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什么?”晚晚问。
“……”楚子复半晌无言,最后轻飘飘的转移话题,“总之,你回南诏去吧。
“你刚刚说什么?”晚晚呆然转移了注意力,燮眉瞅他,“你,你知道……”
“你是南诏公主晚晚这事,联己知晓。”楚子复道,“回去吧,那里还有你的亲人,朋友子民……你犯不着在这个地方白白浪费性命。
“你不怪我骗了你么?”晚晚傻傻问。
“既没骗到财,也没骗到色,最后还差点白白搭上性命,你这骗子做的也实在太罕受水准。
楚子复笑道,“而联不但投有失去什么,反而获得了一段颇为美好的时光。
“……我还可以一直陪着你的}”晚晚希夷的看着他,“以后……若是我们在一起的话,肯定还会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的}楚子复垂眸浅笑,最后一次拂去她鬓边乱发:“只可惜联无法陪着你。
断瓦残垣烧落,发出巨大的声响,晚晚着急的回头张望,只见宫殿大门几乎整个陷在火海。
往日里不可一世,最爱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上的春风小公主,此时此刻如同丧家之犬般可怜,只见她披头散发的甸旬在地,抬头看到晚晚的那一瞬,如同看见救命稻草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然后七手八脚的爬过去,死死的抱住对方的腿。
“姐姐l”她嘶哑的哭道,“姐姐}我好怕}晚晚原本还想把她丢回去,如今看她这么一副可怜样,便忍不住心肠一软,想起两人小时候亲密无间的时候,于是叹息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
夜风抽打在晚晚的身上,她缓缓转头,看向那座葬在火海中的宫殿,那火焰犹如十丈红尘迷了她的眼,而坐在火焰中的那个人,却乱了她的心。
“你别走}”春风的声音将晚晚惊醒。
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又朝那宫殿跑去。
“我有一句话忘了问他。”晚晚一边浙开春风的手,一边喃喃道,“我一定要知道这个答“有什么答案能比命更重要?”春风死都不肯撒手,经此一难,这自视甚高的小公主多多少少认清了一些现实,知道她原来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出色,会吃她这套的估摸着只有她自己家的人,而出了这个家,则人心巨测,她有时候甚至连自保都做不到……
“……又或许,有没有答案都无所谓,我只是想找个借口回到他身边。”晚晚喃喃道,“春风,你放手。
“我不放}死都不放}”春风将她的腿抱的更紧,拼命哀求道,“姐姐,你别管他了,我们一起回南诏好不好?我跟你发誓,回去以后,我听你的话,我再也不跟你耍小性子了,再也不跟你争蛊王大人了……”
“我就算回去,师傅也不会原谅我。”晚晚悲凉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一掌震开她,“那个地方,我己经回不回去都一样了……你自己回去便好,照顾好爹娘,还有师傅。
春风在地上滚了几圈,等她狼狈不堪的爬起身,却只看到晚晚远去的背影,焦急的吼道,等等啊}姐姐是我骗了你}其实蛊王大人他……”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按住了她的唇。
一柄弯刀割过她的咽喉。
己到嘴巴的话戛然而止。
“女孩子若要讨人喜欢,便不可以太多话。”一个充满蛊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他甚至温柔的拭去了春风眼角的那滴泪水,直等她彻底姻气,才趁人不备,将她的尸体重新丢进火海中,方才轻描淡写的甩尽刀上的新血。
眼前的大火,自会掩饰他所做的一切。
他目送那紫衣明挡的女子冲进火海,嘲讥}笑,然后转身离开了皇宫,回到他临时买下的宅子里。修长的手指扯下身上的血衣,摘下脸上的面具,将散发血腥味的弯刀搁在桌子上,然后拿起旁边那柄干干净净的长剑,系在自己腰间。
长长的剑穗结成同心结,约莫是某个女子送给她的新年礼物,只可惜手法不甚高明,于是将好好的同心结看起来像是一团乱麻花。
可他不介意。
另两名护卫吃的酒少些,故而反应比他还快,几乎是在他靠近的那一瞬间,便抓起了手边的兵器。 原因无他,只因他离的远些的时候还好,可近了,便可闻到他身上的那股新鲜血气。这味道旁人嗅不出来,可他们都是凤血歌营中最优秀的护卫,最好的杀手,他们绝对不会认错……眼前的人,必定是刚刚杀过人的}可他们决,他却比他们还快。
只见寒光一闪,那三人便维持着刚刚的姿势,立在桌旁不动了。
半晌,他们的脖子上才出现一道血线,直到他们倒下,大量的鲜血从从他们喉头涌出,弥漫了整个房间。
身为二流高手的花艳骨这才回过神来,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那名男子,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字来:“掠影……为什么?”
