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帮忙?”韩豫尘有些不解,忽地又想起了什么,立即恍然大悟。他赶紧笑道:“是,是在下的错。只是可惜了一张好石桌,也可惜了这片风景,更可惜了这壶上好青梅酒。”
习玉看了他一眼,淡道:“那也无妨,席地而坐也别有风味。酒也有了,菜也有了,难道还要回去么?我可不干。”
她接过那大包袱,打开,里面果然有酒有菜,还有一个小炭炉。
“正好饿了。”习玉淡淡说着,扯过包袱皮铺去地上,席地而坐,先徒手抓了一条鸭舌,完全不顾形象地塞去嘴里。居生生愣了一下,笑了起来,跟着坐去地上,取出杯子一人倒了一杯碧绿的青梅酒,“都坐吧!人生得意须尽欢,反正也不过是场小灾难。”
她点燃了小炭炉,把酒放去上面温着,然后把酒杯递给韩豫尘,“谢谢你送来好酒好菜,先敬你。”
韩豫尘也笑了,拉着念香坐了下来,“这次是在下疏忽了,绝不再犯。”他一口喝干杯中酒,眼睛里有火焰幽幽跳跃。
第八章
却说习玉他们在临泉待了五六日,这里的各处大小景点也游玩了个遍,眼见龙门派那些人还是闹哄哄地,杀人凶手半点线索也无,习玉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
从四面八方来到临泉的武林人士越来越多,镇里的客栈都住满了,早上居生生下楼买豆浆,发现马厩里都睡着人,吓了她好大一跳。
“这个碧空剑诀,就那么牛?哇,我看全武林的人都来这里了吧?客栈都挤满了,刚才楼下还有人为睡柴房的什么位置而大打出手呢!”居生生一面大口吃着油条,一面大声说着。和习玉待久了,以前在摇红坊的一切礼仪都抛去了脑后,一点吃相都没了。
“反正和我们没关系,我再等两天,龙门派的人再找不到凶手,我们就强行离开。”习玉一口喝完碗里的豆浆,顺便帮念香擦了擦嘴,挽挽头发,十足的贤妻模样,与她那凶恶的口气完全不成对比。
韩豫尘今天不见踪影,这个人神神秘秘的,动不动就玩失踪,对他的来历年龄特长等等,他们一点都不知道。至于他接近他们怀着什么目的,是好是坏,习玉也摸不着头脑。
“快点吃,听说今天通家胡同那里有小庙会,人家还打算去逛逛呢!”居生生自己吃完了,就开始催促别人。习玉正在往嘴里塞油条,闻言瞪了她一眼,越发慢条斯理起来,气得居生生吹胡子瞪眼睛。
“……生生?这不是生生姑娘吗?”
旁边忽然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居生生莫明其妙地回头,就见邻座坐着五六个人,清一色的白色衣裳,坐在首座的是一个青年公子,面容俊秀,态度倨傲,见居生生望过来,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浑不在意。而说话之人却是坐在下首的一个年轻男子,细长眼,瘪嘴巴,极是普通。
居生生本能地扬起妩媚笑容,悄悄抛给那人一个媚眼,笑道:“公子是……?如何识得小女子?”
那人三魂去了两魂,嘿嘿傻笑起来,“杭州城里,有谁不知道绛红花仙居生生的芳名?姑娘怎么会在临泉?难道不在摇红坊了么?”
居生生撅起嘴,“我爱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谁也别想管我。摇红坊我待腻了,出来散散心。”说着,她又瞥了一眼坐在首座的那个白衣公子,见他神态傲然,从眼角里看人,眉眼里尽是对她的不屑,不由一阵恼怒,越发扬起媚笑。
“公子,尊姓大名啊?”她干脆靠了过去,双手轻巧地攀去那人肩膀上,见他腰上挂剑,不由轻道:“原来竟是江湖侠士,小女子多有冒犯,公子原谅则个……”
习玉见她话也不好好说,硬是摆出千娇百媚的老本行,不由暗暗发笑。眼见那白衣公子已经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她心叫不好,只怕是个不好惹的家伙。基本上,习玉在摇红坊呆了三个月,渐渐了解到,通常对居生生的美色不感兴趣的只有两种人:一,瞎子;二,极度自信者。这个白衣公子恐怕属于后者,这种人对女人只有一个态度:冷漠。大约除了他们自己,谁也别想让他们上心。
习玉胡思乱想的时候,居生生的手已经搭去人家下巴上了,“大侠真是风尘仆仆地,胡子都长出来了,生生今日刚好有空,不如让生生服侍您?”
