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一片粉红色的桃花,在霞光露水与薄雾辉映中依然如旧的绽放着。仿佛从没有开口说过人言,从没有分裂出一个白袍美男又被很快弄死过,一样的摇曳着繁茂的花枝投影在地面与朝阳缠绵。
远处两座山脉照常柔和秀美,青黛色的山峰被一片葱葱郁郁的山林覆盖,翠绿色的叶子在阳光下辉映下层次分明。深深浅浅的绿,如一幅浓淡相宜的绿色画卷,似乎可以让人暂时陷入无忧状态。
于是在这阵美景的熏染下,我忽然猛力挥开妖孽站起身来,想要远足去整顿一下糟糕的心情。
轻抚了衣袍皱褶,丢下一句距离产生美的虚浮之言。我恍惚的转身了,朝那山脉之地缓缓而去。
一路所行的途中,看见数只包扎得像是木乃伊,连眼耳口鼻都看不清的妖妖物们搀扶着彼此。
在我快要错身而过的时候,忙奋力的解开衣袍与裤腰带,很迅速的齐齐躺倒在地。
摆上的神色是那种仿佛任凭我去肆意凌虐,也绝对不会有半句吭声与反抗的欲泣模样。
而我只是默默无言的看了那只连下半身都没有的男妖,更加无力的往山脉的高处继续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有妖不断出现在树后与小径之边。弱弱举目朝我望来,带着欲泣的的颤抖语音朝我问着:“求问龙母大人,此番究竟是去往哪处,究竟有何事所为,是否需要小妖的代劳呢?”
但凡有对我问这番话的妖物们,都闪烁着一双我若不回答的话,就当场撞树自杀的悲凉眼神。
于是,在历经了三十八只妖物抱树撞头后,我实在难以忍受这番叨扰答曰:“我现在已觉得生无可恋死亦无惧了,所以要去到那最高的山脉上跳海自尽,如果这也能代劳的话,请随意的吧。”
说罢,任那妖物傻了眼的消失了身影。却哪里有想到过,等我终于到达了那座峰顶的平台。
放眼望去时,满目包扎得像木乃伊一样搀扶着的妖物们,都泪眼哀求着预备做同一个动作。
要是没估计错误的话,他们也许应该是想要抢在我之前,集体跳落那悬崖下的深海里自杀。
观海的路被群妖堵得无法通过,我只能暗叹着无奈望天,侧躺在地面撑起头,哈欠连天的努力睁着眼,预备欣赏一场群妖自杀的戏码。可等了久久,也不见悬崖边的一群有任何要跳下的迹象。
反而越发困倦起来,还陷入了一片白雾袅袅的梦境中,身在了那片桃花柳林中的那弯湖边。
梦里是夜晚,天空新月如钩,忽然飘来一团金光耀眼的云彩停在了头顶,把桃树柳树像是一副画卷般的照映在湖面上。待微风拂过后,湖面便有了一道道碧波泛起着水的荧光延绵起伏着荡漾开去。
而湖边的芦苇丛中,依旧是开放着那几朵熟悉的睡莲,游荡着那野鸭与鸳鸯几对。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的在那一片片的叶子上,薄薄的聚集起一片浓郁的白雾起来。
见此一幕,我忽然大感熟悉,忍不住的激动喊道:“那个口口,原来你还没有死掉没有弃我而去啊?”这声喊落,我忍住心底的颤抖眯起了眼,预备等那个我‘嘤嘤’哭着出现奔来合二为一。
却不想头顶的浮云上忽然出现一眉目俊朗的男子,高高在上,满目酷帅狂霸跩之气的将我俯瞰着冷峻说道:“无知小兽,我虽自知样貌与大众有异,可还不至于让你一次次脸盲成这样吧?”