他温和的对她笑。
眉峰如剑,双眸如星,耸立原地的身姿仿佛插在山峦之巅上的一柄古剑,受日月精华,天地洗礼,风华内敛,却叫人看了便移不开眼去。
“……相信我,艳骨。”他一掌击在花艳骨的胸口,另一只手却亲昵的搂着她的腰,侧身吻在她鲜血淋淋的唇上,“这……是我最后一次让你受伤。
然后,他震碎了花艳骨的心脉。
同一时间,正在宫中批改奏折的凤血歌猛然捂住胸口。
“国师大人,怎么了宁”宰相问道。
“……”凤血歌没有回答,他按着心口,只觉得那里空落落的,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人硬生生的挖去了似的……
第四十三章 不堪白发送黑发
寒光没法诉说他现在的感受……
执金吾己经赶到宫殿前,数十条水龙一起对准失火最严重的地方啧射出水往。宫人们亦役有闲着,脸盆,脚盆花瓶,木桶夜壶……所有可以用来盛水的东西都被他们利用了起来。
然后,几具焦黑的尸体被搬运到寒光面前。
“指挥使大人您认一认吧。”宫人讨好道。
寒光缓缓低下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焦尸,然后冷冷道:“不是他。
“啊?”那宫人楞了楞,连忙道“可这衣裳的确是皇上今日所穿啊……”
“一件衣服能做什么数?”寒光冷模的看着他J“你现在把这衣裳穿上,我是不是就要给你跪下来喊万岁?”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那宫人连忙给他跪下。
寒光不再看他,一双空洞的眼睛直直的凝视着地上相拥而死的两具焦尸,其中一具,身上的帝服还未烧完,冕旎上的珠子还滚在他身边……
还记得小时候他曾对他说:“你便是烧成灰,本大爷也认得出你来。
罕受想到儿时的戏言如今竟成了真,可寒光宁可自己认不出来,他宁愿相信地上那人不是他。
“去找}”寒光咆哮着下令,“地上这个绝不是他}楚子复肯定是藏了起来,你们给我挖地三尺,凿墙打洞,就算是把整个东宫翻过来,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宫人们面面相觑,他们当中很多人是亲眼看着楚子复走进宫殿,然后再役出来的,可现在这个时候谁敢触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的霉头,只好诺诺应是,没头没脑的去寻楚子复了。只是大伙一边找,一边忍不住纳闷,按理说这小国君死了,未来的帝位就是寒光的囊中之物,他应该高兴才是,如今这般,却是为何?一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这一点寒光自己也说不清楚。
因为立场问题,早在十年前他便与楚子复割袍断义,这些年来两人更是斗的天翻地覆,如今这家伙死了,他本应觉得开心才是,可他役有。而他既不开心,却也不觉得伤心,看着地上的焦尸,寒光的眼睛空洞洞的,什么都役有,他抬手捂住胸口,那里虽然还在跳动,可他依然觉得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寒光无法形容他现在的感受。
于是他丢下身后一群宫人,独自离宫,来到花艳骨家门口。
不知为何,他今夜很想喝洒。
于是在脸上揉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寒光装成刚好路过的样子,拍着问悬着的姿金小酒壶,大大咧咧地推门而入。
“师妹}快给本大爷笑一个}”他哇哈哈大笑,“要不本大爷给你笑一个}啪嗒一声,他踩进血水里。
他的笑容,漫漫从脸上褪去。
素白的月光照进屋内,仿佛为地上的尸体蒙上了一层白布,而从尸体身上流出来的血染红了整个地面,寒光忽然间无法呼吸,他的目光从那一张张死不螟目的脸上,移到角落里的那一团红。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凤血歌墉懒道,“半夜三更看到你这张脸,想害为师做噩梦么?
调侃的话顿在嘴巴,因为凤血歌己经看到了寒光怀中抱着的那个孩子。
起初他以为红的是披风,而现在他才发现红的是从披风上垂落的血。
“师妹死了。”寒光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就像一头负伤的狼,连呼出的气都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师傅,我们要为她报仇}“发生了什么事?”凤血歌霍然起身,几步走到他身边,然后看见在他怀中声息全无的花艳骨,眉头皱起,他冷冷问道,“是谁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