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公公说出那话儿之后夜澜止一下子觉得很痛,活像是以前被撕裂过的伤口,渐渐萎靡的血脉,细碎的疼痛从每一寸骨骼里如同藤蔓一样蔓延,渐渐的包裹住她,让她窒息,让他脆弱的肺部被揉搓挤压,剩不下来一点点空气。
那時候李公公还甚是不解,担忧的想以温声软化她,“止儿,我从未见王上待一个妃子如你这般,王上他是真的待你好啊,巫山他只愿与你相共,虽然王上还没意识到这等,但是咱家乃旁观者,清醒得很…….”U6Pu。
她记得自己是这样打断他的长篇大论的,“李公公,你非我,焉知我之所向往?”
她记得李公公甚是错愕,很是不解的看着她,最后是一声叹息……
她是个容易心软之人,她不想将自己的苦闷与压抑发泄在他人身上,便道:“抱歉。李公公,但是你只知我向往的是什么么?”她那時笑了,笑得如春花般灿烂:“托买吴陵束,何需问短长。妾身君抱惯,尺寸细思量……”
果然,李公公皱眉,“止儿,那時寻常人家心之所往,王上是帝王啊,他拥有万里江山,他也是咱家见过最有雄心壮志的帝王,他不可能做到如此的…….”
她那時甚是认同的点点头,眼角却滑落了泪水,那是她超厌恶自己的软弱的,一天竟然哭了两次,不可原谅?她泪中带笑的道:“是啊,我知道的……你知不知道民间有一首小阙?”
李公公明显跟不上她的思维,愣了一会,深吸一口气才道:“娘娘说说看?”
一梳梳到老,二梳白发齐眉。男子也宫。
三梳儿孙满地,四梳相逢遇贵人。
五梳翁娌和顺,
六梳夫妻相敬,
七梳七姐下凡,?
八梳穿莲道外游;
九梳九子样样有;
十梳夫妻到白头。
李公公听得愣住了,最后才有些苦闷的笑了,轻轻的道:“止儿,有些事情强求不来的…….”说到这,他却意味深长的笑笑,深深的凝视她,“不过,说不定会有如此一天的。”
夜澜止想着想着,有些失笑,竟然不知不觉的再度想到那些埋藏在心底的事儿,看来她真的得了宫怨了……..
她摇摇头,对自己说还是不要想了吧,毕竟这些日子发生的太多了,她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也颇多,在如此埋怨下去她就再也不是那个开朗的夜澜止了。
于是,稳了稳心神,决定继续‘偷听’方才的事儿…….
只是这一听便有些变了味儿了……..
“唔,璟王,你这是作甚,放开本宫?”女子的声音里明显的带了些恐慌,仿佛想要阻止些什么……
而后,是上好绸缎衣料簌簌扯落在地的声音:“唔……嗯……不要…….璟,莫要如此…….啊?不…….唔…….”
夜澜止听得心惊肉跳,脸儿绯红,不敢置信与荒唐在脑中快速掠过,歆妃与男子在此处…….偷情??
夜澜止抚了抚心脏,觉得有些承受不了这件事儿,她蓦地想起了歆妃的样儿,盈姿傲视,肤若雪脂,肩若削,腰若束,每一处肌肤都如娟稠细腻,如白玉皎洁,充满了神圣而洁净的光芒,而现在她竟然在这宫殿后院公然与男子有染…….??
难道这便是所谓的然不可貌相么?
风宇璟,风宇涅?同一姓氏,明显是有血缘关系的,现在竟然……荒唐,荒唐,着实荒唐?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夜澜止直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用手儿捂住快要尖叫的嘴巴,喉间涩痛更甚,她尝试着站起来悄悄的离开这个地方…….
“唔…….”口舌纠缠的声音依然清晰可闻,水渍的声音澹澹而出,听得夜澜止脸红心跳,不禁暗忖自己再与风宇涅缠绵時是否也是这般……
不行,不能再想了,耳边男姓粗重的喘息声与女子娇娥的呻吟声越来越浓郁让她再也受不了了,伸展着麻木的双腿,难受的站了起来。
她站了一会,抬头望着满天星斗,见着高高的檐角,低低的宫墙,惊觉,如此陌生…….
她该去哪里……?
回澜昕殿么?
不,起码她暂時不想,她一想到要回到那个囚禁着她自由的地方便心都凉了起来。
她愣愣的,望着远处一盏竹骨素纸宫灯,想起了一个偏落而低矮的宫殿,上官妍儿也在哪里的.......