说罢此番,他满身骤散出一阵刺眼的王霸之气,待光芒散尽后露出了那额头上的第三只眼来。
如此一来,我总算认出了这人是谁,却鄙视着失望叹道:“啧啧啧,没想到连梦里都出现了杨二郎的模样来了。看来我果真是爱你爱得刻骨铭心呢杨二郎,居然爱到连梦里都不想放过你了。”
这言落罢,云端上的俊朗神君也对我满目的鄙夷之色,眉目微皱的低声怒道:“无知小兽休得再胡言乱语了,你并不是入梦,而是我用离魂术将你的魂魄带来了这片桃林中与你有要事相谈。”
离魂之术?屁,这分明是个梦而已。既然咬杀活的你不成,我在梦里也要亵渎报复你一番。
打定了这样的心思,我奋力的伸爪爬上了头顶的金色云层上,一把抱住了杨二郎的大腿不撒手的疯狂啃咬起来,可转瞬却发现了什么不妥,忙举目颤抖着哀求起来:“神君大人,请您下次出现的时候第一时间露出那额头上的第三只眼来好不好?我的心脏很脆弱,实在经不起这样的惊吓。”
谁知,这次的杨二郎貌似很好说话。也不生气的扯断衣袍,只是叹息着看我一眼,像是领导极不情愿下乡巡视一般的说着:“我停留的时间不能太长,你如今已成小兽,这个结界对身流着蛟龙血的你来说,比起一般的妖来说起着更大的受限能量,所以你的出路早已经不能再受我的控制了。”
“不过神迹碑石上显示母神女娲即将会苏醒回归,想必他也早已经知道了。蛟龙族在那人没有被封印于此前,早已被母神女娲封印在了别处。等母神女娲醒来的那刻,他岂能干休。你滞留在此本是我的失误,我这里有聚魂石一块。希望将来龙子孵化出壳毁母体化龙之时,能保你魂魄的齐全!”
闻言,抬起视线,却见杨二郎的神色是那种绝对的严肃与认真,似还对我带着深深的怜悯。
“你胡说,我生得那黑蛋出来都没被撕碎而死,以后也大概不会再有危险吧?”在杨二郎越来越深沉严肃的眼神鄙视下,我出口的话语底气越来越不足起来,真希望这是一场梦而已,快点醒来。
“你什么也不知道就被迫孕育了幼兽,可要知道蛟龙幼兽的妖力,或许会高于其父其母。但凡世间所有龙子出世,都会因为戾气反噬掉最亲近血缘之人。你不会真的单纯以为,你的龙子会是一个例外吧?如能避免,则看他愿不愿意救你,用自身代替龙子的反噬。只可惜,我赌他不会救你。”
“因为母神女娲复苏回归的那时,他绝不会甘愿被困于这个结界之内。龙子与他都不能有任何的损伤,你是唯一能被放弃的无用之物,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你。你懂与不懂,我都言尽于此了。”
☆、19在勇气中等着便当到来
“因为母神女娲复苏回归的那时,他绝不会甘愿被困于这个结界之内。龙子与他都不能有任何的损伤,你是唯一能被放弃的无用之物,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你。你懂与不懂,我都言尽于此了。”
这道严肃认真的话音落灭,杨二郎忽然将我提了起来,眉峰微皱的与我展开了冷冷的对望。
“我虽无力救你脱出这囫囵,但只要你魂魄尚齐,也有许你来世荣华富贵的能力。错在我一时的疏忽,希望这样的补偿能让你满意。”闻声,细细观望这俊朗孤傲的男神,却见他眸底的神色。
还是第一次的对我,收敛起了高高在上的冷贵鄙视与淡淡不屑。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似乎还有些隐约的愧疚在其间闪烁。一时让我无法跟得上这种节奏的转变,傻傻的不知该如何来对应才适当。
因为在通常的情况下,如果一幕戏剧中,忽然开始对一个猥琐的反派洗白或是待遇好了起来。
那就意味着这个反派的龙套角色,绝大部分会在近期内领着自己的‘便当’滚下场去。
莫非,杨二郎这趟赶来,是好心的来告诉我一声,我即将会奔赴阎罗王的怀抱里去?
可就此沉默着与他对视了老一阵,心底的深处,也委实并没有多深的恐惧与难过涌现。
或许是活这半生茫然,没有尝到过真正的快乐滋味,与所在乎之人已全都不在了的缘由吧。
于是浅浅笑起,退离开了杨二郎些许的距离,抬起手来撩了撩坠落在他臂弯里的长发。
刚想问些什么,却见他对我摊开了单掌,那宽大的掌心里放着一块圆润的碧绿色石头。
整体都在流淌着晕晕朦胧的白色流光,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凡俗世间能有的上佳宝贝。
忙压下了喉头一切想问想说的话,高高的抬起了右掌摊开,欲要大方的接下他掌心之物。
如此一来,在我浅笑沉默的眼神里,杨二郎似乎也看懂了什么,忙朝我的掌心反转了他的大掌覆盖了下来。遂后,两两紧贴的手指间隙里,有温暖的绿光忽然乍显,刺目得迷住了我的清晰视线。
等这阵光晕散尽时,再看杨二郎,他果然回归了正常的冷峻模样,眸底恢复了那种对我掩藏不住的淡淡不耐。神色是那种仿佛挽回了自己犯下的什么错误,终于可以不再亏欠谁的安心与舒缓。
而且还正在拿开覆压在我手心的大掌,可我,却并没有让他如此轻松惬意的挥挥袖就走。
一个冲力的上前拥抱,死死揽住了他的脖颈不撒手,并将唇俯在了他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