那人显然已经神魂颠倒,浑不知身在何方,他抓住居生生的手,有些语无伦次,“在……在下如何有这个荣幸……生生姑娘……”在座其他几个人都暗暗皱眉,觉得丢人而且尴尬,白衣公子的眼神更暗了。
居生生笑了起来,银铃一般,“哪里!小女子向来对江湖大侠景仰无比,今日能亲自服侍您,是生生的荣幸才对……”
她话还没说完,忽听脑旁劲风吹过,似是有什么东西飞速掷了过来。居生生来不及避让,只听习玉将凳子一踢,纵身而起,袖子在她脸上轻轻一拂,手指间轻轻巧巧地拈住一锭碎银子。居生生不由骇然,如果她被这锭银子砸中,只怕当场就会头破血流!想到这里,她恨恨瞪了一眼白衣公子。
习玉将银子抛回去,淡然道:“她只是一个毫无功夫的小女子,阁下未免出手太快。”
白衣公子缓缓抬手,将银子接住,目光里有掩不住的讶然。在座众人一见自家公子受挫,立即站了起来,一个中年女子柳眉倒竖,张口就要斥责。白衣公子忽然摆了摆手,“玉凤,坐下。”他的声音清朗低沉,倒是出奇地好听,只是稍显冷酷。众人立即坐了回去,而方才与居生生搭腔的年轻男子也吓得脸色铁青,再不敢抬头。
他看了一眼习玉,轻道:“姑娘好俊的功夫,只怕也是名门弟子,为何与烟花女子同行?不怕辱没了师门?”
“我靠!烟花女子碍着你什么……”居生生刚要暴跳起来,却被习玉按了回去。她低声道:“公子所言差矣,生生与我姐妹相称,我从未因烟花女子而去看轻谁。倒是阁下,总是因为身份而去擅自判断别人,这样的做法未免武断专横。”
白衣公子挑起眉头,习玉看不出他究竟是生气还是鄙夷。这人与韩豫尘的风流温柔不同,与念香的俊美文秀也不同,他好像一块冰,高贵,洁净,冷漠,白衣胜雪,乌发如丝,倘若不是面上神色过于倨傲令人不敢亲近,实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他将那块银子放去手上把玩,过了一会方道:“既是烟花女子,给钱财买快乐也是正经生意,姑娘有什么理由阻拦?她让我的手下快活了一阵,这是给她的打赏,你不如问问她,钱好,还是你好。”
这番话侮辱意味如此重,习玉登时按捺不住,脸上一沉,张口就要理论。居生生忽然掩住她的嘴巴,对白衣公子微微一笑,“公子爷,生生在小小杭州也算略有薄名,您那点银子,大约只够小女子买点水粉,连好些的胭脂也买不起呢!江湖侠士向来节省,小女子也知道,不敢多做要求。那钱,您就收回去吧。”
她拉着习玉要走,白衣公子忽然嗤笑道:“难道不够?原来是嫌少!呐,一锭二两的黄金你可满意?够你快活一个月了。拿了钱,赶快给我滚出临泉!不要再脏了我的眼睛!”他掏出一锭黄金,丢去她脚边。
习玉大怒,伸手入怀抓出一把铁弹珠,立即就要抛过去。居生生使出吃奶的劲拉住她,“习玉,你别动,这是我的事情。”她低声说着,转身弯腰将黄金捡起来,在手里抛来抛去看了看,突然笑道:“二两黄金,您真当生生是街边的野花呢!钱您也别破费了,只怕荡尽您的家产,也不够博来生生欢颜。”
她将黄金丢回去,顺便从袖子里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黄金,傲然地拍去白衣公子面上,“这是打赏,你倒让我快活了一会。能让我居生生动怒,你也不简单!拿了打赏赶快走吧!十两,够你买一千套白色的衣服了,还不赶快去换?你的领口都起毛啦!”
她大笑起来,白衣公子悚然变色,在座众人提剑而起,一时间客栈正厅寂静无声,许多人都避了开去,不想惹麻烦。
“做什么?想揍我?”居生生厉声问着,将袖子一甩,“难道我会怕?有本事就将我杀了!我倒想见识见识所谓的江湖豪杰怎么来杀我这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
白衣公子脸色阴沉,定定地看着她,她丝毫不惧,沾染了怒色的双眸狠狠瞪着他。他的目光忽然移去习玉身后吓到脸色苍白的念香身上,脸色陡然大变,不可思议地看着念香,张口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生生姑娘,这是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事?”韩豫尘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他快步走过来,见情势危急,赶紧先将两个女子护去身后,抬眼望去。一见白衣公子,他也是一愣。
“端木兄?”韩豫尘低低叫了一声,眼珠一转,拱手笑道:“果然是端木兄,何时来临泉的?”
白衣公子收起先前的讶异神色,竟然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拱手道:“今日清晨刚到。韩兄好雅兴,有两位佳人同行,游山玩水好不惬意。”他命人再取几张椅子过来,请他们坐。生生赌气不去理他,拉着习玉的手走出了门,头也不回。
韩豫尘轻笑一声,“端木兄取笑了,佳人并非在下的,不过是同行的伙伴而已。生生姑娘脾气暴躁,惹恼了端木兄,还请不要太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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