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个意思。”王熙凤忙解释道。
贾琏将人搂住,“好了好了,我又没怪你。”
作者有话说:
总评论三百加更。
嗯,又多欠了一更,还欠三更
第52章 壹(52)一更
成婚三四年,王熙凤也算了解贾琏的性情,他既然这么说,便是真这么想。
她松了口气,“那府里的爵位……”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贾琏了然,笑了笑道,“随缘吧,我又不是真为了爵位才生孩子。”
闻言,王熙凤默了默,“那是我较真了?”
“咳咳,虽然这胎是个姑娘,不过我也想了个名字,你觉得莹如何?”贾琏拿起王熙凤的手,在她手掌写下一个‘莹’字。
莹,谓玉光明之貌。
王熙凤眉头微蹙,“名字倒是不错,可是……女孩儿也能随家中男孩从草字辈?”
“这有什么?我姑妈不就是现成的例子?”贾琏浑不在意的道。
他的女儿,想取什么名字就取什么名字。
是个姑娘怎么了?吃他们家大米了?管那么宽!
见状,王熙凤便不再多嘴。
别看只是取个名字,但实际上,名字也是很重要的,名字的好坏,能一眼看出在家中的地位。
像荣国府,贾琏这一辈的姑娘,除了元春,长房的迎春和二房的探春都是庶出,因此她们的名字都是随元春来取的。
她们姐妹三个的名字,也就元春的名字是真有意义,其他两个完全就是顺带的。
东府那位小堂妹,因着父亲常年在道观,对其非常冷漠。东府那位堂伯母李氏心疼女儿,便自己给女儿取了名字,叫贾琬。
如今这个世道,男尊女卑,若是家中给女孩取名,随家中的男丁字派取名,就代表着受家中长辈重视。
王熙凤也是读过书的人,自然知道好歹。
“二爷有心了。”王熙凤道。
贾琏见她明白,笑了笑没说话。
他前世眼睁睁看着他娘在病痛的折磨中离世,却什么都做不了。
人生在世,唯有生老病死,是人力无法改变的。
他厌恶他爹,且发誓绝不会成为他爹那样抛妻弃子的人渣,更不会让他未来的妻子,步他娘的后尘。
而王熙凤,是他选择的人,是他爱的姑娘。
其实贾琏是不愿意生女儿的,倒不是他重男轻女,而是他清楚这世道对女子的苛刻,他不愿女儿来世上受这个苦。
但现在女儿已经到来,贾琏也没办法塞回去,只能竭尽全力往上爬,再爬高一些,给他的妻子和孩子遮风挡雨。
长女出生后,贾琏往白家人研究水稻的庄子跑得更勤快了。
白家人感觉得到贾琏的急迫,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他们也更用心了几分。
对他们来说,难的其实不是种植,而是如何让水稻适应这里的土地之后,一样高产。
随着贾莹一天天长大,眉眼渐渐长开,贾琏便知他的女儿继承了爹娘的好相貌。
贾琏整天担心女儿日后会被渣男欺骗,只要回府就抱着女儿叨叨。
王熙凤都有些傻眼,她原本还担心女儿不受宠,现在再看,她该担心的是儿子心里不平衡。
刚过了七月半,上京就来了信。
八月初三是贾母六十大寿,可贾琏远在潭州,自然没法回京祝贺祖母的大寿。
其实早在六月,贾琏就将准备好的寿礼送去了京城,即便他人没到,那丰厚的贺礼,也够撑起他的脸面了。
信不是贾家寄过来的,是元春寄来的。
她在信中先是祝贺了贾琏膝下将再添一个孩子,闲话完了,切入正题。
今年刚过了清明,她爹去寺里斋戒,次日回家的时候,却带回来一个落难的女子。
这女子原是来京城投亲的,哪知路上遇到劫匪,险些被糟蹋,得幸遇到贾政,才逃过一劫。
贾政答应帮她寻亲,就将这姑娘带了回来。
这姑娘年方二八,风华正茂,不但颜色好,气质也好,文采也不错。
王夫人起初没把这姑娘当回事,还客客气气的安排了客院给她住下。
哪知这姑娘的亲人迟迟没有寻到,而贾政却对这姑娘越来越温和,王夫人和他屋里的两个姨娘全都抛之脑后。
王夫人也是过来人,如何看不明白?
