她双修,实乃万幸。其实她心底早已有了答案,他的确是喜欢制造一些雷声大雨点小的事情吓唬吓唬她罢了。
早食八仙桌旁。
玄玉手中握着大油条,促狭着看她,此次还面带幽怨,念奴也有样学样,握着大油条,促狭而又幽怨看她。凤栖梧似已习惯他俩促狭的眼神,也就未曾如前几日那般抓狂懊恼,这幽怨却不知为何。
“念奴,你阿爹可有说去哪?”凤栖梧假势随意问道,抿了一口芝麻粥。
“君上想是回成天了吧。”玄玉皱皱眉头答道,少年面容更为魅惑。
“又回成天?难道天界出了什么大事?”凤栖梧心里漫上疑问,且想起上次自成天回来,连朔一脸疲色,还甚是奇怪的与她说那番话,就更为疑惑了。
“他走之前可曾说过什么?”凤栖梧依然随口问道。
念奴吧唧小嘴,口齿不清的说道:“木有,阿爹卓夜卓债宴里木有睡。”
凤栖梧揉揉额角,不知念奴说了些什么马赛克,眼神示意玄玉解释。
“君上似乎一夜未眠。”玄玉忍着笑,朝念奴抛了个挑衅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