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虚心问道:“那么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这个问题较之婉转些,估摸她也较愿意答,再者平日与她亲近的人并不多,她若给出些形容,横竖我也是会猜得到的。
啧啧啧,不得不说,本妖的智慧委实已上升到神一般的高度!
妙镜托腮思索片刻,神色憧憬:“唔,我喜欢成熟稳重,潇洒不羁的……”
“噢!”我终于大彻大悟:“原来你喜欢玄清道长。”
妙镜肌肉抽搐,磨着牙道:“滚~~给我马不停蹄地滚!!!”
我临危不惧,只管热烈而深情地将她凝着,眉间似有千山万水。身体里猛然涌上一股强烈澎湃的气息,在喉咙间汹涌翻滚着。我死死闭紧了嘴,仰天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忍不住:“噗哈哈哈!!!!玄清道长!!!你好口重!!!!”
妙镜黑着脸扑上来:“老子劈了你~~”
端午才罢,热在三伏。
这般磨人的天气,好合洞倒成了一个阴凉的好去处。
练完剑后,眼见日头还盛,我便索性挽了裙摆退了鞋袜,一屁股坐在洞口溪岸一边唱歌一边舀脚踢水。
“墨香。”耳边传来一声低唤。八皇子缓步走来,搁了剑蹲在我身旁。
几朵将谢不谢的夏花轻轻飘下几片花瓣,瑟瑟粘在他的发间与肩头。他也不拂去,只消定定瞧着我,形容似是欲言又止,半晌才道:“那日你哭……”
“啦啦啦啦啦……”
要知我早已抵不住他热腾腾的目光,又听他欲重提那不堪旧事,我心底一阵发怵,垂在身侧的手蜷得忒紧,只管边唱边将头来回乱晃:“今天天气好清朗,处处好风光呀好风光……”
八皇子面色怔了怔,突地,牵过我的手,低声道:“在恼我?”
方才攥着拳头,此时我手心里冒着细细密密汗珠儿,有些发粘。
我怕他发觉,便惊缩回手,摆了摆,笑得有些发虚:“没,没有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你知道,女人每个月总是会有那么几天……”
八皇子尴尬干咳了两声,又深深看了我一眼,诚恳道:“若有心事,不妨与我说说。”
哎妈!此般动情的语气,此般魅惑的小眼神!
这厮分明是在勾人犯罪啊勾人犯罪!
我嗖地躲开他的眼光,佯装淡定道:“我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不敢叨扰八皇子。”
八皇子顿了顿,一双亮亮的眼睛盯了我半晌,突然勾唇一笑:“你不是说过,朋友之间须相互了解,相互坦诚?”
这惊天地泣鬼神的笑容……我只觉得鼻腔一热,险些流出两行老血来。赶紧仰高了头,默默凝神调息。
妙镜说得好,最简单的长笀秘决——保持呼吸,不要断气!
“那个,”我探了探鼻子,好在没有血迹。若在八皇子眼前当真流出了鼻血,即便是我那城墙般厚实的面子,也委实禁不住这般丢的。是以,我心有余悸道:“莫要担心,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我早已整理好了。”
八皇子复又凝了我一阵,道:“作为朋友,是我失职了。”
瞧着他此番自责的神色,我突然有些过意不去,便眨了眨眼,不知死活地顽笑道:“我也感觉你实在做不得个合格的朋友,要不,你改行做我相公如何?”
八皇子剧烈抖了三抖,目瞪口呆盯着我,脸色已然僵硬了,正五彩斑斓地迅速转换,看上去实在精彩得很。
极其变态的,我突然从中获得一种十分畅快淋漓的报复之快感。
返回的路上,那厮默然不语,一脸阴沉。本妖晃晃悠悠走在前头,嘴里哼着小曲,手里将一颗石子一抛一接,心情甚是愉悦。
我喜滋滋盘算着,一个人烦恼是寂寞,两个人的烦恼才是快乐。再说这烦恼原是八皇子先招惹给我的,如今我原封不动地抛还给他,恰恰扯平。
日头斜斜地照射过来,树影越拉越长,抬头眺望,今日的的晚霞又被布置成了两只大肥鸭的形状,栩栩如生,看着便觉委实可口。我同情地揣度一番,心忖那织女莫不是饿得狠了,所以只得学着凡人画饼充饥一番。可身为一介神仙,却成日想着破戒开荤,这真的合适么?再说整整两只肥鸭,她吃得完么?
正瞅着,但见那鸭臀处突然腾起一道萤光。啧啧,本妖明白了,她是在表达想要吃烤全鸭。
我眼睛怜悯地随着那光点走了那么一轮,越看越觉得这模样似乎不大对,转念琢磨了一回,恍然惊觉:乖乖,这不是南天门的遇袭暗号!