于是趁着贾政不在家,对这姑娘一通冷嘲热讽,这姑娘不堪受辱,撞墙自尽,以证清白。
而巧的是,贾政这个时候回来了,正好撞见这一幕。
乐子顿时就大了。
贾政将王夫人一通责骂,斥其心如蛇蝎,过于歹毒。
被这一闹,阖府都传这姑娘与贾政之间不干不净。
终于惊动了贾母,得知了前因后果,贾母将王夫人骂了一顿,又请了这位姑娘来见。
原本贾母也当这姑娘心术不正,叫来便问她愿不愿意给贾政做妾,哪知这姑娘气得脸色发白,起身不卑不亢的婉拒了贾母的提议,当天不顾任何人的阻拦,离开了荣国府。
贾母自觉错怪了这位姑娘,有些难受,吩咐鸳鸯送了一百两银子做赔礼。
那姑娘原不肯收,鸳鸯硬塞给了她,又劝她收下,还道贾政真的看上了她,在京城这地界,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斗得过权贵?鸳鸯连哄带劝,终于说服了这姑娘收下银子离开了京城。
这姑娘虽然离开了京城,了无踪迹,但贾政和王夫人之间的裂痕却并没有就此复原,反而愈演愈烈,王夫人几乎日日跑到兄长家里诉苦。
王子腾这个人,也没别的毛病,就是护短。
听闻这件事,也不去找贾政,直接联系了熟悉的御史,在朝堂上弹劾贾政宠妾灭妻。
这个妾倒不是指离开的那位姑娘,而是贾政后院那位赵姨娘。
那位姑娘离开后,贾政怨恨王夫人,便日日宿在赵姨娘房中,连每月初一十五,都不去王夫人房中睡,将王夫人正妻的脸面全然踩在脚下。
王子腾请人弹劾,那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贾政被皇上以修身不严为由,将他十几年才升上的员外郎之职,直接‘官复原职’,降到了工部主事。
贾政没想到王子腾会这么做,怒气冲冲找去王家质问,却被王子腾嘲讽了一通,又以权势相逼。
倘若贾政再宠妾灭妻,那这官儿也别做了。
贾政憋屈的回了府,至此,夫妻关系彻底降到了冰点。
虽每月初一十五还住在王夫人屋里,却形同陌生人,王夫人的日子反倒愈发难过了。
元春将这些事用简短的语言描述完后,问贾琏何时回京。
显然,这是来通风报信的。
贾政受此打击,官位和声势都大不如前,贾琏若是这个时候回京,正好夺回荣国府大权。
贾琏看完信,顿时乐了。
去年王子腾频频写信吓唬王熙凤,经过贾琏的解释后,知道王子腾就是在骗她,王熙凤顿时就恼了,决定让她的好二叔好看。
那位风华正茂,才华过人的姑娘,正是王熙凤安排的。
王熙凤当然不会去送二老爷一个美妾,那她成什么人了?拉皮条的?
她只是想让她姑妈知道,威胁她没有好下场。
哪知效果居然这么好……
贾琏拿着信,进了王熙凤坐月子的屋子,给她报喜。
接了贾琏递过来的信,王熙凤快速扫完,顿时笑了起来,“我就略施小计,他们就自己反目成仇了?这夫妻情分也太脆弱了吧?”
“他们之间哪儿有什么夫妻情分?”贾琏听了好笑的道,“我那个好二叔,心里从来就只有他自己,也就我的好二婶看不明白,还当我二叔是真敬重她呢。”
现在遮羞布彻底没了,他二叔真面目也暴露了。
王熙凤唏嘘的道,“我竟不知道该恨我这姑妈,还是该同情她了。”
“这种人有什么好同情的?”贾琏嗤笑道,“你找的那个姑娘,虽然是故意吸引我二叔,但却没有做什么下流的事,她和我二叔之间,也是清清白白。我这好二婶真是聪明,以为趁着我二叔不在家就可以欺负人家,却不想人家如此刚烈,还被我二叔抓个正着,过去二十多年的慈善面具可不就彻底破碎了?”
他二叔为什么敬重王夫人?还不是真的相信了王夫人是个慈善人?
结果,他突然发现被王夫人欺骗了二十多年。
以他二叔的清高自负,哪里能接受这个事实?
迁怒王夫人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但凡我二婶沉得住气一些,都不会落得这个下场。”贾琏道。
听了贾琏的话,王熙凤顿时从心软的状态里清醒过来,“是我想岔了。”
王夫人会有这个下场,那都是她自己选择的,怪不得别人。
王熙凤可没叫那姑娘玩儿什么自证清白,只是让她去给她姑妈添堵一段时间,时间够了,就以找到了亲人离开荣国府。
哪知她姑妈这么‘厉害’,对人家一通羞辱。
人家也是有脾气的,被你这么一番羞辱,怎么会不心生怨怒?
那么,被报复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不过,那姑娘倒是挺狠的,没看出来啊。”王熙凤对那姑娘却也生出了几分忌惮。