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练若是色心稍大一些,没准也会着了他们的道。
曜魄领着素练走到纳凉亭内,又请她坐下,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笑道:“姑姑此番前来,可是想让我一道去玉京仙府?”
素练见曜魄已猜到了,便也懒得多费口舌,捻起石桌上的一颗葡萄下肚,方才开口道:“实话跟你说吧,别说去那玉京仙府赴宴了,我连去的路都不认识,你若是说让白泽替我引路,真到了玉清境,我想元皇大道君是哪一个,我都认不清,闹了笑话事小,要是被人识破,小命都会不保的。”
曜魄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命人上了几盆她爱吃的水果,道:“姑姑说得如此坦诚,曜魄又岂有不去之理,你且在这休息片刻,我将府内的事打点一二,便随姑姑一道前去。”说罢他消失在了吟闲居门外。
素练这才记起,朔隐主掌司狱刑事,曜魄管理日常事务,整个长林丘最闲最大的一只米虫多半就是她了,哑然地张了张嘴,硕大的一颗葡萄“咕咚”一声落到了地上。
唔,还是一只性命随时堪忧的米虫。
做米虫真难!
过了半个时辰,曜魄信步从外面走了进来,又过来牵着她的手一路往府外走去。他转过来,朝她轻轻笑道:“姑姑,白泽年岁尚浅,修行还不够,玉京仙府在三十三重天之上,以这九重天的高度往上飞,是有些难度的。我想了想,不若你便与我一道乘着青霜剑上去罢。”
素练听完脸色一白,她的小心肝,她的恐高症啊,白泽坐骑飞不上去,不是还有毕方啊毕方。那只该死的鸟,她很想过去拧着他的耳朵,骂一句:我不是那个该死又好色的姑姑啊,你怕我那是怕毛啊。
曜魄瞧着她青白青白的脸色,觉得有一丝好笑,随后又指了指她的身后:“姑姑,你若是愿意,也可以让冥离帮忙。”
“冥离?”素练这倒是忘了冥离一直形影不离地护她周全,只是他通常隐匿在某个阴暗角落,从不显形,她便将这么一号人物给忘记了,“曜魄,你是说冥离也是神兽,那也太过漂亮了,太扯了吧。”哪有这么漂亮的神兽啊,美得简直像一个仙女。
不在意素练口中嘀咕着一些他听不懂的奇怪词汇,曜魄将注意力放在了骤然现身的冥离身上。
这是一只通体散着幽幽白光的白麒麟,有着细细的长腿和紧实的兽躯。他的鬃发是浅灰色,毛发雪白柔顺,透着莹亮的光泽,俊俏的兽头长个一个长角。即便是兽身,他的脸面依旧温和俊美,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温柔地看着素练。
冥离原来是一只这么漂亮的白麒麟啊。素练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毛发,见多了神话剧里的麒麟,长得像火红狮子一般怪模怪样,没想到白麒麟竟是这么美丽高贵。
冥离默默地看着素练,谁人都不知晓他此刻压抑无比的激动心情。这真的是一千万年前他见过的素练,眼睛明亮得没有一丝尘垢,不再是那个骄奢淫逸,只会迷离浅笑的姑姑。
九天真王,你真的前往亿万年前的后世,将素练散在轮回里的魂魄带回了。
我的主人,你真的做到了!
可是,已过了一千万年,经过六道轮回,三魂七魄尽散的洗礼,她竟什么都不记得了。
素练,你可还记得深爱过你的九天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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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冥离的应允,见它躬下身子,伏于她的脚下,素练便骑上这只漂亮的白麒麟,牢牢环抱住它的兽头,闭上了眼,自九重天直飞而上。
曜魄御着青霜,飞在她的一侧,眼中却有诧异。白麒麟这种孤高不恭的神兽,绝不会对主人以外的人臣服低头,给外人充当坐骑,更是想都不用想的。
他方才对素练提议让冥离帮忙,无非是个试探,哪知冥离竟真的答应了。
素练究竟是什么人?连忠贞不屈的白麒麟一族都甘愿为她使唤。
据闻白麒麟一族在一千万年前创世纪浩劫中,因择错了天王,站在九天真王一方,之后九天真王落败,白麒麟一族从此销声匿迹,并被天君在仙族里除名,如今白麒麟的血统大略只余下冥离这么一脉了。
到了三十三重天上,冥离放下了素练,便化作人身,一袭白色轻纱玉立在旁,脸容虽是俊俏却也冷漠。他的面上始终蒙尘白纱,只露出一双永远冰冷的深蓝眸子,也不知是为何。
冥离不愿再往里面去,便对素练说,他便在此等候,待宴席结束,再载她回长林丘去。
素练本不想将冥离一人留于此,可曜魄上来轻拍她的肩膀说,罢了,白麒麟一族是没有仙籍的,如今上了三十三重天,本就会被人讥讽,让冥离留在外头也好。
而所谓的仙籍,就类似于素练前世的户口,换言之,冥离是个黑户!