去找妍儿吧,与她聊聊,像以前相依相偎那般应该会好些的…….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那是她与她唯一的朋友的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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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逃意已决
无论经过多少个年华,夜澜止都不会忘记那晚,上官妍儿那破碎的样儿…….就像一只逆风的彩蝶被强烈疯狂撕扯过,折断了羽翼留下的只是一副残骸……
从宫殿后院走到上官妍儿的宫殿路程远,夜澜止足足用了一个時辰才抵达那里。
那里门房紧闭,只是烛火却亮光得刺眼,夜澜止面容憔悴,黯淡无光,眼角眉梢处蓄满浓浓倦意,她想休息了,便伸手拉扯了一下扣环…….
里面传出了声音,音音婉转悲戚,好像丝丝的啜泣声??夜澜止一惊,扣动门环的力度加大,加快了,心湖仿佛有一颗巨石由高处坠落,不安涟漪丝丝扩散开来……
她等了好久好久,她不安的抬头,看着了苍寒如雪的月光,只觉心底都发凉了,快快的拍门:“有谁在里面么?快开门,我是澜昕殿的澜妃娘娘……妍儿?你在么,我是止儿啊?”
听到她的呼喊,里面的啜泣声好像停了,有脚步声在移动,而后是上官妍儿殿中其中一个宫娥开了门,满脸是未干的泪痕。
夜澜止来过这两次,这宫殿也只有两个宫娥,她自是认得她的,“小慈,你怎么了,娘娘呢?”
“呜呜……”小慈眼眶泪水如清泉之源头一般不停地溢出眼泪,边哽咽便道:“澜妃娘娘,娘娘她,她快不行了,你,你快去看看吧,娘娘知你来,很高兴……”
夜澜止忘了疼痛,忘了疲惫,几乎是一路快跑进内殿的,只有她知道自己一颗心是痛得麻木的,妍儿还那么年轻啊怎么就生的此遭了?
她的脚步顿在了上官妍儿倾卧的床榻旁,捂住唇,一脸的不敢置信,“妍儿,怎会……”
上官妍儿唇儿肿的苍白,有几道甚至破了皮,凝固的妖红绽放在唇边更显的她虚弱而无力。她可能真的很高兴她的到来,扯开了残破的唇角:“止儿……你来啦……”
夜澜止这才认真的审视她全身,一袭因出席今晚国宴而华美的湖蓝色绸缎轻袍,然而衣襟上却有斑驳血迹,白底刺红,甚至有几处被撕扯而开来,露出的雪白脖子与绝美的锁骨,上面处处是齿痕,有的地方甚至被咬掉了一块肉?
夜澜止想到了什么,疯了似的上前拨开了她摇摇欲坠的衣袍,惊见温玉般散发着荧光的早已找不到一处完整的肌肤,全是血淋淋的惊心红痕?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一双腿麻木了似的,颓然的软到下来,抓住她的手腕,痛彻心扉:“不?怎么会如此,妍儿……”只是她的语音再度停了,只因被她抓着的手腕上腥铁味儿浓的难以忍受,黏稠的触感更让她惊白了脸?
她一阵哆嗦,原来,是真的,不只是身残破碎而已,妍儿真的,真的是…….“妍儿,叫御医了没,快我去叫御医…….”说着便想大步的走出去……
“止儿,回来,没有的,那,那是我自己划得…….”上官妍儿叫住惊得六神无主的夜澜止,带血的唇角越发苍白了,全身着:“本来想划深一点莫要再多受罪的,奈何那剪刀太钝了,不过,如此也好,这痛证明我来过这个世上,也即将离去…….”
“妍儿,别,别在说话了,”夜澜止心脏抽的像个无底洞般黑暗空洞,瞬间再度朝着其他二人咆哮:“快啊,快叫御医,快啊?”
那两个宫娥双手紧捏,一动不动的站在一旁,垂首,默默啜泣,仿佛夜澜止之话仅仅是一道可有可无的耳边风……
“止儿,我已经下令谁也不能去叫的。”上官妍儿说话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她伸出手主动的抓住夜澜止凉如冰块的手儿,柔得几乎没有音量的道:“止儿,你知么在,在接到圣旨说出席国宴時我真的很开心……这是我唯一,惟一能见王上的机会了,我要把握……所以,我费尽心机的找来了一件如此美的衣袍……”
“但是,我穿的如此美,很美…….却没有人看我一眼…….”说到这,她终于流出了泪水,“我知道,她们都很美很高贵……我心冷了的,但是在王上却要我和其他几个出身低下的宫妃一同进一个宫殿侍奉。我首次见过那么富丽堂皇的宫殿……里面有很多藩王、重级使臣,只可惜,纸醉金迷,美人卧膝,把酒奢华,金樽破碎……毁糜陙腐得令我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