眼风一扫,回头欲要告知八皇子,身后却空无一人,再抬眼一看,那厮已经踩了朵云头飞在半空中了。
我忙不迭也招了朵红云,刚要照空一拂升起,只觉背后骤地一暖,扭头瞧见妙镜满脸怒气死死抱紧我的腰,嘴里狠狠骂着:“有架打也不叫上我,真真没良心。”
我笑啐她一口:“还不是怕您老人家武功太过‘高强’,不屑于出手么!”
妙镜皮笑肉不笑:“好说好说,‘路见不平一声吼’一向是本仙的风格。”
赶到得南天门,一眼瞅见魔礼青执着青锋剑颇为豪迈地挡在门前,乍一看,是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但仔细一瞧,方见他刚正不阿的脸上挂着一丝甚为奇怪的扭捏的神色。
我心中一凛,眼光微微一挪,便看到他跟前站着一位血迹斑斑,背影甚是单薄的男子,与结实魁梧的天将相比起来简直是蝼蚁一只。
我不禁倍感失望:这号称骁勇善战的魔礼青怎地越发不济起来,上回因蜘蛛妖杀不得而求助东华帝君便不说了,这次只不过来了个区区弱冠男人,他如何摆得起这般踌躇的形容?
“嗳?”思及此我心中不由一颤,继而用力揉揉眼再看——没错,确然是个人。更准确地说,是一个凡人。
心中顿时大惊:而今这九重天竟也是谁都能来的地方么?妖魔来此已是反天悖理,可没有仙骨的凡人是如何来得的?
这回我终于深切理解了何魔礼青的趑趄不前。面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消一个指头便能碾死的凡人,若是再用那青锋神剑劈砍过去,委实残忍了些。
正琢磨着,八皇子走近前去,瞟了一眼那人身上披着的金光闪闪的牛皮,冷声问:“是金牛星君助你来此?有何贵干?”
那人转过脸来,我一看,竟是一介文弱书生的形容,面色苍白,模样清秀,口鼻端正。唔,算得上是好看。可他脸上却挂着与面目极为不符的悲愤:“是!是老牛不惜将身上的皮剥下与我,我才能来到这九重天!今日我倒是想看看,九重天到底是怎样一个冷酷无情的地方!你告诉玉帝老儿,若再不把羽儿交还出来,我定大闹天宫,誓要拼个你死我活!”
这下我不得不张口结舌了:男子口中的羽儿,莫不正是八皇子那幺姐,七公主?!
☆、泪不轻弹
妈嘞,此事大条了!
我小心翼翼地瞟瞟那僵直立在前头,全身像是罩了朵大乌云的八皇子,果真透着股腾腾杀气……
“董永!”随随一声急切的叫唤,不远处一位娇美可人的紫衣女子朝这边飞奔而来。我定睛一瞧,嘿,果不其然是那位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七公主。
她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玉帝,仍旧是温润俊逸的模样,只是眼下面色有些窘然。
相隔许久,今日与他得以相见却是在此番状况,我不胜唏嘘。好在今日见他,心里头也再没发生先前那番稀奇悲催的感受了,如此也算大有收获,善哉善哉。
“羽儿!”那男子激动地丢开剑张开双臂,将蝴蝶般的七公主稳稳一接,一对男女在众目睽睽之下甚是动情地搂抱在一起,真真浓情蜜意,如胶似漆。
啧啧,有情人别后重逢的动人戏码,委实让人不禁想掬一把热泪。
我和妙镜彼此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兴奋的眼光。纵是我俩活了这般长久,如此精彩的画面也是极少能得见的。
嘿嘿,谁不看谁是孙子。
可围观的神仙们却是不大受用了,纷纷捂嘴咳嗽,面露尴尬,我余光瞥见五大三粗的魔礼青已极不自然地将头撇到一旁,耳根红得可疑,整一副娘们作派。
我捂眼摇首:呜呼哀哉,丢人,丢大人了。
“放肆!”
突然劈将进来的一声厉喝,瞬间惊起一滩鸥鹭。
我也吓得浑身一抖,忙睁开眼睛,甚是讶异的看向出声之人。
——印象中的玉帝从未过有这般色厉内荏的模样。
耳中只听他疾声厉色道:“董永,可叹那金牛星君竟为你不惜散尽全身修为,而你自己也折了整整五十年阳笀,便只是为了来此处胡闹?纵是我们不能杀你,可你以为你能进得来这南天大门?”
我撼了撼。
这书呆子为了见七公主一面,竟生生折了自己五十年的阳笀?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位抱着七公主哭得涕泗滂沱的男人。
这是我头一回见到男人哭。
想当年在梅花坡上,身边一棵槐树一夜之间被百年不遇的狂风吹折了几茬大树枝。彼时我估摸他已是疼得个半死,黝黑的树皮因疼痛而变得惨白惨白,但仍咬着牙生生忍着过去了。后来我问他为何不干脆哭出来,他瞪我一眼,颇为豪迈地说:“你一介女流懂个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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