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贾琏早些知道,说什么也要去跟珍大哥谈谈,重新给贾蓉选个媳妇,但现在马上就要到迎亲的日子了,这时候悔婚可不是让人家姑娘去死吗?
王熙凤见贾琏不解,倒也不奇怪。
贾琏到底有官职在身,每天都有公务要忙,除了公务,就是陪伴妻儿,若是考校贾琮的学问。
这些已经占尽了贾琏的时间,又哪儿来的闲心去关心隔房堂侄的婚事?
“老爷公务繁忙,不晓得这里头的内情,觉得奇怪也属正常。”王熙凤的神情说不出的古怪。
贾琏和王熙凤夫妻几年,哪里不清楚她的性子?
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东府又出幺蛾子了。
他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王熙凤怕贾琏暴怒,犹豫了一下,道,“侯爷也晓得珍大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当然,要说谁最了解贾珍,那当属贾琏。
谁让原身曾经跟在贾珍屁股后头混呢?
“继续说。”
王熙凤斟酌了一下用词,道,“重阳佳节,东府那边珍大嫂子办了一场菊花宴,邀请了我去她府上赏花,”顿了顿,“那日秦家小姐也在。”
“别支支吾吾的,说重点。”贾琏隐约已经意识到什么,眉头皱得死紧。
但他不敢相信,贾珍真敢做这种缺德的事,不怕遭报应吗?
见贾琏已经有点不耐烦,王熙凤便直接道,“那秦氏长得极美,当日菊花宴,珍大哥哥没少往园子里跑,我瞧着珍大嫂子脸色不太好,怕是这里头有猫腻。”
“混账!”贾琏怒道。
贾琏的反应在王熙凤的意料之中,她今天会叫住贾琏说这个事,就是觉得那秦小姐有些可怜,不想她被糟蹋,所以想请贾琏出面,镇住色胆包天的贾珍。
如今这贾家,贾敬的话只怕都没有贾琏的话好使。
“侯爷,我也是觉得这事儿不光彩,趁着事情还没发生,早点绝了珍大哥哥的心思。”王熙凤小心的道。
贾琏揉了揉额角,心情差极了。
虽然他没想过插手东府的事,但贾珍若是敢做出这种欺辱儿媳的事,丢得可不仅仅是他的人,那丢的是整个贾家宗族的人。
宁国府那些下人半点规矩都没有,府里的事能传得满城皆知,真要被贾珍糟蹋了蓉哥儿的媳妇。
不出三日,整个京城都会知道。
这叫外头如何看贾家?
哪怕贾琏已经是超品的侯爷,也扛不住外头的有色眼光。
他深吸一口气,眼里带了一丝冷意。
“我会处理的。”贾琏说完,起身出去了。
王熙凤有些担心贾琏,眉头皱起,过了一阵,端了汤去书房。
贾琏正在练字,王熙凤敲了敲门,进了书房。
“侯爷。”
“你怎么来了?”贾琏抬眼见是王熙凤,随口问了一句,继续练字。
王熙凤将汤端到贾琏桌前,“天气冷,喝点汤暖暖吧。”
“好。”贾琏搁下笔,拿起汤,喝了一口,温度适宜,便一口喝完了。
“你过来是担心我气昏头吧?”贾琏道。
王熙凤道,“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吗?真要惹急了你,你可不管是不是自家人。”
“珍大哥哥的性子我了解,他少时因父亲去道观里修道炼丹,堂伯祖父的爵位就被他继承了,这人呐,一朝得势,就容易得意忘形,珍大哥便是其中之一。随着堂伯父这些年潜心修道,珍大哥哥也越发乱来,从我回京,就没少听说东府的笑话。”贾琏深吸一口气,“如果仅止于此,那到也罢,谁家没几个纨绔子弟?”
王熙凤默然。
“但是,他触碰到我的底线了。”贾琏神情冷漠的道。
贾琏可以不在乎贾珍花天酒地,甚至不在意他睡多少女人,但绝对不能看上了一个女人,让自己的儿子娶回来,却打着自己享受的主意。
这种违背伦常的事,越过了贾琏的底线。
他无法容忍。
王熙凤心一紧,“侯爷莫不是想……”杀了珍大哥哥?
见王熙凤面上带了几分害怕,贾琏突然一笑,将她拉到怀里,“我是那种人吗?”
“可是你刚才的表情……好可怕。”王熙凤从来没在贾琏的脸上看见过那种冷漠的表情。
贾琏亲了亲她,柔声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害你。”
闻言,王熙凤怔了怔,吐了口气,“所以,你要害珍大哥哥?”
