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一个寒颤,身体戒备地弓起,唯恐祂给我带来更多的伤害和惩罚,即便我并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可是我真的好害怕。
我还记得梦境中祂用这样的面目贪婪狰狞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粗鲁地将我化为了一汪春水,又不停地百转千回、循环往复,将我当作工具发泄。
那样耻辱折磨仿佛将我在尘埃中碾压的梦境,痛苦得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遍。
现如今祂却衣冠楚楚地站在我的面前,表现得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
我的整个人体在这样无声的对峙之中已经开始发麻酸涩,但我始终一动都不敢动,唯恐祂将新的怒火发泄在我的身上。
终于,祂动了。
不,或许都不能称之为动。
我听到了祂悠长深远的呼吸,而后又轻笑出声。
仅仅只是因为这声轻笑,我便吓得止不住地瑟缩,侧过头来,好让自己不用正面面对祂的一切。
只是,就在此时,祂微凉的手指紧紧地捏住了我的下颌,强迫我正视祂。
我下意识地睁开惊惧的眼眸,在真的见到意料之中的身影的时候,我还是像是被灼伤了一样,痛苦地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汹涌而出。
“尊敬且伟大的神——”
当我试着发出声音时,我却被我嗓音中极度的粗哑给吓到了,因为我完全没有想到,我的声音竟然如此难听且不成语调。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努力地发出来自于我灵魂的诘问,“您究竟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
我并没能如愿听到祂的回答,甚至我已经猜到祂根本不会回答。
但那一问,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我再也不敢违抗祂,太多次的失败和挫折,让我已经习惯无助,根本毫无继续反抗的勇气,只能被迫承受这一切。
只是,令我意外的是,那只牵制住我下巴的手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像是触摸情人的脸庞,深情款款地游移着。
但又好像是在安抚不听话又不懂事的宠物,表现得这一切就只是一个略有些复杂的游戏罢了。
“别害怕,阿德里娅,你难道不喜欢吗?”
可是,即便祂这么说着,我却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害怕这样的感受根本不是单凭我自己的意念能够控制的,那已经成为篆刻在我骨子里的感受,只要面对祂,就会猛烈地发作,让我成为一个我最讨厌的懦弱胆小者,祈求祂放过我。
“没关系,我还没有告诉你这件更值得欣喜的事情呢。”
“……”
我的视线终于缓缓地停留在祂的身上,只是凝视祂每一秒都能让我生不如死。
祂继续开口道,“这项伟大的发现本应该在十年后被公布的,但为了让你——我亲爱的阿德里娅——高兴,我迫不及待地将它公之于众。”
我愣愣的看着祂,一时间不明白祂究竟在说些什么。
然后,祂朝我伸出手,递给了我一张崭新的、被加粗字体填满的报纸。
我的大脑好像一下子模糊了,这些字母聚合在一起,好一会儿我才看懂上面究竟是什么意思。
“中子被验证存在!”
“人类对微观世界的认识更近一步!”
“……物理学上里程碑的发现!”
那一瞬间,我完全愣住了,我能想象得到,整个伦敦……不,可以说是整个科学界都在为这个发现而感到振奋,我甚至在报纸上看到了祂虚假的姓名,放在正文的最开始,被大肆赞扬,即便我并不明白这究竟代表了什么。
但或许,距离潘多拉的魔盒被真的打开,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而我,就是加速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
或许是我的表情太过凝重,仿佛面如死灰,祂突然笑了起来,怜悯地揉了揉我的碎发,让我更显憔悴。
“没错,阿德里娅。”
“这即将会成为一个更加有趣的世界。”
祂举起我的手,郑重其事地亲吻我的手背,好似那双深邃的目光中只能容纳我一人。
“一切正因你而改变。”
“Enjy it.”
第49章 礼裙
一张张报纸从油印机中快速飞出,相同的内容以不同的文字被印在不同的版面上,在工人的辛勤劳作下被理成一摞摞对方,最后报纸被运送到各大邮局,来到了每一位买家的手中。
寒冬,一位面容憔悴苍白、眼神却炯炯有神的中年女人将自己瘦弱的身躯裹紧,她手里拿着一份来自德国的信笺,这位她多年前认识的友人兴奋地告诉了她,来自英国一位年轻人对于原子认识的新发现——跨世纪的新发现。
于是,她匆匆离开家,准备立刻就去买一份报纸,一探究竟。
“20生丁。”
一枚20生丁的硬币被接过,而后这位女士接过一份被折成长方形的报纸,一边走着,一边迫不及待地打开报纸,连差点被绊了一跤都没有在意。
很快,目光看到了报纸上的头条……
“Ma fi!”
