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肚子气,伸手指着他,破口骂道:“你简直就是……就是色狼,你怎么可以换我衣服,冻死也不能这样啊。”他满脸委屈,楞了片刻,才缓缓道:“哎,这时代,还是好人难当啊。”
我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可以这样,我以后还要不要见人了,但是我又怎么能怪他呢,明明也是他救了我。不能怪他,我便只能怪自己,遂在床上自我折磨,一个劲地捶打胸口,又用另一只手打着床沿。
他突然“噗嗤”大笑,半眯着眼睛看着我如此这般,忙道:“好了好了,别把我床拆了。我让这里的老板娘帮你换的。”
我心中遂松了口气,又憋了他一眼,真想用眼神杀死他。偷偷看了眼身上的寝衣,喃喃道:“这老板娘思想前卫,竟有这种寝衣。”
“谁说是老板娘的,”我疑惑地盯着他,他跨前俩步,走到我床边,躬下身子,贴着我耳朵低语:“这是我私藏的。”
我脸刷的一下红了,滚烫滚烫的,心想这人还真是……真是怪癖,怎么会收藏女子的这种东西。
☆、饮酒畅谈,悠悠品人生
趁他不注意,提起手肘,使劲地往他胸口一拄,他疼得龇牙咧嘴,急忙后退几步.
我嗔怒道:“保持这个距离,否则我……”
他邪魅一笑,“否则怎么?”
心想,如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既斗不过他,那就只有“否则我咬舌自尽。”
他歪着脖子看着我,一脸深究,无奈道了句:“就你能吃住我,”不知他又从哪里捣腾出一套衣服,轻抛到我手中,说:“把这身衣服换上吧。”
我一脸探究地看着他,犹豫穿还是不穿,他似看懂我的心思,无奈道:“刚让小二去集市买的,”说完又斜斜一笑,“难道想穿我私藏的?”
我瞪他一眼,不爽道:“你不出去我怎么穿啊。”
他摆摆手,顺势斜躺入椅中,一副打死不走的样子。
眉头紧蹙,这人还真是好色至极,想抓起枕头打他,才发现唯一的枕头刚刚已被我扔了出去,无法便只有用眼睛狠狠地盯着。
他举起手,闷闷道:“好,我投降,这就出去,”转身往门口而去,行至门口似又想起什么,转过头揶揄道:“刚刚已被我尽收眼底,还算风韵。”迅速开门而出,独留我在床上目瞪口呆,一肚子憋屈。
三王爷再回来时,我已经换好衣服,站在窗前眺望,雪已经停了,厚厚的积雪把整个世界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偶尔走过一个路人,显得清冷孤寂。
“怎么还开着窗,是闲没有冻死吗?”他一边责怪,一边关上了窗户,我抿嘴一笑,道:“原来你也会关心人啊。”
白了我一眼,把我推到桌前,此时桌上已放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他道:“想你也该饿了,但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便都叫了一份。”
我吞了吞口水,眼睛已落入美食中,用力点点头道:“只要好吃的,我都喜欢。”便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他眉头一皱,摇摇头,“果然不是淑女。”
酒足饭饱,人也暖和许多,和他举着酒杯,谈天论地。
当谈起喜欢什么样的生活时,竟异口同声说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对于皇室子女,竟然向往隐居生活,让我不惊感到意外,但他谈吐眉宇间对这种生活的憧憬清晰可见。
聊到尽兴之处,说道要是能有一个知我懂我之人,一起赏“山七日夕佳,飞鸟相与还”,能够不求生生世世,只珍朝夕也该是一件多惬意的事情。无需锦衣玉食、纸醉金迷,只要有人相守相知,即便粗茶淡饭也有另一番人生滋味。
听我这么说道,他手中的杯子一晃,洒出几滴酒,蹙着眉头,幽幽道:“世事不尽如人意。”
我认真的看着他,琢磨着他话中的深意,他认真地看着我,道:“不要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不忍你也身处局中。”
一脸茫然,正欲询问此中深意,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紧了紧眉,表情并不好看,“看来他还是来了。”
我盯着他看,此时的他没有丝毫的邪魅,正气肃然,他口中的他又是谁?
