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贾蓉眉头微蹙,“可是……那个院子已经封了很多年了。”
“不打紧,叫人收拾一间屋子出来让你父亲养伤即可。”贾琏浑不在意的道。
反正那厮也活不了多久了。
贾蓉如今也不过刚刚十六,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心里也确实没什么主意。
既然贾琏都发了话,他便依言照办。
贾琏正打算离开,走之前想起什么,又转回头对贾蓉道,“你爹现在昏迷着,还不清楚自己的伤势,一会儿醒过来之后,难免要闹,这样吧……”贾琏给秦项明使了个眼色,“秦大夫这里有一种催眠的药,服下之后,只会睡着,没有什么别的影响,为了避免他闹腾,搅和了你的大喜之日,这两天就暂时让他睡着吧。”
虽然他爹现在差不多是个废人了,可贾蓉还是打心眼里怕他,毕竟是十几年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怕是改不过来。
“多谢琏叔。”贾蓉现在恨不得贾琏才是他的亲爹。
秦项明从药箱里取了个瓷瓶出来交给贾蓉,“这药丸吃一颗会让人睡五个时辰,这药虽然没什么副作用,但一次只能吃一颗,吃多了……人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意思是,这药吃多了也跟毒药没区别,会死人。
贾蓉眨了眨眼,“我知道了。”
交代完,贾琏就带着秦项明离开了宁国府。
回到昌国侯府,贾琏就让秦项明回去了,他则进了侯府。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马上就要到宵禁的时辰了。
王熙凤早让乳母将孩子们哄睡了,待在屋里等贾琏回来,看见贾琏的声音,她忙起身来迎,“侯爷,珍大哥怎么样了?”
贾琏清了清嗓子,道,“没事,就是伤得有点重,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就是那玩意儿救不回来了。
内廷里的公公们没了那玩意儿,不也活得好好的?
当然,贾琏不可能告诉王熙凤贾珍伤到了什么地方。
见贾琏没有多提,神情也没见多紧张,王熙凤便没多想,“珍大哥是不是又在外头跟人争风吃醋被打了?”
贾珍这些年经常在外吃花酒,有时候回来晚了,会被人套麻袋打一顿。
这已经是京城的一则笑谈。
贾琏含糊的道,“嗯,”顿了顿,“他的事以后你别问了,跟咱们没关系。”
看出贾琏不愿意多提贾珍,王熙凤便没有再提。
她也知道贾琏当初跟贾珍闹翻之后,便很少提及贾珍,甚至贾珍上门求见,贾琏都拒之不见。
既然贾珍只是受了伤,养一阵就能没事,贾琏不想多提贾珍,也属正常。
“对了,贾珍没法出席蓉哥儿的婚礼,到时候我们去给蓉哥儿撑个场面。”贾琏又道。
闻言,王熙凤就觉得奇怪了,“这……不等珍大哥伤好了再让他们完婚吗?”
“不用,要我说,贾珍原也没资格参加他们的婚礼。”贾琏皱起眉,有些厌恶的道。
王熙凤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什么,“不会是侯爷你叫人打了珍大哥吧?”
贾琏噎住。
“还真是你?”王熙凤何等了解贾琏?一看贾琏语塞的样子,就明白了。
贾琏讪讪的道,“我只是叫人收拾他一下,可没让下这么重的手。”
不过,按照他的意思,下手重不重好像都没什么区别。
王熙凤摇摇头,“可别叫珍大哥知道,否则他该恨死你了。”
闻言,贾琏也不说话。
——那他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
之后两天,风平浪静。
大抵是有秦项明给的催眠药,以至于这两天宁国府都安安静静的。
不过,贾珍伤到了那物的消息却传遍了整个京城,哪怕是平头百姓,都耳熟能详了。
冬月二十一这日,贾琏带着王熙凤去宁国府,出席了贾蓉的婚礼。
宁国府人口稀疏,老太爷贾敬在京郊修道,贾蓉的婚礼他并不回来参加,贾珍又在儿子大婚前伤到了那物,如今正在养伤,这下直接没了男性长辈撑门面。
接到婚宴请帖的人家都有些犯嘀咕,不知道该不该来。
结果就听说贾琏出席了婚宴,这下子别说收到了请柬的四王八公故旧,连没收到请柬的一些官员勋贵,也都带着贺礼上门祝贺来了。
