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却被王上赐给了另外一个使臣,那人好恶心,又胖又老……最后,我受不了便疯了似的跑了出来…..”
她说到这,笑了,认真的看着夜澜止,仿佛想看到她心底去:“止儿,我曾经以为我们已经脱掉了奴隶身份是高高在上的宫妃……然而,出生为奴隶便一生是奴隶?奴隶,身不由己,只要奴隶文印出现在身,就永不得翻身……”
夜澜止听呆了,脸上血色全无:“国宴以后你们去了另外一个宫殿?王上还将你们当场赐给别的使臣玩弄??”
“嗯……”说到这,上官妍儿的脸色已经全白了,生命流逝得越来越快:“后来不知发,发生了何事,王上猛地喝酒,最后不顾众人阻挠醉醺醺的走了,所,所以我才得以脱身的。”
夜澜止听得心底抽痛,抱紧了她,哽咽唤道:“妍儿……”
上官妍儿她是很喜欢夜澜止的,她颤声道:“傻,傻瓜,莫哭,我很高兴,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你瞧瞧你,不但瘦了,也憔悴了,眼儿肿的像个核桃似的…….”
夜澜止放开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细细的凝视着昔日的好友,见她,青丝凌乱披散,雪肌糜烂染血,眉目凄楚冷然,下颌瘦削成尖,脸色苍白如雪瞳仁更是染了沉积那般不复清澈雪丽,顿時有些恍然。U71D。
此止了后。最后,夜澜止下了个决定:“妍儿,我帮你画个美妆可好?”
上官妍儿笑了,眼儿眨了眨,算是答复了。
夜澜止心里好过些,便要两个宫娥打些热水和要了胭脂来,他边替上官妍儿擦身子便和她说话,“妍儿,我……”
被她如此一喊,上官妍儿从呆滞中努力回神,想起来什么一直记挂着却来不及说的事儿,眸子闪过一丝惊恐,便急急的抓住夜澜止的手儿道:“止儿,你莫管我了,你快些走吧,要是被人知道你半夜在我这会背责罚的。”
夜澜止坚决摇首,认真的替她擦拭完毕才细心的替她上装,“我不走,要罚便罚吧。”?
“不,不是……”上官妍儿觉得自己表达的不清晰,唇儿是胭脂也掩盖不了的死白,“我,我的意思是……我们奴隶身份地下,现在你已经失宠了,你得多做些功夫,不能落人口实啊,千万莫要落得像我这个下场啊…….”
夜澜止已经很久没得到过这般真切的关怀了,心酸的眼泪直掉,往下直掉的泪水正好滴在了上官妍儿扑了粉的脸儿,晕开了一点点死苍的青白,“不,我不管了,你都如此了我怎能独善其身呢,不…….”
“不,止儿……你往后会……会后悔的…….”上官妍儿眉心紧蹙,口中呼气越来越急,似乎是忍着了巨大的痛楚,嗬嗬喘息:“止儿,你定要与人拉好关系,莫要……莫要……”
“妍儿,别急,我在这……”夜澜止泪水涟涟,发觉她声线脆弱颤抖,眸光逐渐涣散,心底越来越无助而恐惧。
她,从来未从如此见证过死亡,这一刻,只觉得天地都黯淡下来了……
“止儿,听话,没,没错的……”上官妍儿祈求的凝望着她,最后一双眼儿终于缓缓合上,再无声息,乌缎似的发丝飞散下来,洒开了半世的忧伤……
“妍儿?”夜澜止猝然抱紧她,力竭声嘶的喊着,柔肠寸断。
两个宫娥‘咚’的一声跪了在了床侧,额头上冷汗涔涔,垂下的面容悲怆万分,嘤嘤抽泣着。
夜澜止哭了很久很久,她从来不曾像今儿这般伤心欲绝过,她真的怕了,在这里她不但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妍儿竟然死了…….这是一个会吃人的地方?
最后,她起来,认真的替上官妍儿画了一个美妆。那是用尽了她毕生所学,很认真的画着,。清清黛娥眉,润润朱菱唇,秀秀瓷骨鼻……
很美,很美,夜澜止却抑制不住滂沱的泪水,一次次的将她画好的妆容弄花……
“妍儿……”
无助、无力、悲哀,如噬人的尸虫般钻上心头,一个秋季的所有阴霾全部涌进了心底,还是……逃??
对,逃,她不能逗留在这里了?
她不是妍儿,她学不来虚伪的讨好人,也没有一份无坚不摧的力量去与人勾心斗角,只有逃了,她觉得这深宫真的太可怕了,那个人也太冷酷无情了,妍儿的今天也许就是她的明天…….
她,除了逃,别无选择了…….
(求月票啊)嗯,这里是剧情的一个冲击点,是悲伤了些,但是过了这段事情就会明朗很多了的......
呵呵,第二更,订阅愉快哈?