“我害他做什么?他有什么值得我害的?我只是想让他安分一点,不要给我惹事。”贾琏笑道。
王熙凤:“……”
这个安分跟她想的安分,可能有点区别。
但她实在想不出来贾琏会怎么让贾珍安分些。
哄好了王熙凤,贾琏送她回屋,又将女儿抱来陪着王熙凤,等王熙凤情绪好了,贾琏才回书房。
回到书房,贾琏就冷了脸,“幽竹。”
“侯爷有何吩咐?”
贾琏理了理袖子,“去请秦叔过来。”
秦项明如今就住在昌国侯府的后街,总之贾琏在哪里,他的家就安置在哪里,产业也全都归贾琏负责,其他的都不需要秦项明操心。
幽竹领命退下,没一会儿就从后街秦家将秦项明请了来。
“公子请我来,有事要我办?”秦项明笑着问道。
前两日刚给昌国侯府大大小小的主子们诊了平安脉,没道理隔了两天又请平安脉。
作者有话说:
评论快一千了,你们都是触手怪吧……
第57章 壹(57)评论加更
贾琏也不拖沓,直接把贾珍的事跟他说了。
“那公子的意思是……”秦项明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贾琏哭笑不得,“我的杀心有那么重吗?”
闻言,秦项明了然,“那公子是想……”
既然贾琏将他请过来商量,而不是去跟贾珍‘商量’,很明显就是想让他出手,解决这个隐患。
他一个医者,能怎么解决这件事?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贾琏吐出一口气,道,“我只想要他安分点,不要给我家丢人。”
安分?
“公子想要哪种安分?”秦项明想了想,还是拿捏不好分寸,又多问了一句。
不管怎么说,那贾珍也是贾琏的堂兄,这事儿又敏感,下手轻了贾琏这里不好交代,下手重了也不好交代。
因此,办事之前,还是问清楚再动手最妥。
秦项明跟了贾琏好些年,清楚贾琏的脾性,若不是触犯他的底线,贾琏是不会用这种手段的解决问题的。
“让他再也不能玩儿女人的安分。”贾琏冷声道。
反正贾珍已经有了儿子,那玩意儿能不能传宗接代也不重要了,横竖东府有蓉哥儿呢。
要贾琏说,没了贾珍拖后腿带坏贾蓉,没准贾蓉能在高家兄弟的教导下成才。
东府那边若是没个正派的当家人鼎立门户,就贾珍这个做派,早晚要完。
秦项明嘶了一声,觉得身下一凉,背后冒寒气。
“这个倒是不难解决,”秦项明斟酌了一下,道,“其实公子让楚悠去办这件事,更容易。”
方楚悠跟贾琏久了,性子也像了九成,贾珍这人,方楚悠素来就厌恶他,若是允许方楚悠去做这件事,方楚悠一定能完美替贾琏解决这个问题。
贾琏当然知道方楚悠厌恶贾珍,说起来还跟方楚悠的妻子袁静婷有关。
前些年贾琏还在京中的时候,因知道贾琏是天味楼的东家之一,贾珍便时常来捧场,时间一长难免会碰到当家主事的袁静婷。
袁静婷生的貌美,贾珍又是个好色之徒,仗着自己是宁国府的当家老爷,又是贾琏的堂兄,以为袁静婷就是天味楼一个管事的,便出言调戏了两句。
恰巧方楚悠在那里,立时暴怒,压着贾珍暴打了一顿。
事后贾珍来找贾琏讨说法,贾琏将其叱骂了一顿,赶了出去。
因为这件事,贾琏和贾珍算是撕破了脸。
不过贾珍一直就是个不要面皮的人,随着贾琏封了伯爵,又封了侯爷,他就开始巴结贾琏,想重续兄弟情。
贾琏回京之后,根本没见过他。
从前他就懒得搭理贾珍,现在就更烦他了。
这次要不是从王熙凤知道这里贾珍要干什么龌蹉事,贾琏不会理他,也不会去收拾他。
家里有些拖后腿的人,更能让上头那位放心重用他。
为什么贾琏没有去管东府的人?
就是因为他需要这些废物点心‘拖后腿’,让皇上对他放心。
否则,凭着高产的粮食作物,贾琏如今在民间的声望已经高过了皇帝。
皇帝的确喜欢贾琏,但绝不会容许有人在民间的声望超过他。
为什么皇上现在对贾琏这般看重?
也多亏了贾琏家里全是废物,官场上跟他走得近的,除了贾珠这个自家兄弟,就只有嫡亲的姑父林如海。
他手里没有兵权,也没有依附他的朝臣,皇上对他可不就放心的很?
贾琏不介意贾珍去花天酒地,睡多少女人,就是因为家里的纨绔越多,皇上对他就越放心。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