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派去天兵天将……我心中十分迷惘,突然有什么在我混沌的脑里快速闪过,又迅又疾,还来不及去抓,便一股脑沉到了底。
八皇子勾起嘴角:“果真不出我所料。”
“此话怎讲?”
“众所周知,昆仑镜能带人穿梭时空,所谓‘带’,它自然也须随人去到同一处。由此说来,既然妙镜将我们弄到了凡界,她也必定一起来到了此处。而帝俊身受重伤,他们约莫也料到天庭一旦洞悉了他们的位置,必定会有所行动。若我揣测不错,妙镜应该也顺带将帝俊带到凡界来了。”
暗夜里,碧霞元君双眸一亮:“如此正好,我们明日即刻去寻。”
八皇子摇摇头道:“我已仔细寻过了,方圆百里之内皆找不到他们的足迹。妙镜为人谨慎,我猜她定是将我们带到凡界后,又将帝俊带到别处去了。”
“你不是说她当时已奄奄一息了么?”碧霞元君声音一黯。
“我当时也伤得沉重,未能去细看她的伤势。”八皇子顿了顿,略有深意看我一眼,方继续道:“况且那移行幻影本就是她的看家功夫,纵使只剩一口气在,连续穿梭几个地方的能耐还是有的。”
……
一路上,两人说相声般飞快地一唱一和,我虽听得分外蹊跷糊涂,却心知没有自己吱声的余地,只得讪讪闭紧了嘴,一时间,心中有些颇不是滋味。
心事重重地将他们引回了屋,我请碧霞元君上了座,又沏了壶热茶,正待坐下时,却见她面向着八皇子舀眼角瞄了瞄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八皇子也面带踌躇望了我一回,看上去像是有些为难。
我疑惑了片刻,猛然便顿悟了,只觉那股闷闷钝钝的疼痛再次涌上心头。
回想这些年,几乎蓬莱岛上每个人皆业已认为我与八皇子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日子久了,就连我自己也产生了错觉,觉着我们俩个原该便是一体的,即便是再艰苦再凶险的时候,他也不曾放弃过我,而我也不曾将自己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
可事到如今我方明白,我与八皇子之间,始终隔着一个人的位置。那个人不在时,我得已侥幸苟且地往他身边挪近些,但当那个人回来了,便再没有我站着的地方。
所谓,爱而不得,大抵便的我这般模样了。原来于生死面前,爱一个人反倒变得比较简单,就像在弱水东皇山死里逃生的那些时日,或是在凡间养伤这段岁月,我爱他,不过是他生,我生,他死,我随,仅此而已。
眼下,他未过门的娘子回来了,我也该默默退回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才是。思及此,我朝碧霞元君笑了笑,知情识趣地转身要走进房里去,哪知转得急了,呼啦一声腿肚子撞到了椅脚上,一时间又疼又糗,险些把持不住飙出几滴眼泪来。
老天呐,你这般不屈不挠地与我作对,很有成就感是不是?!我睨了睨一旁撇嘴笑得隐晦的碧霞元君,弯腰揉了揉肿痛的腿肚子,正欲仓皇而逃,身子却突然被人整个抱起。
嘶——屋里同时响起两记委实响亮的抽气声。
我脑子中炸了半晌,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八皇子。他抱着我默不作声,英挺的双眉皱得老高,眉间甚至纠结成了个‘川’字的模样,可那两汪幽深的眸光尽处,却一并占满了我的影像。
“你……”我抿了抿唇,不知所措地偏头去看碧霞元君,但见她也是瞪圆了眼睛,紧蹙着秀眉,朱唇微微启开,大惑不解的形容。
我心中有丝不安,遂粗着嗓子,怒气冲冲地低声骂道:“这是作甚么,还不快放我下来。”
八皇子眼神一黯,面色冰凉凝了我片刻,随即头也不回道对碧霞元君道:“墨香受伤了,我先蘀她处理伤口。”
语罢便抱着我大步走入他房里,轻手轻脚地将我放到床中间,转身舀出药膏,一寸寸细致地抹在我受伤的脸与腿上,再一面小心揉着伤口,一面作法运气蘀我治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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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盯着他的动作,已是惊骇得说不出半句话。窗棂外,来回摇曳娑娑作响的竹子映着那和熙银亮月色,一切看上去皆如此静谧美好,而他手上的温度,渀若丝丝缕缕的小虫纷纷聚集到我小腹中,变成一股又痒又甜的滋味在热腾腾地来回翻滚着。
“好了。”半晌后,八皇子收回手势,转脸朝我冁然一笑:“我保证绝不会留疤。”
淡淡的龙涎香与他嘴里清新的气息搅到一处,喷薄在我鼻际,氤氲出一派缱绻绮靡。我怔怔地看着他如沐春光的笑容,突然心里一疼,一个强烈的念头贸然间钻了出来:若是能永远这样便好了,若能永远这样……我怎么还舍得失去他?