第一百零五章 逃跑不成
弄好一切夜澜止拖着冰冷而僵硬得身子步出上官妍儿的宫殿,被那殷红的血花刺得发痛的瞳孔在见到墨黑的星空時收缩了一下,娇小的身躯抖得像繁华过尽的梧桐叶。她静静地在宫廊里站了好久,觉得今晚的星空特别孤凉,苍银胜雪……
她很紧张,白嫩嫩的掌心印上了一排指甲的弧度,丝丝的红印跃然于上。
她想过了,如果她现在回去再筹划逃离计划的话恐怕枝节横生,一来白天宫里眼线广,言子她们定然不肯让她单独去一个地方的。而来,今晚她不出席国宴之事沸沸扬扬,恐怕有宫妃或太后上门挑衅或说教发现人不在也不好办……
所以,黑夜時段长,趁此時走的话说不定是一个佳期,因为方才她是被王上掳去诏阙殿的,言子她们根本猜不着她已经离开了诏阙殿,而李公公则会认为她离开诏阙殿后回到了澜昕殿……
虽然如此,但是问题也来了,她一个宫妃,这都快午夜時分了,要出宫定然是不被允许的,玄武门那一关恐怕难以过关,而且过了她又该去哪里,她一个弱女子,无半点防御能力,难保不会遇上不好的事儿……
诶?要是能联络上凤鹜珈便好了……
对?凤鹜珈,她怎么就没想到他呢?夜澜止一双冰澈深瞳迸发出今晚第一个属于亮光的火花,在黑夜中崔灿若钻,晶晶冉冉。
对,她应该去找凤鹜珈的,而且驻守玄武门之人是凤鹜珈义兄蒋校尉,他姓子开明爽朗应该会给她出玄武门的?
抱着这个念头,夜澜止神色明亮,衬着脸上未干的泪痕有一种一个溺于茫茫大海之中,在彷徨迷离之际抓住了一块求生浮木那般欣喜若狂?
钻狗洞之事她做了许多遍,此次是最高兴的,只是深夜至此难免会有些许忐忑,她捂住忐忑不已的心脏硬着头皮躲过巡逻的禁军,眼看便到玄武门了……
蓦地,身后传来一声断喝:“站住?来者何人,为何在夜色已深之际还要来玄武门??”
夜澜止做了亏心事自然不敢自报名号,心虚不已,转过身支支吾吾的道:“我,我……”
“你如何??你一个女子人家来此重地所为何事?如此鬼鬼祟祟,莫不是做了何等见不得人的事?”一个禁军质问道。
这些禁军夜晚都是举着火把巡逻的,耀眼火光之下,夜澜止咽了咽口沫,稳了稳神,勉强的道:“并无多大的事儿,只是今儿路过此地之時丢了一件要物,此番想来细细寻找而已。”
“午時之時?丢了什么东西?为何白昼之時不来寻找?找到了吗?拿出来瞧瞧?”
夜澜止词穷,她扭捏着衣角,根本说不出话儿来,心里暗忖:自己真是太鲁莽了,这是王宫,又不是菜市场哪有那么容易边出的去的??
“怎么?不敢让我们看?还是……你根本就不是来此寻物的??来人,把她抓起来?”
夜澜止紧紧蹙眉,眼神露出恐慌,步子隐隐往后后退,却听见一声沉稳的怒喝:“住手?”
巡逻小队闻言,转身望去,立時,所有人等恭敬地站到一旁,齐声喊道:“校尉?”
夜澜止闻言松了一口气,没做过此等事儿的诚实小孩还真的伤不起啊。
借着火光,夜澜止望见粗眉圆目,脸色枣红的蒋校尉,外形虽粗犷鲁莽,但也是个心思细腻之人,没有揭穿她的身份反而一脸肃穆的审问方才那个巡逻小兵,小兵慌张地陈述道:“校尉,此女子非常可疑。她声称自个儿丢了……”
蒋校尉依旧爽朗的轻笑,拍一拍小兵的肩膀便示意巡逻小兵退下。夜澜止心底有些不安,“校尉,我…….”
蒋校尉面有难色,认真的盯着她:“娘娘,在国宴前后半个月左右这里的禁军皆甚为深严的,想出去没那么容易了……除非你出示王上批示……”
也他不过。夜澜止不甘心,这是一个千载难逢之机,她不能就此放弃了的,遂哀求道:“别,校尉,您就帮我这一次可好,就一次,这次您放我出去吧?”
蒋校尉正色,在黑夜中深深的凝视她:“娘娘,那你先告诉下官你出宫去作甚?”
“出宫作甚?”夜澜止怔怔的重复此言,一双明净的眸子染上无法过滤的悲伤,佟日礼抬头看向西边寂寞的辰星,出宫作甚?
当然是出逃了。或许…….还有…….拔了那根这几天莫名其妙扎到心口的名叫‘狮王风宇涅’狠厉而无情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