她停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倒吸了一口气,而后才缓过神来,笑声闷在胸口,逐渐发出了让人无法理解的笑意,顾不上别人对她的古怪视线和窃窃私语,快步往回走去。
这个经历了荣耀和磨难的女人已然不知,死亡的阴影早已笼罩在她的身上,而世界也因为这个早来的发现而即将发生巨大的变化。
*
我其实仍不清楚未来可能发生什么事情,但此时我的伤口给我带来了很大的痛苦,下腹留下了一条被缝合的丑陋且并未痊愈的疤痕,横贯在之前那个印记的中间,将它完全分成了两半。
我至今还觉得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不过只是一场噩梦,我依旧不敢相信我竟然生出了一个如此可怖的怪物,还差点要被所谓的“我的孩子”杀死,更是因为我的选择,收到了这样的惩罚。
我真的再也不想继续下去了。
可是,我现在终于明白,原来最痛苦的并不是想要离开这个世界,而是想要得到解脱,却只能继续面对令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
只是显然,我为祂掌控,祂也并不打算放过我。
祂为我带来了一条美丽端庄的黑色礼裙,我不知道祂想要干什么,但祂命令我换上。
当然,祂并没有直接对我说“命令”这个词,这对于祂来说也并不需要,因为,我知道我一旦拒绝他,只会遇见更加糟糕的结果。
我就像一只因为恐惧而不得不服从命令的丧家之犬,没有其他选择。
我无力地下床,站在冰凉的地面上,脚趾因为凉意而蜷缩,祂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我对此虽然介意也别无他法,便只好缓缓抽拉开领口的丝带,任由裙子失去支撑而垂坠落下,在地面蜷成一团。
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嫣红的豆乳微微发颤,祂并没有移开视线,而是坐在一旁,不知是在欣赏,还是在羞辱。
我垂下眼眸,快速拿起那条华美精致的长裙,伸入双手,试图快速穿进去。
但这件衣服非常紧,加上我的内心非常厌恶这样的视线,急着想要穿好衣服,没有把这件礼服的束腰解开,殊不知,肩膀便卡到了。
我不愿意求助于祂,更不愿意让这个恶魔看我的笑话,便更加烦躁地挣扎,而我愈是窘迫,便卡得愈是紧。
一阵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而后我听到脚步声在我的身后,由远及近向我靠近。
我一下子绷劲了弦,试图将自己从衣服里面退出来。
但就在此时,脚步声停下,我听见祂在我的耳后急促的呼吸,我感受到祂带来的空气的流动和变化的温度,我甚至还闻到祂身上那股好闻却令我厌恶至极的淡淡古龙水香味。
“别……”
我的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他背部的指节像是逗弄般在我的腿上流连,在我被衣服笼罩的漆黑视野下,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相触的肌肤轰的一下炸开,而仅仅只是如此,我便立刻不争气地颤栗了起来,眼眶和那里同时湿润了。
我羞耻地闭上眼睛,忍不住轻声咒骂,咒骂的是我无法自持的放荡和对自我的厌恶不堪。
我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自我厌恶的人,但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祂将我平凡普通的人生整个改变,变成了一个和祂一样见不得光的怪物。
突然的疼痛将我的意识拉回现实,但我很快发现,不论祂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但至少这位让世人尊敬的物理学家的手指是粗糙磨砺的,对于过分柔软细腻的东西来说,祂的手粗糙得像是锈掉的钝刀,每次摩挲都让我恐惧地想要尖叫。
终于,我无力支撑我的身体继续站立,身体痉挛着往前倒,在不变的黑暗中之中,倒在了柔软的床榻上,但即便如此,这样直面的撞击也依旧让我觉得生疼,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是,祂不仅于此,而是站在我的身后,另一只粗糙的大掌移至我的腹部,轻而易举的包裹住我的伤疤和那个印记,而后,我感觉祂弯下腰,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那声音中带着粘滞流脓的恶意,贴在我的耳后,幽幽响起,“我突然很想知道,把你填满之后,它会从这里漏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