——是了。脑里猛然一撞:我绝不要失去他!
“八皇子……”深吸口气,我讷讷开了口,耳里听得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如一面瑟瑟萧索的风筝,却透着一股子的坚持道:“你说过要娶我,这句话现在还作不作得数?”
天底下最惨烈的失败,便是对方还没有作反应,自己就已经丢盔弃甲了,比如我。呵,先前的那些坚持算是甚么?自尊它是个太奇妙的东西,有时候千金难换,有时候却又一文不值。
我心中有些悲怆,但转念又想,凡间不是有句老话,‘浪子回头金不换’。碧霞元君当年为了功德也拒绝过一回八皇子,只是她终究比我幸运些,媒妁之言订在那,横竖她还有回头的余地。只是,若我这次为逞一时脸面而错过了他,或许便将是永远地错过了。
所以,就这样走下去罢,至少要看看路的尽头,到底是个什么结局。既然现在放不下,那么即使他不爱我,我也要卑鄙一回!
一番思绪澎湃之后,本妖的决心是妥妥地下了,可不想对脸的八皇子却是一脸晴天霹雳状,似乎懵懂得很。
房里霎时安静得如一潭死水,我惴惴观着他那已然停滞的脸色,一颗心提了放,放了提,简直一波三折,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却像是等了一辈子那般冗长。
外头的云层渐渐被风吹散,皎皎明月露出来,屋子里亮堂了几分,随着微风飘动,窗纱上的竹影也跟着晃两下,发出沙沙的声音,也不知在笑谁。我耳根子越来越**,在几乎要心灰意冷之时,那厮的嘴皮子总算动了动。
我且期待且忐忑地噌噌凑去倾听,却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说:“你方才说甚么?”
大混蛋啊大混蛋!这种没皮没脸的话怎地还叫人说第二遍?
真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呐!我换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磨了磨牙,凝住八皇子那天真无辜的眼神,正气凛然大声道:“我说,我后悔了,想要嫁给你。不求你回应,也不求你爱我,如今我甚么都不求了,只盼着以后的每时每刻,千年万载,都能与你同在一处!这样可以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马桶被餐巾纸堵塞,昨天骡子一样疏通了一整天,累得我都不相信爱情了……
咳咳,所以没能及时更新……今天熬夜补上!磕头!
☆、38痴心妄想
不知是嚷得过于洪亮亦或是心里委实紧张,闭上嘴后,我霎时觉得天地渀若在刹那间鸦雀无声,连窗外的沙沙作响的竹叶也像是一下子敛了气息,耳里只听得自己胸口没命似突突地鼓捣个欢腾。
“呯嘭!”门外传来清脆的茶盏落地之声在夜里更是突兀,我心跟着一抖,停跳了几拍。
越过八皇子的脸一望,碧霞元君不知何时来了,正呆呆站在门口。屋内光线昏暗,看不清楚她表情,只瞧见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在微弱的油灯下显得分外惊悚,突听得她厉着声道:“大胆狂徒,竟敢秽乱天庭,尔该当何罪?”
秽乱天庭?我脸皮不由抽搐了几下。
坦白说,做了此等横刀夺夫之事,我早便充分做好了被碧霞元君扯头皮泼酸水抡菜刀大骂狐狸精不要脸的思想准备,可任是设想了千百条罪名,却万万没料到,此女一出口,竟是叱我‘秽乱天庭’。啧啧,百闻不如一见,碧霞元君果真方正不阿,一心为公,不愧为女中之豪杰,天下之泰斗,与我这等一心只顾儿女私情的修仙废柴弟子相比……咳咳,连比一比我都觉得难为情。
但是,但是……我突然间想到一个很严肃的学术性问题:这‘秽乱天庭’的标准是谁定的?
我虚心地低下头,用力绞着覆在身上的棉被角,愁苦道:“元君莫要误会,小妖只是倾慕八皇子一人而已,绝非是……秽乱天庭。”
不是我冥顽不改,只是这顶帽子的重量委实过沉,我这身老骨头实在是消受不起啊!!
且不说从头至尾都只是我一厢情愿,八皇子根本不为所动,就算他的身子真的被我动了……呃,那么一下下,我撑死了也只能被称作‘秽乱——八皇子’罢……
自以为这番辩驳我说得还算在理,但依着碧霞元君那‘自动过滤关键字眼’的性子来看,她此时显然还是很不以为然。余光瞥见她秀腿一抬就要跨将进来,耳里同时听得她气势汹汹骂出了个“你”字,我从善如流地挖了挖耳朵,准备接受神的洗礼,八皇子低沉淡定的声音却像掐着点似地当先跳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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