他在仙界是没有任何地位可言的,也得不到任何仙君的敬重,这对本就高傲清冷的白麒麟一族,不啻是最重的处罚了。
由曜魄领路,素练跟随着他一道且看且走,因着看惯了仙气昭昭,素雅淡然,遍地皆载满了紫竹的长林丘,一时间到了金碧辉煌的宫殿,竟觉得不似仙境那么朦胧唯美了。
一幢幢相连的宫殿与古代帝王所建的宫城并无很大差别,同是气势磅礴,富丽堂皇,金光灿烂的外墙,碧绿琉璃的瓦檐,红蓝宝石的镶嵌,几乎亮瞎了素练的眼。
素练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偷偷拉过曜魄问道:“这墙都是金子做的?”她上辈子加上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黄金。
曜魄赧然一笑:“这自然是真的黄金,姑姑莫非以为,这是在石头外刷了一层金漆?”他的表情难得有些古怪的笑了笑,元皇大道君可不比穷乡僻壤长林丘的仙君素练姑姑,只那一堆入药能治百病的紫竹还算是有点价值。
正当时,在素练前方从天降下一只巨大的白狐狸,白狐狸上坐着一个青衣仙人,仙人面色悠然,神情舒雅,手中还执着一把碧色玉如意。
“来者何人?”一队天兵闻得响动,执着战戟过来。
那位仙人施施然取出一张烫金大字的请帖,交予天兵一看,天兵面色一惊,恭敬地跪下叩首。仙人随意一摆手,便驾着白狐狸坐骑往里面去了,不一会也就没影了。
天兵也注意到了后方还有人,便率领一队人马往素练这儿来,素练也效仿方才那位青衣仙人的做法,自袖中取出了烫金大字的请帖,饱含着完美的笑容,呈到天兵眼前。
天兵接过请帖面色先是一沉,再一抬头,便望见这位长林丘的色姑姑正饱含着十二分的笑容在对他热情地笑着。
纵然三十三重天暖如春,他还是冷不防抖了一抖,颤抖着手地将请帖递了回去。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那张笑容带着诡异的笑声,化作一张天罗地网向他席卷而来。
色姑姑那美好的笑容跟恶魔的召唤没有什么两样。不久后他一定会被扒光衣服五花大绑,送到这位姑姑的府上,美其名曰:服侍。
思及此,天兵丢盔弃甲,颓然坐到地上,方才笔挺的英气全无,含着两只怨恨的眼神,幽怨地怒瞪着素练。
素练可就垮下脸来,很无辜地睁着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天兵,她可是有哪里做的不对?她明明就是学着那位青衣仙人的做法啊。
曜魄微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天兵身边,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天兵立刻回魂,以十万火急之速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而素练脚边还躺着天兵那支孤零零的战戟。
也许一次两次,还可以当作是姑姑此前与他们结下的梁子,直到遇到第三队天兵,反应都如出一撤,素练再笨也该知道缘由了。
她无语地指着自己,又指了指不知道遁走到哪里去的天兵,曜魄会意地点点头道:“姑姑,如你所见,他们惧于你的淫威,这是事实。”
这姑姑什么来头,也忒牛逼了吧,抢人都抢到三十三重天去了,须知能到三十三重天的都可谓是上神中的上神,官居极品啊。
姑姑的臭名居然从九重天一直臭到了三十三重天,其臭可闻,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了。
不过她还是稍微有些疑惑:“曜魄,你对他们说了什么,他们这么听话的走了。”虽然是逃走的。
曜魄敛了敛如水的美眸,轻轻一笑:“我对他们说,你们此刻若再挡着姑姑的道,姑姑当下就要了你们的身子,如此他们就乖乖的走了。”
素练的脸色又是黑了一黑。
大庭广众之下做那什么什么,绝对不是她的爱好!不是!
进了大殿,入了席,素练拣了一张僻静偏远的位置坐了下来,曜魄则依着她身侧坐下。
素练的视线走到哪里,哪里的男人都主动回避。不用怀疑,整个殿堂里的男人,都拿着一张看到怪物一般的面孔对着她,修养稍好一些的,则铁青着脸,自斟自酌,只当视而不见。
他们越是回避,素练就越是明目张胆地看着,反正也是他们怕她不是。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瞅了半天,硬是没瞅到一个看得过去的容颜,不是续着一大把胡须的大爷,就是四肢精壮的肌肉男,姑姑的品位没到这么低俗的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