☆、既不信,君已陌路
他回看我,抱歉的笑笑,低声道:“太子来了,你是他府中的人,我必须交还给他,所以派人给他通了个信。”
他欲起身,又坐下,认真道:“如果,要是如果你不愿呆那了,就来我这。”
手中一晃,酒杯打倒,木木地盯着他,门开了,太子夺门而入,怒视我一眼,三王爷又恢复满脸魅惑,似乎刚才和我谈话的是另一个人。
三王爷倚着门框,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似笑非笑地盯着太子,太子也缓和了神情,漠然地回视。
三王爷扯扯嘴角,揶揄道:“区区一名侍女,竟让皇兄亲自来领。”
太子面不改色,冷冷道:“区区一名侍女,也劳烦三弟亲自照顾。”
没有料到被反将一军,三王爷微微一愣,立马轻佻道:“皇兄好似忘记,我最喜欢照顾你府中的侍女。”
太子冷色更冷,如同冰窖,眼神让人看着生寒,三王爷也不畏缩,眯着笑眼直直地对视。
这一冷一热的脸就这么对视着,分别都不愿服输,好似成了战争,我看着心中大觉不好,遂干咳俩声。
三王爷这才收回目光,对着太子道:“皇兄是打算把这位侍女又赏给我吗?”心想,这三王爷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这些话让我回府后怎么过啊。
太子左手负在背后,缓缓朝我走来,向我伸出右手,心头一惊又一喜,把手放到他手里,就被他这么拉着走出饭馆。
我记不得三王爷是怎么看着我离开的,是怒是喜,我也记不得饭馆人是以怎样眼神盯着我这般离开,是讥是讽。我只记得,他就那么牵着我的手,一步步地领着我往前走,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他,我们似乎走在世外桃源,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可是上了马车一切都变了,我被狠狠地甩在角落,他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恶毒的目光让我不惊往后仰着身子。
他咬着唇,一字一句地说:“你就这么喜欢勾搭男人?”心中酸涩,慢慢扩延,让我觉得全身都酸软了,眼泪不觉滑过面颊,我咬着牙,哀怨地看着他,委屈道:“你不信我?”
掐着我下颚的力气稍松些,忽然甩开手,“为何要信你。”转身坐到横凳上,背倚着马车,微微眯着眼,表情漠然,看不到他此时是何种心情。
我只是害怕,觉得浑身都冷,抱着脚颤栗地缩在角落,我不知道我该恨还是该爱,或者又恨又爱,这是不是就是三王爷说的,不该爱的人。
我低着头,调整自己的情绪,咬着的嘴唇并不觉疼,但已能闻到丝丝血腥,抬起头时,他仍旧眯着,好似我根本不存在
。我木木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冷冷道:“中秋之约还算数吗?”
他眼睛眨了一下,仍没有睁眼,半响他回了句:“算。”
我扯出一丝冷笑,深深吸了口气,“那就请实现你的诺言。”他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这一路走得太漫长,脑中闪过无数往事,才知自己原来拥抱着的都是不真实的欲望。只是来错了地方,爱错了人,放错了心,路走完了,噩梦也就结束。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下车时,全身毫无力气,一个踉跄身体顺势往前倒,菊香忙上前扶住我,和刘富一道搀着我往屋里走。
太子妃远远地站在前面,宛然地对我笑笑,这笑容倾国倾城,落入我眼中怎么就这么刺心。
坐在床上,菊香一脸焦虑地看着我,我看看她,努力地扯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只是累了。”既是谎言,也不全是谎言。
菊香无奈地看着我,摇摇头退出去,掀开门帘,又楞了会,还是转过身子,关切道:“夕颜姐姐,想哭就哭吧。”
忍了很久的泪,就因这么一句话,顷刻间流了满面。
菊香站在床头,任我紧紧地抱着她的双腿,此时的她也微微战栗,她把我当成亲人,此时我的痛也便成了她的痛吧。
她摸着我的头,无声地安慰着我,我就这么哭着哭着,似乎要哭完这一生的泪,哭倦了,便靠着菊香睡着了。
梦里,自己是一只小狐狸,在山里间欢悦地奔跑着,一只蝴蝶从眼前飞过,心中一乐,向着蝴蝶猛地一跃……只觉一阵窒息,发现自己竟在水中,挣扎了几下,气息越来越弱,便觉身子直往下沉。
一只手向我伸来,我又变成人形,努力地抓紧这只手,只见容渊正眯着眼对着我微笑,浑身湿透了,抹点眼睛上的水珠,看到一人正背对我而立,高大挺拔,衣袂随风舞动,这是谁,看着如此心疼。
他转过身子,是太子,他温柔地对我笑笑,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我如同着了魔一般,一步步向他而去。突然,一双手拉住我,我看见三王爷一脸惊慌,对我摇摇头,我遂停下脚步。
只见背后还站着四王爷,一脸冷漠,阴险地对着我微笑。我身子一冷,退了一步,无助地像四周看看,突然之间四个人都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向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