这些都是来巴结贾琏的,贾琏这人回京之后,要么在衙门,要么就在家里,四王八公这些故旧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他。
贾蓉的婚宴,那可是个好机会啊。
对于这些人的奉承,贾琏虽然厌烦,但并不害怕,平日里不出门,只是想把时间都留给妻儿,不想浪费在莫名其妙的人身上。
可不是他怕了这些人。
因着贾琏坐镇,贾蓉的婚宴顺顺利利的度过。
但贾琏也算是客人,他没在宁国府久待,等新娘子送入了洞房,他就带着王熙凤退场了。
贾琏一走,大部分的官员也跟着走了,就剩下西府的人和四王八公的故旧捧场。
事后,贾琏也没有再关注这件事,总之宁国府那边,贾珍彻底销声匿迹,外头根本听不到他任何消息,但也没有他的死讯传出来。
贾琏估摸着,贾蓉一直在用催眠的药让贾珍睡着。
一转眼就到了腊月初一,这日贾琏休沐在家,刚用过早饭,正打算去书房练字,幽竹就来了。
“侯爷,宁国府蓉大爷夫妻来了。”
贾琏挑眉,“让他去书房见我。”
王熙凤见状,便道,“平儿,去替我接蓉儿媳妇进来。”
“是,夫人。”平儿领命出去了。
贾琏与王熙凤对视一眼,“那我去书房了。”
“去吧。”
贾琏对王熙凤还是很放心的。
他去了书房,没一会儿幽竹就带贾蓉进来了。
“侄儿给叔叔请安。”贾蓉进门就行了个大礼。
贾琏本就是他的长辈,这礼倒也受得,因此没阻拦贾蓉。
“你这新婚燕尔的,不在家里陪媳妇,来我这里做什么?”贾琏笑骂道。
贾蓉讪讪的道,“侄儿是来感谢叔叔相救之恩的。”
哦?
贾琏挑眉,“什么相救之恩?”
“我爹的心思,想必叔叔都已经知道了吧?”贾蓉没有直说,只说了这么句话。
贾琏听了这话,倒是挑起了兴致,“哦?你爹有什么心思?”
贾蓉噎住:琏叔你装什么傻啊?明明什么都知道了。
自己的亲爹看上了自己的妻子,这么丢人的事,他哪里说得出口?
“琏叔……”
贾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
见状,贾蓉不敢跟贾琏对视,心虚的道,“不瞒叔叔说,其实我根本没反应过来,是前两天我媳妇跟我说的。”
秦氏?
“你这媳妇倒是比你聪明。”贾琏轻笑道。
贾珍那点心思,连只去了宁国府参加一次赏菊宴的王熙凤都看出来了,宁国府里那些非常了解贾珍的下人能不知道?
说不定,秦氏还没过门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异常。
只是她的地位也不高,面对这种困境,除了依仗娘家,能依靠的就只有丈夫。
可惜,她养父官位太低,丈夫又不敢忤逆父亲。
要不是贾琏横插一杠,她除了一脚踩进这个坑,就只有冒死逃婚。
可她一个弱女子,相貌身段又这样出众,怕是刚出城,没等宁国府把她抓回去,就先被一些歹人抓住卖到青楼里去了。
贾珍的意外出事,是秦氏没想到的。
一开始她确实只以为是意外。
可嫁到宁国府后,就隐约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
若真是意外,为什么婚礼照常举行?
通常发生这种事,婚礼都是推迟,哪怕请柬都发了出去,也只会派人去各家道歉,说明原委。
可到了宁国府,亲爹都还躺在床上呢,儿子却要成亲?
再从贾蓉这里知道贾琏让秦大夫给了催眠的药,让贾珍一直睡着,不要搅黄了他的婚礼。
秦氏就愈发肯定,贾珍出事,是这位堂叔的手笔。
她虽然聪明,但最多也只能猜到这个,更深层次的缘由,她也想不明白。
但她还是觉得,要来感谢贾琏。
“琏叔,”贾蓉叹了口气,“我也知道我不聪明,要不是你帮忙,我怕是要做了个活王八。”
贾琏噎了噎。
被自己的亲爹戴帽子,那确实挺悲惨的。
贾琏叹了口气,“行了,事情已经解决了,别想太多了,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吧。”
“可是……琏叔,我爹总不能一直用那催眠药,让他睡下去吧?”贾蓉苦着脸道,“我爹早晚是要醒过来的,到时候我怕事情不好收场。”
贾琏端起茶喝了一口,幽幽的道,“这话是你媳妇教你说的吧?”
在他面前卖惨,想让他出面镇压贾珍吗?
作者有话说:
肚子咕噜咕噜,伤脑筋。
加更大概要过十二点了……
嗯……去个厕所再继续码字_(:з」∠)_
心好累。
我欠了……额,七章(六章评论加更,一章营养液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